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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烷的声音洪亮,显然是喝多了,说出来的话也不堪入耳。 “那个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我都暗示她多少次了,她就不知道把自己洗干净送到我的床上?“ “我能看得上她也是她的福气!也就是看在她医术高明,府里老太爷身体不好,多少也能有个照顾他身体的。” 身边的人开始不断恭维谄媚。 “池大人真孝顺,要是老太爷知道您有这份心,也一定会感动。就是那阮医正,身份上来讲也做不了池大人的正房。” 池烷喝了几口酒。 “她想做我的正房?做梦去吧!日后如果有机会生下几个儿子,还可以考虑一下让她做一个姨娘。” 池烷能看上阮鹤,完全是因为之前阮鹤去池府给小姐夫人们问诊,池烷一下就被吸引了。 池烷常年留连于风月场所,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长得足够漂亮,偏偏身上还有一般的女人没有的英气潇洒,和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不一样。 但是阮鹤身份不够,也只能做一个妾。池烷也只是想玩玩而已。 阮鹤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在颤抖。 池烷怎么能这么龌龊! 就算她不是一个女官,只是一个寻常的大家小姐,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屈辱! 她也明白过来,景停云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担心自己出事,才来找她的。 她感受着景停云平稳的心跳,也让自己慢慢安静下来。 她轻轻扯了扯景停云的袖子,示意自己没事了。 景停云放下心来,几不可闻地朝着门外点点头。 隔壁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等着听到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景停云就带着阮鹤从屏风后面绕了过去。 景一立在房间里,“世子,他们打算给阮医正用药,让阮医正被迫从了他。” 景一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语气里相当气愤。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能用出来,亏的人还是一个大理寺少卿。 太不要脸了! 景一顺带踩了两脚下去。 阮鹤:? “这位是?” “王府的暗卫,我以后会让他跟着你,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只管吩咐景一去做。” 阮鹤惊讶道:“这不合规矩吧?” 毕竟是王府的人,真就这么把人给她用了,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嚼舌根的。 景停云摇摇头,“这人竟然有这样龌龊的心思,现在没有成功,就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再这样做?我担心你的安全,景一平时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去叫小桃来。” 阮鹤心中一暖。 原来他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可是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出格。 景一在他们身上看看,马上福至心灵表示:“属下不会打扰阮医正,阮医正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属下都能办好,比如说给我们世子传话送东西,这种小事属下也可以做。” 阮鹤:…… 景停云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景一,在心中给他点了个赞。 不会是他们王府出来的人,就是会来事。 景一:“阮医正大可放心,属下归世子安排,王爷和王妃不会不答应的。属下也不会打扰阮医正,就是在暗中保护阮医正的安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阮鹤也不好拒绝。 “多谢。” 景一马上摇头,“属下不敢,还是应该谢我们世子,属下告退。” 景一弯腰把地上昏迷不醒的池烷扛起来就走,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是要做什么?” 景停云笑了笑,“他既然想对你做不好的事情,那也要让他把心中的火气发出去。” “啊?” 阮鹤不明所以,景停云借着宽大的袖袍作为遮挡,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告诉她。 景妙看到他们走过来,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我大哥和大嫂怎么一起过来了?走得这么近,诶?大嫂头上是不是多了个簪子?看起来好像是前几天大哥买的那个?】 【不得了不得了!前两天二哥说大哥买了一个玉簪,还以为是给娘买的,我还说娘不喜欢这样的,现在看那个时候大哥就是准备送给大嫂的呀!】 景妙的小脸上都是吃瓜的表情。 崔静姝听到女儿说话的声音,也朝着阮鹤头上看过去。 确实看起来是他们家儿子会买的东西。 崔静姝心中一喜,快步走向去握住了阮鹤的手。 “好孩子,你放心,明天我就去你们家提亲,先把日子给定下来。” 阮鹤没想到崔静姝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们看起来这么明显吗? 崔静姝笑了一声,这都是他们年轻的时候玩剩下的把戏,光是那个眼神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她之前和景旭,可是以为自己也掩盖的很好,没想到都被安国公看在眼里,一下子就全部都揭穿了。 现在自己做了长辈,才知道孩子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阮鹤脸上一红,“王妃,这件事不用着急。” “要的要的,多少也要和你家里人知会一声,我们先把日子给定下来,以后你也放心一些,我们家停云性子好,一定不会亏待你。” 阮鹤知道崔静姝是好相处的人,却没想到她就算是做了婆母也依然是不会为难媳妇儿的夫人。 毕竟她见多了夫人为难家中媳妇,偏偏一个孝道在头上顶着,那些媳妇也做不了什么违抗的事情。 那些夫人们被婆母为难气病了的也不少,甚至还有直接撒手人寰的。 那时候阮鹤就暗暗发誓,如果日后处理不好这样的后宅关系,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 崔静姝拍了拍阮鹤的手,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大儿子。 “你小子还算做了一件好事。” 景妙兴奋吃瓜。 【哇哇哇!没想到我大哥动作这么快!】 【我还以为要看到他们在一起还要等三年。现在要是能赶紧把婚事给定下来,就算是要等三年,大哥和大嫂也起码能够齐头并进。】 景妙一直有一个微妙的认知,就是很多事情都不会违抗剧情原本的路线,就比如她一直坚信自己肯定会活不过五岁。 又比如她总觉得景停云和阮鹤要成婚也要等三年以后。 为什么要等三年? 景妙也开始思考。 【从现在来看如果大哥和大嫂能够把婚事定下来,可能明年就能大婚了。】 【毕竟以前是大哥和大嫂根本就不认识,要在三年后的瘟疫中才会认识。】 【可是现在他们的感情看着就很好,没理由还要等三年了。】 景妙想不明白,但理智告诉她一定还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等一下,为什么刚好是三年?】 原著剧情里是因为三年后京城有一场瘟疫。 但是现在瘟疫还早,那又会发生什么导致这三年的到来…… 景妙突然眼前一亮! 【我想到了!】 【如果一定要等三年才能成婚,那就是国丧!】 大邺以孝道治理天下,如果皇室中人有位高权重的人去世,百姓们三年内也是不能婚嫁的。 景妙的cpu飞速运转,都快烧干了。 【老皇帝的身体看着还可以,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他目前为止不会嗝屁。】 【虽然我还是很希望看到他提前嘎了,但是确实不可能。其他人如果死了也不至于守丧三年这么长的时间。】 【太后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景妙这么想着,全家人也都跟着她的丝路一起思考。 如果国丧,宫中年事已高又身体不太好的人,确实只有太后! 如果这个时候太后死了,整个京城都需要守丧三年。 景妙继续开始思考,疯狂回忆剧情。 【可是我记得太后娘娘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她一直都很注意保养,每天都吃斋念佛,讲道理也不会有什么突然的变故。】 【而且大嫂也在这儿,她平时也要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应该是最了解太后娘娘的身体的。】 【我记得,好像是有人故意做了什么事情。】 【太后娘娘好像知道了什么人的秘密,然后被灭口了。】 景妙想着想着就困了,一边想一边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全家人:? 妙妙怎么回事!怎么说睡就睡呀? 现在刚好说到最关键的时候,景妙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睡着了。 看她睡得这么香,全家人的内心却都想敲锣打鼓一样。 恨不得把景妙马上喊醒,让她再仔细想一想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件事事关重大。 崔静姝笑盈盈地看着阮鹤,“阮医正平日里都给哪几个宫里的人请脉?我这两天想给太后娘娘送一些药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太后娘娘的身体,也方便看一看那些药材是不是合适。” 毕竟药材这种东西是入口的,但凡出了一点点差错都会引起很大的问题。 所以一般的人送药材都会提前找医正检查清楚,收到药材的人也会让自己身边的医正再重新检查一遍。 也以免双方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纠纷。 阮鹤也经常帮达官贵人们检查药材,一时间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刚好会给太后娘娘请脉,不知道王妃打算送哪些药才过去?太后娘娘的身体都是一些老毛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送一些人参鹿茸如何?” “好是好,但人参鹿茸药性烈,不如送一些温和一些的药材,下官给王妃列一个单子好了,到时候王妃按照单子上的药材配上。” 崔静姝松了一口气,看眼前的阮鹤越来越喜欢。 “那就多谢你了,真是难为你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到。” “是下官该做的。” 景停云看她和崔静姝相处得这么好,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去。 毕竟他也没有提前和父母打过招呼出去找她,这样算起来都算私定终身。 也好在崔静姝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他咳嗽一声,“娘,我有些担心鹤娘的安危,所以让景一最近暗中跟着她。” 阮鹤没想到景停云居然这么直接就说! 而且还当着崔静姝的面喊她鹤娘! 这样要让崔静姝怎么想他们?是不是会觉得她不懂规矩? “这怎么能行?” 崔静姝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娘,您听我说……” 崔静姝一下打断了景停云说话的声音,“景一一个人怎么够用?你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我们家暗卫那么多,多给几个怎么了?再说人家还是个姑娘,你就让景一一个什么都不懂大老爷们儿跟着,会不会做事?” 景停云没想到他娘居然会这么想! 关键他们府里也找不出来几个姑娘啊! 就那些姑娘,在战场上都可以一刀砍死好几个敌人,真要说起来那比一般的汉子都管用。 崔静姝皱着眉头,“阮医正,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家不是这样的!等一会儿我就给你找几个贴心的跟着,景一一个人可不够用。” “不不,王妃,我用不上那么多人的。” 崔静姝打断了她,“什么用得上用不上的?用不上就学,总有一天能用得上。” 阮鹤有些手足无措,景停云在旁边无奈的笑了一声。 “你就答应吧,我娘也是担心你。” 阮鹤没有办法,只好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崔静姝笑眯眯道:“明天我就去你们家,商量一下婚事,哎呀不行,还是得先找一个中间人做媒人,不然也显得我们家没有诚意。” 崔静姝凑过去和景旭说到底让谁来做媒人更好,一时间居然直接忽略了剩下的两个儿子。 景非晚:??? 他大哥动作怎么这么快! 小桃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主子,皇后娘娘那边出了点事情。” 崔静姝一下从兴奋中冷静下来,“说。” “皇后娘娘带六皇子在东宫的园子里逛着,突然有人冲上来把皇后娘娘和六皇子一起推进的水池里,现在后面都已经闹翻了。” 景王府一家:??? 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把皇后和六皇子一起推进了水里!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崔静姝也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 在太子的婚宴上有人把皇后和六皇子推进了水里。 这件事简直震惊所有人! 连老皇帝和身边的人都惊呆了,赶紧把太子也喊上朝着后花园的位置就不去。 太子还在敬酒,听到这个消息也很着急! 毕竟皇后娘娘是他的生母,他们母子之间感情亲厚,知道皇后娘娘出事,太子才是最着急的。 老皇帝和皇后娘娘感情不算很好,毕竟他一直都在脑海里想着自己的白月光成妃。 太子从小就知道自己虽然是储君但也不被老皇帝喜欢,皇后娘娘虽然是正宫,很多时候也要被其他妃嫔打压。 很小的时候太子还向往过父母和睦,后来才知道在帝王家根本就不可能! 他从小就是被皇后娘娘养大的,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就是母亲和弟弟!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做事情的?怎么就让母后和六弟出了事情?” 太子着急忙慌跑过去,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 景妙被景旭抱在怀里,一家人也朝着后花园走去。 景妙的大脑飞速运转。 【到底是谁干的?难道是宁妃?可是皇后娘娘不是已经知道了今天宁妃有可能会对着自己下手吗?她难道就没有一点防备?】 【而且宁妃一直都跟着老皇帝身边,她卯足了劲儿要给老五刷好感度,也没看见她身边的人去后花园啊,这要是指认起来恐怕都有点困难。】 景妙虽然这么想着,但看到宁妃脸上飞快划过的一抹笑容,景妙小小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看这个表情。多半就是她干得。】 【还是去看看再说吧,希望老六没什么事啊。】 后花园的水池边堆满了人。 太子着急道:“怎么现在的人还没上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侍卫躬身道:“殿下,已经下去了十几个侍卫,但是这个水池很深,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娘娘和六殿下。” 东宫的水池是整个皇宫里最深的,前朝太子特别喜欢在这里赏花赏月,养着不少珍稀名贵的锦鲤。 要想从这个水池里把人救上来,确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太子相当着急,就差自己跳下去救人了,被老皇帝阻止了。 “朕知道你着急,但是你是大邺储君,而且今日还是你大婚,总不可能在宾客面前失去仪态!” 最重要的是这个水池这么深,就算是太子下去也不一定能把人找到,万一再把太子也搭进去那就不好了。 宁妃也跟着劝阻:“手下人的功夫也是不错的,他们一定可以找到娘娘,殿下还是先等着吧。” “太子殿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景妙看着宁妃,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安好心。 【她说不定巴不得太子也跟着跳下去。】 【我感觉宁妃应该还会再做点什么。】 景妙说的没错。 宁妃果然开口了,“陛下,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居然有人对着娘娘和六殿下下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万一有人对陛下也想下手呢,这件事一定要彻查,陛下可千万不要姑息!” 皇后和老六还没被捞上来,宁妃就当面搞事情。 还在暗戳戳的把自己从这件事摘出来。 景妙心里非常不屑。 【这不就是把自己先拉出来,洗清楚自己身上的嫌疑,宁妃这么一说,老皇帝肯定不会怀疑这件事是她干的。】 【可是看宁妃这个表情,这件事肯定和她有关系。】 【我才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是皇后娘娘这件事也太奇怪了,怎么会突然落水?】 崔静姝也想不明白。 她明明都让人提醒了皇后娘娘,怎么还是出了事? 老皇帝看着一片混乱的池水。 “查肯定是要查清楚的,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这些奴才到底是怎么做事情的!” 宁妃也开始阴阳怪气。 “东宫的奴才实在是不懂事!” 地上跪着几个丫鬟,都哭哭啼啼的磕头求饶。 太子心中烦躁,一脚踢了上去! “如果母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奴才都给本宫陪葬!” 太子一向和颜悦色,说话很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也很少惩罚下人。 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看着太子,“殿下,我们娘娘本来是带着六殿下在这里赏花,娘娘今天高兴就喝了点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个奴才,把娘娘和六殿下推了下去。” 太子看着这个丫鬟,脑袋里有一根弦突然崩断了! 不对,这件事情不对! 他从小跟在母后身边,是最清楚母后喜欢什么的。 皇后娘娘从来都不喜欢赏花! 这是鲜少有人知道但太子清清楚楚的事情,皇后小的时候不小心落水过,所以对水池这种地方敬而远之。 就算是在皇宫,皇后也是很少去御花园的池塘的。 今天母后又是为什么会到池塘边? 太子看着丫鬟,这是母后贴身的丫鬟…… “先把人救起来,那个冲出来的奴才在哪里?” “已经控制起来了,请陛下和殿下过目。” 景妙安安静静的吃瓜。 【这件事果然和宁妃有很大的关系,丫鬟说把人控制起来了以后,她脸上的表情就不对了。】 景王府一家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但是宁妃脸上的惊慌失措也只是一瞬间,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显然胸有成竹。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娘明明已经提醒了皇后,皇后肯定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能够在皇宫里活到现在的都是狠角色,皇后不会不留后手。】 【她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落水?落水的其实是别人?】 景妙只是随便猜测,但是却让全家人都眼前一亮! 尤其是崔静姝。 后宫里的女人有多精明,她是最清楚的。 这件事情看起来蹊跷。 老皇帝愤怒极了,“带上来!简直是胆大包天!” 一个老嬷嬷被人带了上来扔在地上。 景妙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个不是五皇子身边的那个嬷嬷吗?】 【怎么会是她做的这件事情?】 被带上来人正是之前带着五皇子的嬷嬷。 景妙看到那个嬷嬷,脑子都有点宕机。 宁妃怎么会把这个嬷嬷送出来?难道是有什么万全之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保全这个嬷嬷? 还是说宁妃从一开始就有什么别的计划? 景妙有些看不透,干脆就躲在景旭怀里暗戳戳看戏。 看到地上的嬷嬷,太子一脚就踢了上去! “大胆刁奴,你哪来的胆子谋害本宫的母后和六弟!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嬷嬷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既然抓住了老奴,老奴也无话可说,只是有没有人指使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老奴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 太子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你做的都是对的?谋害皇后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这刁奴也口口声声说正确?好大的胆子!” 嬷嬷打死就是不松口,安武帝看着她,突然开口道:“朕看你有些眼熟。” 嬷嬷身上都是伤,恭敬回到:“回陛下,老奴以前是成妃娘娘的陪嫁,和娘娘一起从南楚来,娘娘走后,老奴就跟着宁妃娘娘。昨夜老奴梦见娘娘,娘娘说当年都是皇后娘娘害了她,她在九泉之下也很想念皇后,要老奴送皇后一程,让她们姐妹团聚!” 景妙:? 这是什么鬼话? 但是就算这个嬷嬷说的都是胡扯,偏偏成妃是安武帝心里的白月光。 这种时候有白月光的威力在,指不定安武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着剑走偏锋,但是能一下除掉皇后和六皇子,让太子也没有倚仗根基,一箭三雕啊,宁妃这个心肠不是一般的狠。】 【要是能成功,牺牲一个嬷嬷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皇帝一向眼盲心瞎,指不定怎么想的。毕竟谁让成妃是他的白月光。】 【可是成妃是怎么死的,老皇帝肯定比谁都清楚,和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可能因为成妃托梦,这种荒唐的理由,老皇帝就能牺牲皇后吧?】 【让我想想,老皇帝一直和皇后感情一般般,多半也是忌惮皇后母族的势力,皇后娘家有不少权臣,老皇帝难道一直想找机会制衡皇后?】 景妙就是这么想想都觉得心凉。 太子也很快反应过来,还穿着喜服的身形有些站不住,在原地摇晃了好几下。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 “托梦?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你也敢拿出来说?成妃娘娘以前和母后关系甚笃,就怎么会给你托梦嘱咐这样的事情?母后是国母,后宫之主,怎么能让你们用这种荒诞的理由来残害?” 老皇帝脸上的表情收敛,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有些索然无味。 “先把皇后找到,至于这个大胆的刁奴,直接处死吧。” 景旭突然开口:“臣看着这个嬷嬷有些眼熟,前些日子臣刚刚处置了一个差点伤害了臣女儿的刁奴,那奴才和这个嬷嬷好像是亲姐妹。” “既然是姐妹,那应该都是跟成妃一起来的大邺。这么一来想想,臣也有些好奇那奴才能胆大包天对着臣女儿下手,是不是也是有人托梦?” “故人托梦,确实是一件大事啊。” 原本众人看老皇帝就因为一句成妃,就对这个奴才轻拿轻放,还有些其他的心思在掂量。 没想到成妃过去这么多年在皇上的眼里还是那么重要,甚至重要到了皇后都无法威胁的地位。 太子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但是景妙不这么想。 【成妃就是一个幌子,先不说成妃的死和皇后能有多少关系。就说成妃就算还活着,老皇帝对她能好吗?】 【白月光死了才是白月光,活着那可就不是,换句话说只要有人威胁到了老皇帝的江山,不管是谁在他眼里都一样,必死无疑。】 【现在宁妃不过就是让老皇帝想到皇后身边的势力,让老皇帝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了。】 景旭听了他女儿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宁妃听到景旭的话,一张脸煞白煞白。 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个该死的景旭,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不就是把矛头往她身上带吗? 早知道那个奴才这么不顶用,就应该除之而后快! 安武帝显然有一些累了。 “这个奴才既然跟着宁妃,那宁妃顺便的人也好好排查一遍,如果有什么居心叵测的奴才,也一并处置了。” 宁妃一下慌了神,“陛下!这是不相信臣妾吗?臣妾今日一直都跟在陛下身边,哪里也没去!” 老皇帝挥了挥手,“你一直跟在朕身边是没错,但是保不齐有什么不听话奴才,总归是你身边人,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宁妃本来是做好了打算让老皇帝忌惮皇后,才把这个嬷嬷喊出来。 她就是想看一看要是让老皇帝看到成妃之前身边的人,而且还是跟着成妃从南楚过来的人,是不是会网开一面? 没想到她的计划都被景旭给打断了! “是,臣妾知道了。” 宁妃恨的牙痒痒,但一想到皇后和六皇子都出事了,起码以后在后宫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心里还是有些畅快的! 一道声音突然从他们后面响起。 “陛下这是在这里做什么?太子怎么也在这里?今天是你大婚之日,不在前面招待宾客也就算了,怎么都到后花园来了?” 景妙听到这个声音,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是皇后,我就说嘛我娘都已经提醒她了,要是她还被人害了,那就不科学了。】 【看皇后这个样子应该在后面听了很久,现在肯定对老皇帝彻底死心了。】 【宁妃,汗流浃背了吧!】 宁妃在看到皇后的那一瞬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她不是都筹备好了一切吗! 这女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皇后看着老皇帝,笑道:“陛下怎么这么看着臣妾?是臣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皇后刚才做什么去了?” 皇后像是没看出来老皇帝脸上的猜忌和怀疑,脸上都是温柔和煦的笑容。 “臣妾刚才带着小六在这边看鱼,陛下也知道小六最喜欢看鱼,小六困觉,臣妾就带着他去旁边宫殿里睡觉了,陛下看,小六这脸上都是睡出来的印子。” 老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六皇子的小脸上确实有几道印子。 大邺所有的宫殿都有不同的摆设,六皇子脸上的这个印记只有东宫一些偏殿里才会放。 看到那些印子,安武帝点点头。 “那方才这边有人说皇后落水,这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落水,人又怎么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皇后温婉的笑了笑,“臣妾今日,得到了一些消息,说是有人会在今日东宫婚宴上对臣妾和臣妾的孩子下手,臣妾虽然不害怕,但是也想保全孩子。” “臣妾想知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消息也不一定是对的,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妾就想试一试。” “所以叫了丫鬟假扮臣妾的样子,也是想看一看是不是有人会在今日对臣妾下手。没想到这消息居然是真的,陛下以为呢?” 安武帝看着皇后,像是在观察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有几分真几分假。 皇后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美目里都是笑意。 安武帝收回目光点点头,“既然如此,给皇后传递消息人又是谁?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皇后摇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就是带着小六休息,突然听见有人在外面谈论,说是要将小六扔进水塘里,还说要把这些事情嫁祸给三皇子,只因为三皇子的宫殿离东宫最近。” 景妙一听,这个熟悉的台词不是她和她娘听到的吗? 【皇后毕竟是皇后,在东宫里发生的事情她想要知道简直轻而易举。】 【估计是收到了我娘给的金步摇以后在东宫调查了,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更相信我娘说的是真的。】 【今天的这个事情就是一个局,宁妃傻不愣登跳进来,还折损了一个嬷嬷,现在身上的嫌疑是洗不掉了。】 【安武帝肯定会调查下去,不过他也不是傻子,我都看得出来事情是宁妃干得,他未必就看不出来。】 景妙说的没错。 安武帝看了一眼面前的皇后和宁妃,“这件事就让皇后来处理吧,朕乏了,先行回宫了。” 宁妃看着安武帝说走就走的背影,有些着急! “陛下!” 安武帝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想要设局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朕也要被算计吗?” 要是寻常人听到这种话估计早就被吓破了胆。 皇后再看到刚才老皇帝的表现以后早就对他死心了,她从容地笑了笑。 “天底下没有人敢算计陛下,陛下忧心劳神,方才也非常担心臣妾的安危,臣妾感激不尽。” 安武帝嘴角抽了抽,把自己宽大的袖子从宁妃手里扯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就知道肯定生大气了。 景妙嘿嘿一笑。 【没想到皇后脾气这么硬,难怪不得老皇帝和她感情不好。】 【这是当着老皇帝的面阴阳怪气,还让老皇帝无话可说。】 【老皇帝每次一生气就会回去画画,估计这次也一样,又要回去画他的白月光了。】 【像今天这种事情,老皇帝第一反应不是担心皇后,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而是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他只会觉得自己丢人,根本不会把其他人放在心上,冷血无情到了极点。】 皇后看着宁妃,冷笑了一声。 “真蠢。”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想说什么,宁妃应该清楚。” 皇后看着宁妃,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本宫不会把你怎么样,陛下看重子嗣,你是五皇子的生母,日后还要好好照顾孩子。” 宁妃咬咬牙,“娘娘这是在威胁臣妾?” “你想多了。” 皇后看着她,让人把宁妃送回了她的宫殿。 “没事的时候就不要出来了,五皇子现在还小,还真是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宁妃就好好照顾孩子吧。” 这就是禁足的意思。 宁妃咬牙切齿,只能答应下来。 “是。” 景妙打了一个哈欠。 【皇后没事就好,要不然今天老六出事了,太子肯定会伤心的,不管是皇后还是老六出事,都会影响到我们家抱大腿。】 在景妙眼里,太子就是一个好的大腿。 六皇子看着景妙,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突然对着景妙伸手。 “妹…妹…” 皇后:? 她的小儿子第一次说话,居然不是喊母后,而是喊的妹妹? 景妙也惊呆了。 【不是?谁是你妹妹?你喊谁呢?】 【虽然我承认你在婴幼儿里姿色不错,长得确实很可爱很好看,长大了以后肯定是蓝颜祸水。但是你也不能乱认亲戚!】 【我已经有三个哥哥了,谁要当你妹妹?】 六皇子偏偏就看到景妙两眼放光。 还伸出手不断地朝着景妙的方向抓。 “妹妹!” 皇后和太子都惊呆了。 景王府一家人也跟着惊呆了。 他们家女儿就这么受欢迎?就连六皇子这么小的孩子都喜欢? 皇后被崔静姝提醒了以后,对景王府一家都心有好感,还存着感激之情,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对景妙好像格外喜欢,也有了一些亲近的意思。 她抱着六皇子走了过来,六皇子一下就抓住了景妙的手。 景妙:? 【这是在干嘛?抓着我干啥?】 【就算我承认我很迷人,你也不能一上来就抓着我的手啊!】 六皇子显然听不到景妙在说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看到景妙就很高兴。 他抓着景妙的手,笑个不停。 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妹妹。 景妙的心情非常微妙。 【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还是说我已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就连这么大的小孩都对我情难自禁?】 【算了,谁让你是老六,我也不能像打老五一样给你两巴掌,不然太子和皇后都要着急死了。】 景妙为了他们全家可以抱上大腿,在太子和皇后面前刷好感度,也尽量扯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六皇子一看到景妙也笑了,更加兴奋了。 “妹妹!妹妹!笑!” 景妙:? 【你真的不是有什么病吗?】 【还是说我激发了这个孩子的天分?让他一下子进入了婴儿语言爆发期?】 景妙承认自己对婴儿了解还是太少了。 毕竟她当婴儿就这么一个多月,确实业务还不太熟练。 要不然在面对这个傻子的时候,怎么就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老六之所以是老六,还是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人话。 老六就这样拉着景妙的手不放。 他毕竟是皇子,景妙也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 平心而论皇后的长相还是相当不错的,老六这张脸就遗传了皇后和老皇帝脸上最好的部分。 要是在景妙上辈子,多半也能当一个童星。 皇后看到老六这么喜欢景妙,刚才发生的事情带来的愁云都消散了。 看到孩子们亲呢,他们这些大人也总能觉得心中宽慰。 “景王妃有时间的时候也要来和本宫多走动走动。” “是。” 景妙想扔开老六的手,才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开! 老六看景妙一直在摇晃自己的手,以为景妙喜欢他,笑得更开心了。 还趁着景妙不注意的时候挣扎起来,抱着景妙的脸亲了一口! 景妙:? 景王府全家:! 皇后却觉得没什么,一脸笑呵呵地看着景妙。 “看来我们小六确实很喜欢妹妹呢,以后妹妹要多来皇宫,本宫看着妙妙也觉得心中欢喜。” 景妙对这一点还是不排斥的。 她对着皇后露出了笑容。 【皇后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以后让我多多抱大腿!】 【只要能在皇后面前刷够好感度,以后我们家也能多一个免死金牌。毕竟只要太子能够好好活着,皇后也要出不少力才能让太子继位。】 就老皇帝那个嘴脸,太子要平平安安的继位还真不太可能。 但是看皇后今天的表现估计对了皇帝也已经彻底死心了! 但是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皇后会做什么,景妙还真不知道。 皇后四面看看,“怎么没看见恒王?”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恒王没理由不出现。 太子低声道:“方才还看到皇叔在和王妃说话,现在怎么就没看见人了?” 立刻有几个丫鬟去找人。 片刻后,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娘娘,恒王……恒王他……” 看到这个丫鬟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景妙也跟着来了兴趣。 【这是怎么了?恒王能出什么事?快带我去看看!】 【哪里可以吃瓜哪里就有我!】 看到这个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后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支支吾吾的,快说!恒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奴才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恒王在偏殿休息,只是……” 丫鬟显然不敢往下说,皇后干脆就看向崔静姝一家人。 “既然如此,景王和景王妃去和本宫一起去看看吧!” 景妙早就想去看戏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崔静姝从善如流,“是。” 景停云嘴角带上了笑容,云淡风轻又和煦如春,看得他身边的阮鹤都有些愣神。 恒王出事,难道和他有关系? 她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也或许是这样的男子实在是世间少有! 皇后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来到了东宫的偏殿。 里面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听着好像是几个男人在说话。 景妙跟着竖起了小耳朵。 【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好像是在打架?嘿嘿,就是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啊。】 景王府全家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崔静姝直接伸手捂住了景妙的耳朵! 景妙笑嘻嘻。 【这有什么,多大点事,不就是几个男的不穿衣服在打架吗,多正常。】 【大邺应该也有不少男的好男风,我爹和我娘应该知道吧?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景旭差点捂住了脸! 闺女啊,你现在才一个多月大! 这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吗? 景妙都能听出来里面还是在做什么,更别说在场的其他人。 包括皇后在内的达官贵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古怪。 “太子大婚,居然出现如此荒唐的事情,简直下作!来人啊,把门给本宫打开!” 景妙伸长了脖子等着看。 但是景旭已经提前一步捂住了她的眼睛。 景妙:? 【让我看看!我爹怎么这么害羞呢?这么害羞的人怎么生下了四个孩子?不应该呀!】 【算了不看也行,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和谁,也没听说过恒王居然好这一口啊。】 景妙吃瓜的心情都快抑制不住了。 门很快被打开。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景妙就更好奇了! 【谁呀谁呀!到底是谁呀?不让我看直接告诉我也行吧!】 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景旭捂着景妙的眼睛就更大力了,生怕他闺女看到这么一副辣眼睛的场面。 景非晚故意叫他妹妹耳边说话。 “天哪,怎么会是恒王和三皇子和大理寺少卿池大人啊!” 景妙:? 【这么劲爆?三个人?】 【难怪不得大家这个反应,那我还是不看了,看了以后可能会长针眼。】 【但是他们三个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景妙表示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皇后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眼皮子都在突突的跳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场面!快把他们喊醒!” 太医上前,“皇后娘娘,臣看王爷好像是被人下了药,看起来神智不是太清楚。” 皇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恒王和三皇子是皇室中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 虽然说被下了药不算什么好借口。但起码也比他们主动的好啊! “那就看看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找人去告诉陛下一声。” 老皇帝刚才甩袖子发脾气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估计听到这件事以后要气死过去。 宫殿的门被关上,随后传来一声惨叫。 门再打开的时候,恒王脸上都是一脸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怎么会在这里!” 三皇子也欲哭无泪,“母后,儿臣是被陷害的!求求母后一定要还儿臣清白!” 三皇子是真的想哭。 他虽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但是确实也不喜欢男人啊!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三皇子就觉得自己脏了! 三皇子抱着皇后的大腿就开始哭,那叫一个凄惨。 就和他自己死了爹一样,甚至比先皇驾崩的时候哭了还厉害。 皇后看着也觉得非常糟心。 她平时虽然一直有意无意会打压别的皇子来给太子铺路,但确实也没想过要让其他的皇子遇到这样的事情! ……怎么说呢,皇后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今天还是太子婚宴,皇室的脸都要丢到山沟沟里去了! 景妙吃瓜都快吃嗨了。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躺在一起的?】 【这三个人里好像只有池烷手上不太干净,难道下药的东西就是他的吗?】 【不确定,让我再看看。】 【太精彩了,又是叔叔侄子,又是王爷大臣,这要换个地方那不得刺激死了?】 景旭:? 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连这种场面都想吃瓜的! 景王府众人都有点默然无语,偏偏景妙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这三个人被强行分开穿上了衣服,景旭确保不会有什么辣眼睛的场面再出现,才松开了他捂着景妙眼睛的手。 景妙赶紧睁大了眼睛看个不停。 池烷一脸莫名其妙,显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看着他,疾言厉色道:“池少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臣也不知道啊!臣就是在偏殿休息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就到这里了,这…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恒王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到他这么一说,一脚就踢了下去! “不是你传信让本王来这里的吗?本王一进来就昏迷过去!你要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池大人,本王可不是傻子!” 三皇子也赶紧点头,还从自己的身上摸索出来了一张纸条。 “母后,太子殿下,臣也收到了一张池大人送过来的纸条,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臣商量,臣想臣和池大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又有什么事情好商量的?但是那人说池大人神色慌张,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臣以为池大人需要帮忙才来的啊!” 三皇子这话说的非常有语言艺术。 就差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单纯善良的傻白甜大小伙,池烷是一个骗人又骗色的乌龟王八蛋。 当然三皇子就算有点姿色,现在也不太能看了。 景妙看着三皇子脸上和脖子上都是红色的痕迹,也有些觉得可怜并且辣眼睛。 【池烷没看出来这么凶猛啊……不过三皇子自己平时也没少玩,要不然怎么和自己的亲姑姑有一腿的。】 【万一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就喜欢男人了呢?那也不是不可能哈!】 【他这话说的谁信啊,还说自己和池烷没有什么交集,没有什么交集你来干什么?正常人不是应该派身边的丫鬟过来看看吗?】 景妙一个劲儿吐槽。 景王府一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三皇子又不是什么傻子,更别说还有一个恒王也跟着来了。 总不可能都是善心大发吧? 他们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三皇子和恒王都是这种乐于助人的好人了? 皇后显然也没当成一回事。 “这么说你们来这里都是因为池少卿了,池少卿,这件事还是要让你来解释。” 池烷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他确实喊了恒王和三皇子来,但是他只是为了判断恒王和三皇子哪一个更好作为未来的继位的人! 池烷想从他们中选一个人出来站队。 夺嫡这种事情,没有人不想要一份从龙之功。 但是人是喊来了,他是真没想到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太医很快就从池烷身上找到了一些药粉。 “回禀娘娘,太子殿下,池大人身上的这个药粉确实是恒王殿下和三殿下身上的药。” 众人都惊讶极了! 池烷是不是疯了?他居然给恒王和三皇子一起下药,就在太子的婚宴上三个人一起颠鸾倒凤? 景妙也惊呆了。 【我怎么记得这个池烷是想在我大嫂身上下药的,难不成这个药就是他准备用在大嫂身上的那个?】 【但是怎么用在了恒王和三皇子身上?】 【等一下!这不会是我大哥干的吧?】 景妙凑上去看她大哥。 景停云对着景妙温和从容地笑了笑,“妙妙饿了吗?大哥一会儿给你吃果泥。” 景妙一瞬间笑开了花。 【吃!妙妙要吃!】 【如果是我大哥做得也是为了我们家好。】 【这家伙想害大嫂,恒王三番五次想对我们家下手并且已经下手只是没有成功,三皇子暗地里也没少干坏事,如果真的是大哥做得,那完全是一箭三雕!】 景停云听到景妙的心声,心中也十分温暖。 妹妹总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景旭:? 这件事怎么就是他儿子做得? 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但是仔细想一下,景旭也觉得这件事就算不是景停云一手促成,其中也肯定有他的手笔。 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合?而且他从恒王脖子上的伤痕看得出来,那完全是景一那小子的手笔! 景旭咳嗽两声,“今天毕竟是太子婚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闹大。传出去损害皇室名声,还不知道外面的百姓会说什么!先上药吧,恒王和三皇子身上可有不少伤口,既然罪证确凿,直接把这个贼人关押起来吧,人都抓住了,后面想问什么也方便!” 他这一咳嗽,太子也跟着点点头。 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算是这件事不传出去,那该知道的人和不该知道的人都要知道了! “把池烷关进大牢,好好审问!恒王和三皇子……回各自的宫里府里先修养着吧,这件事本宫还是要先去和陛下知会一声。” 皇后都说话了,看戏的人也赶紧散开。 池烷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一片茫然。 “娘娘!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是无辜的!” 恒王现在看到他就觉得自己的屁股痛痛的! “无辜?来参加太子婚宴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污秽的东西!你要是无辜,那谁不是无辜的!拖下去!让他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恒王都快气死,三皇子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看着他们齐刷刷捂着屁股的动作,景妙突然乐了。 【池烷看起来居然还是占上风的那一个!厉害呀!】 【池烷这么一来,恒王和三皇子都不会放过他的。】 【更别说老皇帝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算是皇室丑闻,而且谁让池烷居然还是上面的那个!】 景妙简直震惊。 谁能看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池烷一个人还能单挑两个壮汉…… 可见恒王和三皇子的体力都不怎么样啊……咳咳。 景王府一家人听到景妙的心声,都快麻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一个小姑娘应该说的话吗? 偏偏景妙还乐呵呵地继续吃瓜。 【池烷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居然想对我大嫂下手,现在可算是付出代价了!】 【而且他手上那些案子可没一个禁得起调查的!池烷虽然是大理寺少卿,可是经常中饱私囊,偷偷拿回扣。】 【之前有一个案子他就嫌弃人家没给他红包送礼,硬生生地将无罪的送进了大牢里。害得人家死在了大牢里。】 【这也就算了,结果人家一家死了,池烷还霸占了那家的女儿!真是丧尽天良!现在那家人的女儿还在池烷家的后院里关着。】 【这么多年在他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偏偏这样的人还能做大理寺少卿,大理寺这么下去迟早要完蛋。】 【如果调查一下池烷是怎么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估计也够热闹的。】 【之前就是因为池烷从中周旋,才让秋闱徇私舞弊的案子被压了下去,梁煜当时没办法为自己平反也算是各方面原因了。】 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说起来不上不下。 但是却掌握了京城不知道多少人脉和案子。 景旭的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因为老皇帝的原因只喜欢结党营私,看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根本就没想过真真正正地为百姓做事。 这样的官员,这样的大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已经烂透了! 景旭咬咬牙,看着身边的太子。 “殿下,这件事臣觉得另有隐情,还是应该调查清楚,如果那个药真的是池大人手上的,好好的一个大理寺少卿手里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东西!臣看着那个东西,但是有些像南楚那边会用的。” 景妙惊讶的看着她一向憨厚老实的爹。 【我爹是对南楚最熟悉的人,要是他这么说太子肯定会在意的。】 【如果池烷那个药真和南楚有关系,那是不是说明池烷或者池烷背后的人一直在叛国?】 【池烷能牢牢固固的呆在现在的位置上,背后肯定有人!】 景妙这么想,景旭也是一个意思。 果然,太子听了景旭的话以后也打起了精神。 “景王常年和南楚打仗,是最清楚他们的手段的,既然景王这么说了,那那个东西多半来头不小!” 景旭慎重的点点头。 “南楚虽然用药多,但是上等的药还是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池大人手里的药既然可以让恒王和三殿下都失去神智,多半也是上等!” 太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大概是也想到了太子妃身上的毒,同样是来自于南楚! 景妙不知道那一包药居然还大有来头。 【这么说池烷有可能和南楚皇室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记得池烷以前和宫中一个妃嫔是老相好,那个妃子进宫以后就和池烷断开了联系。】 【原本池烷是会和她成亲的,但是那个妃子家族需要她进宫稳固势力,我想想是谁来着。】 【我想起来了!是丽妃!丽妃一直不受宠爱,所以就陪伴在太后身边,毕竟在皇宫里没有人罩着日子会相当不好过。】 景妙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接了上去! 【有没有可能丽妃其实一直都和池烷暗中有联系?他们互相在做对方的眼线!】 【而且太后最近的身体如果没有问题,那是不是说明有可能会有中毒的机会?】 【既然池烷手上有南楚皇室才能拿到的毒,那会不会有更多的能够让人一命呜呼的剧毒?】 【可是世界上有那种让人吃了之后很快死掉还查不出来的毒吗?】 景旭听到景妙的絮絮叨叨,眉头一点一点簇起。 小妙妙毕竟年龄小,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她嘴里说的能让人死于非命又查不出来一点端倪的毒,确实是有的! 太后就算身体不错,现在也年事已高。 就算是突然暴毙,也只会被判定为年纪到了。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太后下手? 【我记得好像是有人想对皇后下手,结果误打误撞把太后送走了。天下守丧三年。】 【要对皇后下手的人那可太多了,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皇子们,想让太子没有依仗的人也不少。】 景旭看向太子。 “殿下,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既然他们有胆子在东宫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难免不可能在后宫也出现。” 景旭说的是后宫,不是前朝。 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足够给太子闷头一棒。 他一直敬重的父亲也许不再值得他无条件的敬仰和服从。 他也需要看清楚,只有握住手上的权势,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子母亲和弟弟! 太子点点头,目光暗了下去。 “本宫明白。” 东宫发生的事情太多,外面一直吵吵嚷嚷。 叶梨作为太子妃不能出去看,只能在房间里等着太子回来。 “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丫鬟打趣道:“娘娘现在就开始想着殿下了?大概是外面的事情太多,宾客们还没走吧。” 叶梨摇摇头,“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宾客们应该出宫了。毕竟是东宫,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但是殿下还没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话音刚落,太子的声音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怎么没休息?是在等本宫?” 太子一回来,宫殿里的丫鬟们都赶紧忙活起来。 等忙完一大堆程序,丫鬟们浩浩荡荡地出去了,太子才坐在叶梨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叶梨看着明显有些疲惫并且心不在焉的太子。 他们的新婚之夜,因为她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干净,暂时还不能圆房。 “殿下这是在想什么?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是他未来风雨同舟的妻子,如果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能倾诉,那也实在是太孤独了。 等听完太子说的话,叶梨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怎么会这样?池大人要是和南楚有来往,那宫里的丽妃,还是池大人的表妹呢!” 叶梨这么一说起来,太子也想起来了丽妃。 丽妃虽然不受宠,但是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太后身边,也算是另辟蹊径。 起码在后宫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没有那么容易被人不清不楚害死。 “丽妃当初还差点和池烷议亲,想必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不是也有可能后面也有联系呢?” 叶梨从小都是按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来培养的,看问题的角度很犀利。 “你说得对,这件事是本宫没有考虑到,丽妃那边本宫会告诉母后,让母后去调查,如果丽妃真的一直和池烷有什么来往,那就不能让她再留在太后身边!” 叶梨脸上一红,“殿下怎么会没考虑到?只是把话留给臣妾来说了。” 太子笑了笑,握着叶梨的手。 “恒王妃怀孕了,你明天亲自走一趟去看看,送点东西过去,顺带安抚一下恒王。” 叶梨既然嫁过来东宫,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 后院走动的事情自然是要做起来,只不过他们第一天新婚,要在这个关头上去看恒王妃,那肯定别有深意。 “是,明日去给父皇母后请过安,臣妾就去一趟恒王府。” 太子拍了拍她的手。 “记得叫上景王妃,很多事情她能帮上你,景王妃毕竟出身高贵,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后院的事情她看得比你清楚。”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很多事情要是崔姐姐愿意提点,想来也会方便一些。” “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景王妃毕竟年长一些,很多事情看得更清楚仔细,你要是能跟在她身边学一些皮毛,日后本宫也放心把宫里的事情都交给你。” 叶梨点点头。 “臣妾知道殿下的意思,殿下放心吧。” 太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可以亲近景王府,叶梨也觉得崔静姝为人正直坦荡,是可以结交的对象。 “明日一早我们去给父皇母后请安,该准备的东西本宫都会准备好,你不必担心。” 太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叶梨听得明白。 他们今天晚上不能圆房,但多得是人想看着他们圆房,不管是不能说出实情的皇后那边,还是一直在探听消息,给她下毒的人,都需要隐瞒。 “你身上的毒应该过些日子就可以解了,在这之前不用多想,本宫不会因为那些事情就冷落你。” 叶梨心中一暖。 她对这件事还是心存芥蒂,毕竟是新婚之夜却不能圆房,还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 这种事情但凡换一个女人可能都受不了吧,更别说她的夫君还是天之骄子。 但是他愿意体谅自己,叶梨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本宫知道你害怕,以本宫的身份,可能日后身边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父皇和很多大臣也会想办法送人来,但是本宫答应你,那些女人就算送进来,在日后本宫继位那一天,也会把她们送出去,各自婚配。” 叶梨的心一瞬间跳得像在敲鼓! 太子的意思是愿意为了她,后宫里就有一个人吗? “可是,殿下这样做文武百官会怎么议论?” “文武百官若是议论,就让他们自己的女儿儿子互相婚配,家中没有了适龄孩子,上哪去议论?顺带也能让大邺热闹热闹几年。” 在太子眼里一直对自己父母的感情难以释怀。 他从小就不明白,能够拥有母后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他的父亲就是不满足。 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多得是每天以泪洗面的。 可是他的父亲,作为大邺最尊贵的男人,有真的承受得住那么多女人的心意吗? 就算那些女人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在安武帝眼里也不值一提,他辜负的人不只是他的母后。 太子缓缓摇头,“本宫,其实一直都很羡慕景王,如果身边只有一个足够好的妻子,还有那么多可爱乖巧的孩子,谁又会想要三宫六院?”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身边没有一个通房丫鬟,一来是因为他实在是不喜欢。 二来也是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他的孩子只能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 三来,就是太子对安武帝的做派多少有些看不上。 这么说起来有些不孝,但他确实都是这么想的! “本宫也许有些异想天开,毕竟天底下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可是本宫不想要!等你身上的毒干净了,我们也会有可爱的孩子!至于其他人,就辛苦太子妃帮本宫解决了。” 叶梨心中又感动又震撼。 这可是太子,她从来都没想过他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 从小到大,她听到的话就是要三从四德,甚至还要给自己的夫君纳妾,后来被选定为太子妃,叶梨就知道自己以后还要帮着选秀,给自己的夫君挑选女人。 加上她中毒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毒,总不可能让身份尊贵到这种程度的男人等着自己吧? “傻丫头,不要多想!本宫是真心想娶你的,不是因为父皇母后选了你,那时候玉牌会送到你的手上,是本宫的意思!” 他没有告诉过叶梨,在多年以前去丞相府读书的时候,看到坐在梨花树下看书的少女,他就已经怦然心动。 年少时的心动或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太子却记住了!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少年时候喜欢的女子,又怎么会不满足? 叶梨眼里都是泪水。 “是,臣妾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叶梨从皇宫出来就直接到了景王府。 景妙看着已经成了太子妃的叶梨,伸长了脖子想吃瓜。 【我怎么觉得太子妃现在看起来非常滋润?不是说暂时还不能圆房吗?难道是没忍住?】 崔静姝:? 她女儿到底都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吗! 也幸好太子妃听不见景妙说话,要不然今天恐怕要闹一个大红脸。 崔静姝试探道:“听说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已经送上了喜帕,太子妃这是……” “崔姐姐不必打趣我,我和殿下没有圆房,喜帕虽然送上去了,但是是殿下手指上的血。” 景妙听着也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太子对太子妃还挺好的,不过说起来也是,太子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要不然怎么能是大邺白月光!不愧是我看上的金大腿!】 【太子还挺有担当的,太子妃这张小脸看着就比婚前还好,可见是嫁对了人。】 大邺毕竟和景妙上辈子生存的年代不一样,在这里女人嫁对了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 就比如景妙她娘,一直都被景旭好好的呵护着,也没过上过苦日子,看着都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要是当家主母要照顾一家老小,还要处理各种各样的纠纷,一大堆争风吃醋的小妾姨娘,夫君还不帮着自己,想想就闹心。 但这样的事情从古到今都不少,不管是前朝还是大邺,多得是宠妾灭妻的主君。 “我今天来是想请崔姐姐和我一起去看看恒王妃,恒王妃怀着身孕在王府修养,昨日婚宴也没有来,殿下让我请姐姐和我一起去看看。” 崔静姝答应下来,“既然是太子殿下吩咐的,我们这就去吧,等我梳洗一番就和太子妃一同前往。” 叶梨帮着崔静姝抱起了还在吃手指的景妙。 “崔姐姐天生丽质,就是不用梳洗打扮也足够漂亮。”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太子妃还是一个促狭的?出去见人总是要打扮打扮,太子妃难道是在点我见太子妃以前没有及时更衣?这都是你来得太突然,也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太子妃来的时候崔静姝还抱着景妙逗她玩。 安国公不知道上哪找了一些时下小孩子喜欢的玩具,连景妙都一时间爱不释手。 毕竟有的东西对小孩子来说太幼稚,对于大学生来说就刚刚好了。 景妙玩着那些小东西不亦乐乎,崔静姝担心她过一会儿就去咬东西,又吃进去什么不该吃的,干脆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结果听到太子妃来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叶梨就风风火火的进门了。 嘴上还说着什么见她不需要更衣,以后也不要生份。 要是早知道还要一起去恒王府,崔静姝说什么也要换一身衣服! 叶梨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崔姐姐太劳累,毕竟见我和出门,崔姐姐还要换两次衣裳,想想就累得慌。” 叶梨虽然是太子妃,但是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也确实是在为崔静姝考虑。 “那就请太子妃帮我看看妙妙,我随后就来。” 叶梨看着自己怀里还在吐泡泡的景妙,温柔的帮她擦了擦嘴。 “小郡主看着倒是比前些日子长大了一些,这小孩子果然一天一个样。” 小桃站在旁边,“娘娘说的是,我们小郡主就是安国公来了也说一天长得比一天好呢。” 景妙一向喜欢别人夸她长得好看,当场就给叶梨送上了一个巨大的笑脸。 小桃知道景妙的性格,他们家小郡主最喜欢的除了钱,就是夸奖,最好是夸奖她的人也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美人。 俗称颜控,爱钱如命的那种。 “一会儿去恒王府,小郡主也跟着一起去好不好呀?” 景妙抓着叶梨的手,点点头。 【我当然要去!恒王妃既然怀孕了,这两天恒王府肯定鸡飞狗跳,恒王昨天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想不到他们家现在有多热闹。】 【光是想想这个场面我就想笑!一定要让我去!】 【要是恒王的三个女人知道他昨天遭遇了这么大一场人生危机,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呢。嘿嘿。】 景妙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想乐。 她自己这两天一想到恒王和三皇子捂着屁股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呢,这谁又能想得到呢!池烷就算不说别的,只依靠这一点就很难活下去。他可是凭一己之力睡了大邺两个皇子王爷啊!】 【这就是实力!不必多言!】 叶梨不知道景妙在想什么,看着她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还以为景妙是因为喜欢她。 “小郡主就是喜欢我吗?没想到我还这么有孩子缘!” 景妙:? 【虽然你想多了,那你完全可以这么想,只要太子和太子妃都站在我们家这边,以后我们家就算要抄家流放,应该也会过得好一点吧?】 【当然前提是太子和太子妃也能活下去,怎么看起来虽然你们身份尊贵,但其实大家都是炮灰。】 【妙妙想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 景妙看叶梨已经误会了,也乐意让她继续误会下去。 崔静姝换好衣服走出来,带着景妙一起去了恒王府。 还没进门,就听到府里一片嘈杂的声响。 叶梨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叫人去看看!好好的一个王府,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是,太子妃。” 丫鬟匆匆跑过去又很快回来。 “是李侧妃说要杀了崔侧妃。” 景妙:? 【这么精彩?这又发生什么了?这一家人平时该有多热闹啊!】 【李侧妃战斗力一直很强悍,崔侧妃虽然相当愚蠢,但也勇气可嘉,没想到恒王平时吃的这么好,这都有看不完的戏。】 崔静姝:…… 闺女啊,你就幸灾乐祸吧!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她这个小女儿就是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喜欢看自己讨厌的人的热闹。 他们过得越惨,景妙就越高兴。 不过这都是为了景王府好,崔静姝自己想一想这个场面,也确实想笑…… 叶梨确实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侧妃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恒王就不管管吗?” 丫鬟支支吾吾。 “李侧妃说崔侧妃长得太丑,影响了李侧妃养病的心情,身上的病一直都不好,都是崔侧妃的错。” “恒王一开始也是管的,但是因为昨天……昨天的事情闹得太大,恒王现在也不管了,恒王妃一心养胎,倒是也没人出来管这件事。” 叶梨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震惊! “所以就让李侧妃在府上为所欲为?崔侧妃好歹也是清河崔氏的女儿,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要怎么交差?” 崔静姝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还是进去看看吧,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事情。” 整个恒王府都鸡飞狗跳,一点安生日子都没有。 叶梨刚刚拉着崔静姝一起走进去,就看到李念童手上举着一把长剑,嘴上还嚷嚷着要砍死崔凝儿! 场面相当混乱,看得崔静姝一边赶紧抱紧了怀里的景妙,一边拉着叶梨往后面退了一步。 整个恒王府那叫一个混乱。 叶梨看到眼前的场面也有些皱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吗?成天都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看到她来了,恒王府的人就像看到了救星。 李念童放下手里的长剑,一把扔在了地上。 崔凝儿当场坐在了地上,头发都糊了一脸。 看起来十分憔悴狼狈,偏偏她怨怼的目光还都落在崔静姝身上。 都怪她! 明明都是清河崔氏的女儿,凭什么她现在就要让崔静姝看笑话! 她处心积虑才嫁给恒王,可是为什么日子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而崔静姝的一切却都唾手可得,丝毫不用费力气就可以得到! 高贵的出身,疼爱她的丈夫,孝顺的孩子,这些凭什么全部都是崔静姝的! 甚至连丈夫身边都没有一个妾室,崔静姝的日子可以说是相当安逸了。 以前崔凝儿对这些都不以为意,现在听得多了才知道原来整个京城里就没有不羡慕崔静姝的女人。 谁家夫君不是三妻四妾,谁家没有一点鸡飞狗跳的事情? 后院有多不干净,崔凝儿过去不明白,现在也都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是嚣张跋扈的李念童的对手,更别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怀孕了的恒王妃了。 每天都可以听到外面的人是怎么谈论崔静姝的,崔凝儿一颗心又酸又嫉妒! 她的好运气,怎么就不能分给她一点! 偏偏她引以为傲的容貌也没有了,她现在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景妙看着崔凝儿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差点把自己的眼睛都捂上。 【看来李侧妃是没少抓住机会不让崔侧妃去开药啊,这张脸现在是废了。】 【也就是李侧妃没什么文化,目不识丁,要不然多少也得在崔侧妃脸上写个字,蠢!】 【就这张脸看着确实有点倒胃口,恒王看到了更不会管了,崔侧妃以后想活着恐怕都有点困难。】 要是只是毁容了,除了失去恒王的宠爱,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崔凝儿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就算是毁容,她也三天两头要去找恒王。 恒王不理她,她就坚持不懈地去找李念童的麻烦。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找麻烦的能耐。 叶梨看着崔凝儿怨怼淬毒的目光,心中也有些嫌弃。 早就听说恒王侧妃崔氏无才无德,只会嫉妒清河崔氏的嫡女,没想到今天看了才知道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凝儿这个做派,到底是怎么进的恒王府的门的? “太子妃竟然来了,也不能约束臣妾管教府人,这贱人嘴里没一句好话,看着她臣妾就觉得心烦意乱,还是快刀斩乱麻除掉了才好。殿下在外面会出事,想必也是这贱人不吉利。” 李念童张嘴闭嘴一个贱人,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 崔凝儿敢怒不敢言,捂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显然是这两天被李念童给打怕了。 李念童冷哼一声。 “太子妃有所不知,臣妾身体不好,原本在屋子里歇着休息,这贱人非要来嘴碎,口口声声说王爷不看重河西郡,就算王爷不看重臣妾,又是这个贱人可以胡言乱语的?” “臣妾从小眼睛里都容不得沙子,她就这样也罢了,居然还让人在臣妾的饭菜里放虫子,屋子里还扔了不少毒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臣妾多少年前都见过了,太子妃说,这样的贱人留她做什么?” “不如一剑杀了,直接把人丢进乱葬岗喂狗算了!晦气!” 李念童这么一顿阴阳怪气下来,叶梨和崔静姝都没说话。 景妙也惊讶极了。 【崔凝儿这是真的不要命啊!她这些手段和过家家一样,夏氏以前都教了她什么呀?】 【李念童想杀她,我完全理解,估计崔凝儿是觉得自己的脸都是李念童害的,想弄死李念童来给自己报仇吧?】 【这个家也太热闹了!】 【恒王妃怀孕了,每天都关掉自己院子里不出门,生怕出来以后就被其他人害了。】 【恒王这两天还要好好保养自己的屁股,估计也没空搭理她们。】 【这两个侧妃就天天鸡飞狗跳,你追我赶,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热闹啊!】 景妙完全就是一个看戏的心态。 崔静姝缓缓摇头,“李侧妃,就算崔侧妃千百般的不是,你也不应该动用私刑。她好歹也是陛下指婚,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恒王来决断吧。” 李念童跺跺脚,“景王妃,你以为我不想找王爷吗?我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结果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 景妙也完全理解的。 【姐,主要是你们家王爷这两天不方便见人啊。】 【你真以为他有强有力的心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和自己的妻妾分享?】 【而且你之前做的事情和崔凝儿也就半斤八两吧,真好说起来谁对谁错,恒王估计也就顶多各打五十大板。】 崔静姝悄悄咳嗽一声。 她女儿说的确实没错…… 恒王最近估计都不会出来见人了! 更别说还要处理府里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光是看着就足够让人心烦意乱。 叶梨也有些无奈。 “不管如何也不能动用私刑,你是想然后河西郡也落人口实?先让两位侧妃下去休息吧,本宫先去见一见恒王妃。” 李念童阴阳怪气道:“王妃最近有了身孕,那可宝贝着呢,生怕别人动了她的孩子,谁都不愿意见,说不准太子妃来了她也是不愿意见。” 景妙心说恒王妃谁都不愿意见那怪谁? 还不是防着你们啊姐! 单反恒王妃心态差一点,或者是心大一点,那个孩子多半都是保不住的。 叶梨摇摇头,也没有和李念童这个没有什么脑子的女人多废话。 丫鬟很快带着她们到了恒王妃的屋子。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让崔静姝当场就皱起了眉头。 “王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出事了?” 丫鬟脸上都是眼泪,唯唯诺诺开口道:“已经没事了,王妃早上突然大出血,还能好多医正来才把人救回来,好在王妃和小世子都没事。” 听到恒王妃没事的消息,崔静姝和叶梨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走进了屋子,躺在床上的恒王妃一脸憔悴,嘴唇都没有什么颜色。 “崔姐姐和太子妃来了,我原本是应该起来迎接的,只是这身子骨实在不争气,请二位恕罪。” 叶梨毕竟还没有生产过,对这种环境有些陌生。 崔静姝大步上前,问了好几个问题,才放下了心。 “都是一些虚礼,妹妹身子重要,能够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用再想。” 恒王妃憔悴的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万分小心,可是早上还是出了好多血,我都要以为孩子保不住了!” 恒王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崔静姝赶紧安慰她,“可不要哭,对孩子不好,屋子里的吃穿用度可都检查过了?” 恒王妃不断擦拭脸上的眼泪。 一旁的丫鬟赶紧开口:“王妃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规格来的,所有入口的东西我们都提前尝过,不会有问题,这些日子来都是这样用的。” 景妙的小鼻子跟着动了动。 【我怎么觉得这个屋子里还有奇怪的味道?】 【好像是什么香料?可是恒王妃既然是怀身孕的人,应该是不会用那些香料的吧?】 景妙这么一说,崔静姝也跟着仔细观察了起来。 景妙由于长时间只能躺着,视线也受到了限制,导致听力和鼻子格外灵敏。 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景非晚偷吃烧鸡的味道。 崔静姝仔细闻了闻,果然在屋子里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王妃平时用什么香料?” 丫鬟们赶紧回答,“王妃从来不用香料,夫人也叮嘱过王妃那些东西千万不能用,我们王妃从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香料的!” 恒王妃确实是一个谨慎的人,从她一般用的胭脂水粉都没有味道就可以看出来。 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一般都喜欢香料,但那些东西对怀孕的女人来说是千万不能用的。 崔静姝伸手取下来一个挂在恒王妃床边的锦囊。 “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恒王妃打起精神,仔细回忆起来。 “我想想,好像是我前几天从娘家回来就在了,我还以为是王爷顺手放的,也就没有理会。” 崔静姝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锦囊,找到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香料。 “有这个东西在,你这个孩子迟早保不住,好在发现得早,赶紧收拾了吧。” 恒王妃睁大了眼睛看着崔静姝手上的香料! 她没想到会让自己差点失去孩子的东西居然是近在咫尺的一个香囊! “我房间里的东西都有定数,丫鬟们也都记得,唯独这个锦囊,我上次问了王爷,确实是他的东西。说是他从寺庙里求的,想保佑我和孩子平安……” 恒王亲手挂上去的东西,恒王妃肯定不会怀疑,还会每天美滋滋地看着。 一来二去的接触的时间就更长了,大出血也是早晚的事情。 崔静姝看着手上的锦囊,“恒王爷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要趁王妃不注意的时候在里面放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恒王妃也不愿意相信是恒王想对自己下手,听了崔静姝的话,也跟着点点头。 她疾言厉色道:“给我调查清楚!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到底是谁进了我的屋子!” 屋子里的丫鬟都跪了下来,一个个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崔静姝拍了拍恒王妃的手,“不着急,这种事情慢慢调查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间干净的屋子住进去,千万要收拾妥当,不能再让人钻空子。” 恒王妃点点头,“崔姐姐,今天多亏有你,可是这个香料到底是什么来头?” 叶梨也好奇的看着崔静姝,大部分名贵的香料她们也都是见过的,偏偏这个锦囊里的这一小块,她们都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 崔静姝缓缓开口:“南楚的一种药,可以让女子滑胎,甚至终身不孕。凶险的很。” 这种东西就算是在南楚也很少有,却能出现在恒王妃的屋子里。 景妙看着崔静姝放回香囊里的东西,跟着也有些咋舌。 【就为了让恒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死掉?这也太过分了!】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南楚的药?难道是以前长公主给李念童的?不应该呀,要是有这种东西长公主肯定自己就拿着了,不至于给李念童。】 【而且李念童虽然恋爱脑,但也不是什么蠢货,要是真的看到这种东西肯定知道长公主和南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长公主不至于这么冒险。】 【这个多半不是李念童放的,那又是谁?】 【这个时候估计所有人都会怀疑李念童,再加上她刚才还阴阳怪气,一副恨不得恒王妃的孩子马上就没了的样子,是人都会怀疑她。】 景妙不觉得这件事情是李念童干的。 但多半也和李念童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李念童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她爹肯定是知道的!】 【我好像记得河西郡王和池烷一直暗中有来往,池烷不是三皇子也也不是恒王的人,但他是河西郡王的人!】 【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估计是河西郡王希望自己的女儿最先怀孕,所以要替女儿处理掉恒王身边有身孕的王妃。】 崔静姝:? 她确实也以为这件事情是李念童做的。 没想到居然还和李念童远在河西郡的父亲有关系。 毕竟没有哪家人会把手伸到女婿的后院里。 河西郡王为了造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叶梨从恒王府走出来,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崔静姝看着她,笑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让太子妃帮忙,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崔姐姐有什么想请我帮忙的?直说就是了。” 崔静姝笑了笑,“我想请太子妃帮我做一个媒,帮我们家云郎去提个亲。” 一般媒人要请位高权重又有资历的长辈,太子妃虽然地位高但是年纪太小,要让她去说媒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原本是找了我娘家的一位夫人,只是这两天她偏偏遇上家中儿子娶亲,实在是忙不过来。清河崔氏虽然门阀复杂,但要找几个能做媒人的夫人还真不多。” 清河崔氏的亲戚足够多,但要么就不在京城,要么在京城的就是做生意的,身份上又不那么够。 能找到太子妃这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是哪家的姑娘让崔姐姐这么放心不下?一定要紧赶慢赶谈下来?” 要是不着急,就是等一等崔静姝娘家那位夫人办好喜事也不迟。 崔静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是我们家云郎岁数到了,姑娘家又实在太好,我害怕去的晚了就被别人给提亲说走了,那到时候云郎可要有的闹了。” 叶梨听到这里来了兴趣。 “能让崔姐姐这么上心,是哪一家的姑娘?我去帮你说一说就是。” “老医正阮文松的孙女,阮鹤,太子妃应该还有印象吧?” 叶梨可太有印象了。 阮鹤几乎每天都去给她熬药诊脉,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熟悉了起来。 一听到这个名字,叶梨也一下想到了阮鹤那种英气又温柔的脸。 “阮医正确实是好的,只是身份地位上难免和景世子有些不太合适,崔姐姐可想好了?” 崔静姝爽朗地笑了笑。 “这些我们家都不看重,身份地位又哪里比得上一颗真心?你我纵然出身高门大户,有哪里不知道高门大户里多得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叶梨也深以为然。 她从小生活在丞相府,也见惯了后宅夫人们为了争宠做出来的事情。 “崔姐姐说的是,身份地位比不上一颗真心,我今天就去阮大人府上看看,一定把这件事给你办成!” 叶梨新婚第一天,也是第一次有人找她做媒,精神头还没过去。 景妙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叶梨,发出了一声感叹。 【我娘这就是在忽悠太子妃,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应该让太子妃来做,就是我娘太着急了,加上太子妃自己还在激动,又想着要帮忙。】 【要是阮大人一家人看到太子妃去了,还有什么婚事是做不了的?】 【我娘也太……聪明了!】 崔静姝悄悄笑了笑。 她确实也是这个想法,毕竟阮大人年纪大了,还有些迂腐顽固,要不是让太子妃去说这桩婚事,恐怕是成不了的。 他们家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媳妇,当然就要想方设法让媳妇儿能嫁进来。 “那我就等着太子妃的好消息了。” “你放心,我先去看一看老大人的态度,一定让崔姐姐家里能办喜事。” 叶梨兴冲冲带上崔静姝给的礼物直接到了阮大人的府邸。 一看到是太子妃来了,老夫人一边整理妆容一边慌忙下了床。 “好端端的太子妃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是我们府上犯了什么事?” 阮夫人也有些不清不楚,“我们家只是从医的,哪有能得罪太子妃?” 婆媳俩互相看看对方,都没品位出来道理。 干脆就换上了衣服出去迎接。 “老夫人不用多礼,我今天来是来帮忙的。有人托付我来提一桩婚事,不知道老夫人意下如何?” 婚事? 老夫人和阮夫人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茫然。 “回禀太子妃,我们家女儿都出嫁了,鹤儿谁说没有谈婚论嫁,但鹤儿的岁数也不是当婚的年纪。太子妃是不是搞错了?” 阮鹤从小学医,是整个家族里的天才,比所有的儿孙都聪明,老大人干脆就把她留在身边亲自教养,没舍得让阮鹤早早嫁人。 至于其他的孙子孙女,那也都早就成婚有了孩子。 现在府里的孩子,确实没有一个适龄的! 叶梨笑了笑,“我说的可不就是你们家阮鹤阮医正?有一家夫人托付我亲自来说这件婚事,老夫人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别让我第一次当媒人就丢了脸。” 老夫人更茫然了。 “是哪家的夫人?” “景王府,王妃想给世子说亲,看中了阮医正,又担心自己来之前婚事成不了反而影响了两家的感情,所以可不就让我来跑个腿?” 景王府?! 老夫人和阮夫人都惊呆了! 他们家孩子怎么招惹上了景王府的世子?! “这……我们家鹤儿只是一个医正,按理说是配不上世子的,难不成是要鹤儿去做侧妃?” 要是让阮鹤去给景停云当侧室,阮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叶梨摇摇头,“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景王府从来都不纳妾,阮医正嫁过去当然就是正妃,不会再有别人。这一点连我都羡慕得很呢!”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和阮夫人又赶紧把话圆了回去。 “太子妃哪里的话,太子爱重太子妃,非常人所能及,这都是太子妃的福分。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至于景王府……若是景王妃是真心想要纳我们鹤儿,这件事我们还要问一下鹤儿自己的意思,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 大邺婚娶最在意的就是门当户对。 阮鹤和景停云身份地位差的太多,要是真的嫁过去,阮家也担心她会受委屈。 阮夫人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家这个孩子一贯清高,她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轻易不能插手,她说不喜欢,我们也不敢阻拦。” 叶梨了然,这就是阮夫人在不着痕迹的拒绝自己。 “这些大可放心,世子说了他是真心喜欢阮医正,日后成婚阮医正也可以继续做太医,景王府绝无二话。要是阮医正自己觉得太医院太劳累,景王府会给阮医正盘下来几个医馆,阮医正的医术绝对不会就此埋没,更不会在后宅萧索一生。” 这几句话直接说到了阮家人的心坎里。 她们怎么不知道这是一件好婚事? 不管是景王府还是景停云本人,那都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们会拒绝,最担心的还是阮鹤嫁过去以后会受委屈。 毕竟景王府不是一般的高门大户,景停云还是世子,以后可是要袭爵的,阮鹤那个性格,能做好一府主母吗? 更何况阮鹤从小就学医,如果因为嫁人就让那一手好医术蒙尘,老大人就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谁愿意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教出来的孩子就在后宅里埋没一生? 阮夫人动了心,“世子真的这么说?他能愿意让鹤儿日后也抛头露面?” 叶梨点点头。 “我带来了世子给阮医正买的医馆地契,世子不但买了几个京城的医馆,连云南那边的都买好了,就算日后阮医正跟着世子回了云南,也是一样的。” 阮夫人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几张地契,一脸震惊! “这……世子都已经买好了?” “夫人有所不知,景家三公子跟着清河崔氏的安国公经商,这些商铺都是三公子在打点,世子说了,如果夫人愿意把掌上明珠嫁给他,这些东西都是以后的彩礼,都是阮医正的。” “至于后宅里的事情,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崔姐姐为人和善,是再好不过的婆母,崔姐姐说了,她无论怎样都不会为难媳妇儿,以后晨昏定省都是不用的。” 崔静姝的为人,阮夫人倒是也听外面的人说起过。 再一想到景旭,堂堂的一个王爷,还能这么疼爱自己的妻子,都疼爱到骨子里了,那作为他的儿子,景停云应该也会有样学样。 自己的女儿如果能嫁过去,好像也不会过苦日子。 “如此我明白了,劳烦太子妃走一趟,这件事情我们家没问题,但是还是要问一下孩子的意思,若是孩子自己愿意,还请太子妃再麻烦一次。” 如果阮家愿意,太子妃还要去景王府登门传消息,后面就可以直接让景王府和阮府上门提亲了。 叶梨知道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算成了,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这样的麻烦可不算麻烦,我来的时候可是和崔姐姐犯了狠话的,这件事我一定给她做成了。崔姐姐本来是请了别的夫人来做媒,但是那夫人家中娶媳妇,她就连这么几天都等不了,可见是真心喜欢你们家阮医正。两位夫人可以放心了。” 后宅真要过日子更多的时间还是和婆母呆在一起,崔静姝能这么看重他们家女儿,也说明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阮夫人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劳烦太子妃走这一趟,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婚事,只是我们家鹤儿年龄也大了,我们本来都打算让她当个老姑娘,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婚事。” 阮夫人是真的没想到。 阮鹤都二十一了,在大邺这种女子普遍豆蔻年华就会嫁人的地方,都已经没人会找阮鹤议亲了。 谁能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婚事! 丫鬟从外面跑进来,“夫人,小姐回来了。” 叶梨跟着站了起来,“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夫人不如就当面问问吧,这样我也好去和崔姐姐说消息。” 阮鹤穿着一身官服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叶梨站在屋子里还有些惊讶。 她赶紧行礼问安,被叶梨搀扶起来。 “不必多礼。” “太子妃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今日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情传唤下官一声,下官去东宫就是。” “你呀就知道问身体,你看着本宫像是什么地方不好的样子?这两天不好过的可不是本宫。” 阮鹤知道她这是话里有话,当着两位夫人的面也没多问。 “本宫今天来这里是想做个媒人,景世子想和你成婚,本宫来传个话问一问你愿不愿意。” 阮鹤:? 她以为太子妃来这里是找她说一些在东宫不能说的话的,她都准备好要找个借口让两位夫人离开了! 结果居然是关于她的婚事! 虽然昨天崔静姝在婚宴上说了要来提亲,但阮鹤怎么也想不到崔静姝是直接让太子妃来的! “我还等着去跟崔姐姐复命呢,眼见天都要黑了,一会儿殿下看不见我可要生气的,你就说一说你愿不愿意就行了。” 当着自家祖母和母亲的面,阮鹤一张脸一下就红了。 “下官……下官愿意。” 太子妃看到阮鹤头上的玉簪,偷偷笑了两声。 这个簪子一看就不是阮鹤自己买的,多半是出自哪位男子的手笔。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这桩婚事要是能成,记得给我一个大红封。” 两位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 毕竟这可是好婚事,她们最担心的就是阮鹤自己不愿意,既然看到阮鹤答应下来,她们也跟着高兴! “那是自然!一定给太子妃一个大红封!” 叶梨做成了一件事,心满意足地离开。 阮鹤看着她的背影,心还在砰砰乱跳。 她没想到景王府这么快就来提亲了,她也没想到原来景停云连医馆都已经买好了! 所以他跟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她点头了。 阮鹤的心一瞬间又酸又甜,像是被放进的蜜罐里。 阮夫人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看到了这个表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自己的这个女儿早就对景世子有意思了!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都没听你说起来过?连家里人都要瞒着?实在是该打。” 阮鹤红着脸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也在也抹不去景停云的影子了! 叶梨直接到了景王府,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还在翘首等待的崔静姝。 “崔姐姐,你这是要如愿以偿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要给我一个大红封。” “一定一定!太子妃辛劳!” 景妙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大哥和大嫂起码可以把婚事先定下来了!】 【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太后的身体,要是太后突然没了,大哥大嫂还是不能成婚啊!】 景妙虽然看到了很多剧情之外的东西,但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对原剧情总是相信会发生的。 就是时间问题。 她想的那些事情都在一一应验,全部都按照原本的剧情走。 万一这个时候太后真的出事了,景停云和阮鹤的婚事就会被推到三年后。 【就算是等三年也没关系,但是那个时候大哥和大嫂年纪都大了,他们自己等着也太辛苦了。】 【虽然说好事多磨,可是太后要是真的这个时候突然出事了,还是会影响朝局。】 【但是我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丽妃要对太后下手,为什么呢?】 【丽妃在后宫的倚仗就是太后,她这个时候对太后下手,不但最大的怀疑在她身上,也没什么好处啊。】 【虽说是下手下错了,其实目标是皇后,但是我总觉得丽妃一开始接近太后就是为了要太后的命。】 【总不可能丽妃其实也是成妃的人吧?】 景妙确实没想明白这一点。 崔静姝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对太后下手? 太后年事已高,也不关心前朝的事,对一个老太太下手能有什么好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丽妃真的以前是成妃安排下去的棋子,太后当年百般刁难成妃,害得成妃早产,差点就没命了。】 【这是在给成妃打抱不平?还是想报仇?不对,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景妙觉得自己在大邺生活了一个多月之后都快阴谋论了。 崔静姝摸了摸景妙的头,凑上去亲了亲。 “妙妙是不是累了?那就睡觉吧。” 景妙确实困了,崔静姝这么一安抚干脆什么都不想,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叶梨看着觉得有趣。 “小郡主还真是听话,要是以后我能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景妙都快成京城里贵夫人们许愿打卡的景点了。 谁不想生一个可爱听话又漂亮的女儿! 长得跟福娃一样,不管谁看到都喜欢! 但是一想想他们家的那个不顶用的男人,也生不出来这么可爱的孩子! 崔静姝暧昧的笑了笑,“你好好调养身子,日后有的是给殿下开枝散叶的时候,别说一个孩子,殿下是东宫储君,以后你还有的劳累呢。” 叶梨脸上红了红,倒是也大方利落。 “这是自然,以后还有的麻烦崔姐姐的地方!今天这话我算是带到了,崔姐姐可要赶快去提亲。” “那是一定!” 崔静姝想着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等到景旭带着几个儿子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高兴。 “太好了!明天就去提亲,要把这件事定下来!” 景非晚和景书意都笑嘻嘻地看着景停云。 脸上都是促狭和期待。 景非晚不一样,他满脑子都想的是他大哥要成婚了,他是不是也不远了?! 他没听妹妹说过他会和谁成婚呢! 景非晚打定主意要找个时候套一套景妙的话! 景停云也跟着多了几分喜悦,他想到能够比计划中早一点和她成婚,心里也是欢喜的! 崔静姝商量好了要送什么聘礼,跟着又开始叹气。 “云郎的事情算是能定下来了,只是我这心里一直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还会再出什么事情。” 景旭知道自家夫人是被最近发生的事情惹怕了。 从景妙出生开始,他们家的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没停下来过。 头上是老皇帝的猜忌,还要面对皇子夺嫡,朝堂上也都是刀光剑影,内宅也有数不清的手段。 “夫人,等我们找到机会就回云南,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崔静姝点点头摇摇头。 “能够回云南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现在回不去,也要把日子过下去。我担心宫里还会再出什么事情,等明日提亲后我就递牌子去给太后请安。” 崔静姝从小在皇宫长大,又是清河崔氏的嫡女,更别说现在是景王妃,递个牌子进去要见见太后还是容易的。 她总要亲自见一见才能放心。 “好,去给太后请安也好,她老人家之前还说想见一见妙妙,当时我说妙妙还小,就推拒了。夫人这次也带着妙妙去吧。” “诶,好。” 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了聘礼流程,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景非晚一回到书房就躺在了美人榻上,看着在自己眼前用功苦读的梁煜。 “梁兄,虽然马上就是秋闱,但你也不能连饭都不吃啊!” 梁煜摇摇头,“惠娘给我送了糕点,我吃这些就够了。” 景非晚:??? 这都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一嘴巴狗粮! 吃饭的时候要看他爹娘秀恩爱,还要看他大哥一脸幸福的笑容,回到书房还要看梁煜撒狗粮! 景非晚的心都酸了! 妹妹怎么就不告诉他,他会和谁成婚? “翟姑娘那边一切都好?” “挺好的。绣楼已经开起来了,书意确实是商业奇才,他的法子很好,我去现场看过,大概下个月就能盈利了。” 要知道在京城这种地方,绣楼没有十个都有八个,要想一个多月就盈利相当不容易。 更别说景书意的绣楼成本还很高,光是那些双面绣需要用上的丝线都造价高昂,要不是有清河崔氏在都用不上这么好的料子。 景非晚看着梁煜手边一大个盒子,心酸极了。 “梁兄,翟小姐谁知道你看书的时候不会吃饭,所以专门给你送来这么多糕点?” 梁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不是啊,惠娘就是想我了给我送来的,以前她也喜欢给我做糕点,怎么了?难不成你饿了?要是想吃你说一声就行了,拐弯抹角地干什么?” 景非晚:??? 他这是想吃吗? 他这明明是因为心酸! 景非晚算是听明白了,他问这些问题就是在自取其辱。 “没天理啊!” 梁煜将手上的书翻了两页,“又怎么了?” 他和景王府几个儿郎在一起呆久了,也成了朋友,相处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局促。 景非晚一下从榻上跳起来。 “梁兄!你这么聪明,来帮我分析分析!” 梁煜一脸问号的看着景非晚,也严肃地把手上的书放下。 “但说无妨。” 景非晚一下坐到梁煜身边的凳子上,咳嗽两声。 “梁兄,你说,要是我想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我应该做什么?” 梁煜:? “非晚兄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这么用心?” 景非晚摇摇头,神色非常严肃认真。 “不知道啊!” 梁煜更疑惑了。 “不知道是哪家姑娘?那你又需要讨谁的欢心?非晚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景非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他就是看到自己大哥春风得意的样子,一颗心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梁煜算是听明白了。 “动物都有这个阶段,想必非晚兄也这样,不过春天不是都过去很久了吗?” 梁煜小声嘀咕了两声,又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景非晚没听懂他的意思,躺在床上想着要怎么套景妙的话,很快就睡着了。 崔静姝和景旭的卧房内。 崔静姝手上拿着一个梳子梳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面容,景旭从她背后绕上去拿走她手上的梳子。 “我来。” 景旭不是第一次帮崔静姝梳头发,动作仔细小心又温柔,生怕不小心扯到他夫人的头皮。 景旭这种一看就是糙汉的大块头做这种事情看着有些违和,但偏偏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气氛又多了几分温馨。 景妙躺在床上看她爹娘和睦的场面,继续开始吃瓜。 【我娘是不是也出月子很久了,看我爹这个样子嘿嘿嘿。】 【我今晚上应该会被抱走吧?赶紧把我带走!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我爹我娘!】 【没关系的,妙妙可以不存在,等我娘调养好了身体,会不会再给我选一个弟弟妹妹?不过不生了也够了,生太多的孩子对身体不好,还是娘的身体更重要!】 景旭和崔静姝听到女儿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闺女啊,你知道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饶是老夫老妻了,听到自己女儿打趣,景旭还是老脸一红。 他咳嗽两声,干脆喊来了乳母抱走了景妙。 景妙看她爹娘的眼神都有些暧昧。 【娘,不用想我的,我跟着乳母们一起睡也可以。】 【嘿嘿嘿!我就喜欢看爹娘感情好!】 崔静姝看着景旭真的把景妙抱走了,脸更红了! “你这是做什么?把孩子抱走干什么?” 景旭厚着脸皮抱住了崔静姝的腰。 “夫人,你都出月子很久了,我很想你。” 崔静姝锤了锤景旭的胸膛,老远了还能听见景妙吃瓜的声音。 【啦啦啦我是可爱小妙妙,今晚爹娘不要我,明天就有小弟弟小妹妹咯!】 【爹娘的感情可真好!耶!】 【以后天天晚上把我抱走都可以,我都一个多月大了,是大孩子了,就不和爹娘一起睡了吧!嘿嘿,让我爹和我娘睡就可以了!】 崔静姝:…… 就这个动静,也幸好是其他人都听不见女儿说话! 要不然她这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放! 景旭虽然也觉得臊得慌,但他女儿说的也没错啊! 虽说有了景妙以后他觉得崔静姝每次生产都太辛苦,不准备再要孩子了,他们已经有了最可爱的几个孩子。 但是他也确实素了很久了! 看着景旭浓烈的目光,崔静姝也没有再拒绝。 一夜还长。 第二天一早,景妙看她爹娘的目光就怪怪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听着景妙絮絮叨叨的声音,嘴里的粥都快喷出来! 【不知道我爹娘还会不会再生孩子,不然就这个感情发展,我们家估计还会有孩子。】 【不生也挺好的,娘实在是太辛苦了。】 【我以后都可以每天跟乳母一起睡,实在不行早点给我分院子,让妙妙一个人睡觉吧!我都可以的!】 景王府全家人:? 三个儿子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头都快埋进粥里了! 崔静姝恶狠狠地踩了景旭一脚! 对上崔静姝有些娇嗔的目光,景旭跟着嘿嘿一笑。 “夫人,聘礼我都让他们准备好了,一会儿劳烦夫人要走一趟,停云,照顾好你母亲。” “是。” 既然是去下聘交换生辰八字,崔静姝和景停云都是要去的。 景旭摸了摸下巴,“我约了阮老大人一起下棋,顺带聊一聊孩子们的婚事,要是日子好,倒是可以早点办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那再好不过,就是只怕这两年没什么好日子。” “就算等一等也没事,先把事情定下来吧!” 崔静姝点点头,带上景停云和景妙一起朝着阮太医府上去了。 阮夫人早就得了消息,一大早就等在门口。 她一定脸就看到一位穿着锦衣罗裳的贵夫人从马车上下来,身段窈窕婀娜,面容姣好美艳,一身气度从容优雅,举手投足都挑不出来一点错。 这样的妙人,肯定就是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景王妃了。 崔静姝抱着一个长的圆润可爱的福娃娃,另一只手搭在一位少年郎的手上下了车。 这少年郎君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身上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儒雅,又多了几分景王府武将才能有的肆意潇洒。 在心里对上他们的身份,阮夫人也相当满意,赶紧迎了上去。 “妾身见过景王妃,劳烦王妃特意走这么一趟,舟车辛苦,请进来喝杯茶吧!” 这都是客套话,崔静姝也笑着接受了,拉着阮夫人的手进了院子。 “老夫人何在,还是应该去给老夫人请安。” “婆母带着鹤儿在正厅等着,妾身一大早知道王妃要来,就想着在门口接一接,让王妃笑话了。” 阮夫人没想到崔静姝居然还能想到给老妇人请安,可见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足够低的。 这么一看景王府对这桩婚事也是上心了,阮夫人的目光扫过站在崔静姝身身边的景停云,心中也十分满意。 这样的儿郎,也难怪不得京城里那么多小姐争抢破了头。 阮夫人这是第一次见景停云,但是却越看越觉得满意! 景停云任由自己未来丈母娘打量,脸上带着和煦春风的笑容。 “请跟妾身到前厅来吧!” 景妙也是第一次跟着她娘来阮大人府上。 整个院子里扑面而来的都是草药的香味,到处都有晾晒的草药,甚至园子里种植的也是草药。 有名贵的也有廉价的,一看就知道有人专门在种植照顾草药。 【阮老大人不愧是医者仁心,听说这些草药都是给附近看不起病的穷人准备的,有很多草药都很名贵,老大人通通分文不收。】 【所以阮府也没什么金银财宝,钱财都被用在帮助附近的病人上,老大人说多得是看不起病的穷人,能帮一个是一个。】 【有这样的家学,大嫂的性格也是一样的善良醇厚。】 听着景妙的话,崔静姝也在心中点点头。 她不断打量周围的景色,“我看这园子里到处都种植草药,可都是老大人的手笔?” 阮夫人还有些不好意思。 “让王妃见笑了,这都是我公爹和鹤儿一起种植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公爹退下了以后闲不住,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景色,只有这满园草药。” 阮夫人虽然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但语气依然不卑不亢。 如果崔静姝和景停云因为这些事情嫌弃了她们府上,那也说明景停云和阮鹤不合适。 阮家从小的家学就是这样,阮鹤也是这种性格。 景停云点点头,“娘,我的院子后面也有一块地,到时候也拿出来给鹤娘用吧?” “你说你那块紫竹林?你自己的地方你说了算就是了,只是我看这些草药种植颇有规律,怕是你院子里的土不行,到时候让人从云南专门运些土过来,前面有一个院子更适合。” 景停云和崔静姝居然就这么聊了起来! 这八字还没一撇,他们连在府里什么地方给阮鹤开院子种草药都选好了! 阮夫人都震惊了! 景妙倒是习以为常。 【我娘和我大哥都是喜欢把事情商量稳妥的人,既然发现大嫂喜欢种草药,肯定会给大嫂安排地方的。】 【别说安排一块地了,就我们王府,全部都拿给大嫂种草药都没问题,我大哥还能帮忙打下手。】 【反正我爹和哥哥们也不是能欣赏园林的人,种草药还是种花草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 崔静姝:…… 女儿说的还真没错。 景旭就是个粗人,王府没有娶妻之前连一处景致都没有,还是她嫁过去以后添置了不少东西。 景停云商量了一会儿,给我看下阮夫人。 “敢问夫人,鹤娘更喜欢寒性的草药,还是热性的?虽说都要种植一些,但云南那边的土还是更适合热性草药。要是要寒性的,我就找人去北地寻一些。” 阮夫人彻底惊呆了! 她现在才发现景停云是认真在考虑这件事情! 就是为了种植草药,值得专门去北地南边找土? 阮夫人虽然震惊,但脸上的表情却好了不少!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正厅,阮鹤郑陪着阮家老夫人在等着。 老夫人都等得有点着急了,恨不得自己出去迎接,偏偏她腿脚不是很方便,只能在正厅等着! 一进门,老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崔静姝身上! 老妇人眼前一亮,“这位就是景王妃吧?老身有礼了!” “老夫人不必客气,我今天来才是打扰了!” 崔静姝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身边的小桃,抱着景妙坐在了老夫人旁边。 “这就是我的大儿子景停云。” 景停云朝着阮家两位夫人拱手,算是见礼。 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老妇人身边的阮鹤身上。 她难得一见的穿上了女儿家的衣服,不再是太医院统一的官服。 这身衣服穿在阮鹤身上,多了一些女儿家特有的明媚娇羞,粉黛佳人,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被他看了这么一眼,阮鹤也有些不好意思。 崔静姝咳嗽两声,“不知道方不方便让他们年轻人说两句话?” 按照常理来说是不方便的,但阮家倒是不在意那些。 他们家女儿都能做官,又有什么好在意他人眼光的? 更何况这还是在他们自家眼皮子底下,就算是出事又能出什么事? 要是这种事情传出去名声上不好听,那也是他们自己府里的奴才说出去的,算他们自己御下无方! 这么一想,阮夫人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去吧,刚才见世子对院子里的草药有些感兴趣,鹤儿就陪着世子逛一逛。” “是。” 景妙跟着嘿嘿笑。 【阮夫人可真是一个妙人,又想让我大哥和大嫂在一起培养感情,又不想让别人说大嫂的闲话,所以干脆就逛院子!这么多人看着能出什么事?】 【不过这么看起来阮夫人应该也是满意大哥的。】 崔静姝也是这个意思。 她看老夫人,“今天来打扰,还是想给两个孩子定亲,我们家的庚帖已经准备好了,我夫君今日也约好了老大人一起下棋,想来这件事也是好事。” 该说的话昨天太子妃都说了,崔静姝干脆就开门见山。 “我原本今天递了牌子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可她老人家突然说身体不适,让我明天再去,我想着干脆就把这件事先定下来。夫人的意思呢?” 阮老夫人跟着爽朗一笑。 “老身既然是觉得这是一件好婚事!只是我们府上是什么样子,王妃也看到了!打肿脸充胖子这样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到时候鹤儿的嫁妆恐怕就会少一些!” 这才是老夫人一晚上没睡着觉想的事情。 他们家和景王府算起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就算是真的说起来嫁妆,恐怕到时候也给不了太多! 崔静姝跟着摆摆手,“我看园子里的那些草药就很不错,就是恐怕到时候老大人不舍得都给了!” 老夫人和阮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老夫人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倒也不至于,该有的还是会有的,这是恐怕比不上王府的排场!既然王妃真心实意,我们在说扭捏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崔静姝和阮夫人都是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很快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敲定了下来。 崔静姝眉眼弯弯,“既然这样我就要去找钦天监对日子了。两个孩子年岁也不小,要是能早点成好事,我和老夫人就都放心了。” 老夫人也乐得合不拢嘴! “这是当然!” 景妙也咧着嘴嘎嘎乐。 【太好了!大哥和大嫂终于可以定亲了!】 【就是希望太后能撑住,起码让大哥大嫂成婚以后再出事,当然不出事更好!】 【皇宫里有的是没什么用的人嘛,比如老皇帝!当然他这个时候最好是也不要嘎了,我大哥和大嫂还要成婚呢!】 景妙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希望老皇帝多活几天。 崔静姝眼角抽搐。 也就她女儿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但是平心而论,她现在也是这个想法…… 崔静姝咳嗽两声,又鹤阮夫人说了一些家常话。 这么一聊起来才发现她们相当投机!居然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院子里,景停云看着眼前的阮鹤。 她大概是不习惯涂胭脂水粉,脂粉用的并不多,头上也只戴着他之前送给她的玉簪子。 看着颇有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味道。 “很少看你这样打扮,甚是好看。” 阮鹤脸上一红,“世子的意思是我往日的样子就不好看了?” “自然是都好看的,不管是做女官还是家中女儿,鹤娘都好看。” 阮鹤轻笑一声,“巧言令色!” “我只对你说这样的话,旁人都是没有的。” 阮鹤看着眼前的药草,“我家中没有园林景观,让世子见笑了。” 景停云摇摇头,认真道:“园林景观万千,见过的不胜其数,有哪里比得上眼前的草药来的新鲜?” 阮鹤回头瞪了他一眼。 “世子的意思是对我也是一时新鲜?” 景停云:? 他哪有这个意思? 景停云赶紧解释:“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等你以后嫁过来,我的后院都给你种草药,云南那边的土更适合草药生长,我也会一些种草药的手法,到时候和你一起!” 阮鹤红着脸转过身去。 “现在说这件事还太早了!我祖母和我母亲还不一定同意呢!” 同意当然是同意的,只是要定日子恐怕还早。 “不早。” 景停云俊秀的脸上都是认真,看阮鹤的神情也带着几分温柔。 “我比谁都盼望着早点娶你过门!” 阮鹤的脸更红了! 这人怎么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等送走了崔静姝母子几人,阮鹤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阮夫人也笑眯眯地看着老夫人。 “我看世子倒是一个好孩子,景王妃也好相处,看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把小郡主带着,可见是疼爱女儿到了骨子里的母亲,这样的母亲更能懂母亲的心思,以后也不会亏待了我们鹤儿。” 老夫人跟着点点头。 “确实是不错的人家!” 阮鹤很少听到她母亲和祖母都这么夸奖别人,心中突然对这件婚事也多了一些期待…… 大牢。 “我是被冤枉的!放我出去!” 池烷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牢房里甚至还有老鼠在啃咬他的脚! 池烷心中害怕极了,他是大理寺少卿,又怎么会不明白牢房里都有什么东西! 甚至有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亲手放进来的,现在却要来反过头来对付他! 池烷心里害怕,不断地敲打着房门,“我是冤枉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把我放出去!” 他的声音嘶声力竭,听着就像有厉鬼在敲门一样,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旁边的牢房里传出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谁都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池烷看着旁边牢房蓬头垢面的女人。 “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肯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夏氏躺在牢房里,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闻言嘲讽地笑了笑。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到了这个地方我们就是一样的人!” 池烷心里都快吓死了! 他知道牢房里会怎么对待犯人,也知道恒王和三皇子都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自己! “不……我是大理寺少卿!你们怎么敢把我关起来!我要去见陛下!” 狱卒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池大人,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做的事情可是滔天大罪,就算是背下来了也不会宽恕你的!” “恒王殿下和三殿下可是都专门关照过,要好好伺候你!我们也不敢违抗啊。” 池烷狼狈的咽了咽口水。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那一天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准备好的药明明都是准备下在阮鹤那个不识抬举的贱人身上的…… 怎么会都用在了恒王和三皇子身上! 光是想想那天的场面,池烷就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都是被恒王和三皇子打的。 天地良心,他虽然喜欢玩弄女人,但是对男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定是有人在算计他! 池烷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 夏氏又跟着笑了两声,“你看,有什么用?他们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但是也不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池烷没心思搭理这个疯婆子。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狱卒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逐渐来的池烷的牢房前。 “池大人,有人想见你,出来一趟吧。” 池烷神色有些慌张,“是谁想见我?” “当然是贵人,池大人,有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你也别磨蹭了,要是贵人等得着急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池烷咬咬牙,跟着狱卒走了出去。 躺在另外一个牢房的夏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也在转动。 这个人说他是大理寺少卿? 那是不是说他对牢房的结构应该了如指掌! 只要能从他嘴里偷到东西,她就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要是能从这里离开,她就能去找凝儿,就可以报复崔静姝那个贱人! 池烷浑身都是伤,走的不快,慢吞吞来到前面的牢房看到眼前的人,一下就跪了下去! “殿下!求求殿下救救我!” 池烷面前的人穿着一身蜀锦袍子,衣服下摆的纹路都是用名贵的金线绣出来的。 他看着眼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池烷,一言不发地继续喝手上的茶。 天牢这种地方不是一个喝茶的好去处。 偏偏这个人还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完全没把这个地方当回事。 “殿下!臣尽心竭力给殿下做事,一直不察觉才被歹人陷害!臣是无辜的啊殿下!求求殿下救臣一命吧!” 池烷是真的害怕了。 牢房里的那些刑罚都落在自己身上以后,池烷他感受到了人性中最恶劣的地方。 关键是那些惩罚犯人的手段还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研发出来的! 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贱民,凭什么让他来承担和他们一样的痛苦! “池烷,本宫对你很失望,你平日里喜欢玩点花样子倒也算了,不过我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女人罢了。现在你知道太子已经在调查你了,你手上的那些案子都被重新翻了出来,说是要好好从头调查你都做了什么。” 池烷惊慌失措道:“那些事情都是殿下安排下来的,臣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的!” 要是那些事情真的东窗事发,他们就完蛋了! 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不高不低,但是因为上面有一个四皇子,池烷做的事情都被掩盖了下去。 四皇子慢条斯理地喝了手边的茶,将手里的茶水都倒在在了池烷伤痕累累的脸上。 “这是今年进的新茶,味道不错吧?” 池烷脸上的伤口被刺激的更疼了,偏偏还说不出来一句话! 要是四皇子不救他,那他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四皇子站起来,看了一眼脚边像一条丧家犬的池烷。 “放心吧,你是本宫身边的人,不管做出多大的事情本宫都会想办法保你,毕竟你还知道很多事情。” 四皇子这句话说的话里有话,听得池烷心惊肉跳。 他眼珠子转了转,却不敢再说别的,只能磕头。 “是,只要殿下还想着臣,臣就放心了!” 四皇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池烷重新被扔回来牢房里,却比去的时候还要心惊胆战。 他跟在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四皇子身边多年,是最清楚四皇子是什么脾气的。 他能作为这么多皇子王爷里面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也是为了防止安武帝和其他的几个皇子忌惮。 一旦发生了什么对他无利的事情,四皇子一定会做出来舍弃自己去顶罪的行为! 池烷想到四皇子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心里就七上八下。 他是在威胁自己,让自己在大牢里的时候不要说出去不该说的话! 也同样是在告诉他,他这条命恐怕留不长了。 旁边牢房的夏氏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声。 “我好歹也是清河崔氏的媳妇儿,我儿子还是崔二爷的孩子,女儿是恒王侧妃,如今却让我沦落到这个田地,我不甘心,肯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夏氏这话说的颠三倒四,但池烷现在已经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失去了理智,听到她这么说,也一下想起来了夏氏的身份! 这么说,她也算是恒王的人…… 池烷在心中下了决定。 他不能就这么等死! 恒王府,书房。 恒王将锁边能够碰到的东西全都扔在的地面上,怒火滔天,恨不得把池烷和那天看到了他出丑的人都杀了! 几个谋臣也不敢说话,只好等着恒王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出来。 “该死!这个可恶的池烷!本王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老管家从外面进来。 “王爷,池烷说想让王爷救他。” 恒王:??? 恒王都被气笑了! “让本王救他?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本王一定会救他?本王恨不得杀了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恒王眼圈都红了,眼中全是羞辱和愤怒! 老管家继续开口:“他说他有一些王爷想知道的事情,比如他手上的药是从南楚皇室得到的,但是怎么落到他的手里就不好说了。” 恒王听到这个,情绪也冷静了一些。 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挥挥手示意老管家继续说。 “王爷也知道南楚擅毒,皇室里更是有很多稀奇的毒,池烷这次用的就是其中一种百媚香,这种毒,在南楚只有皇室中人才有。” “池烷又不负责驿站接待,上哪有机会得到这种东西?” 恒王眼神暗了暗,“你是说大邺有人私底下在和南楚交易?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长公主不就是因为和外面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才被杀了的吗?陛下最无法容忍的可就是这个。” 老管家点点头。 “是,但是如果这个街头的人是皇室中人,王爷想办法知道这个人是谁,岂不是对王爷的大业添了一笔胜算?” 恒王摸了摸下巴。 “这种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要么跟本王在一条船上,要么就是生死拼杀的敌人,如果是一条船上的人顺便收买也不是不行,如果是敌人也能给他致命一击!倒是一个好主意。” 但恒王对池烷还是非常膈应。 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恒王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耐心思考了! 他疲倦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这件事你们先去接触吧,本王实在没有那么多耐心去见池烷,本王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 恒王想了想,又叮嘱道:“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以后再来见本王!” “是!” 池烷如果有利用的价值,恒王也能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和他见一面。 但是在见完面之后,池烷还是必须得死! 这对恒王这种天之骄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恒王按了按眉心,起身道:“去看看王妃怎么样了!本王这两天一直都在书房里,王妃也该担心了!” 恒王还惦记着恒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他的嫡子! 刚走到门口,恒王就听到里面的人再小声说话。 恒王妃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我?害得我不要紧,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王爷的嫡子!” “这是王爷第一个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王爷?” 身边的丫鬟嬷嬷都一起安慰她。 “王妃,我们已经好好检查了屋子,绝对不会再有这种药材出现了。上次是有人坏心眼儿把东西放在了王爷的荷包里,王妃一时不察觉才会被人害。以后断然不会了!” 恒王妃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也不要拿去麻烦王爷,他要是知道是自己的香囊里被人放了东西导致我大出血,差点没有保住孩子,王爷的心会难受的!” 听到这种时候恒王妃还在为了自己考虑,恒王的心又酸又甜。 这是他的妻子,总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 恒王一下推开门走进去,“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本王的?” 恒王妃看着门口的丫鬟,“王爷进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这些丫鬟越来越懒了!不像话!” 恒王笑着扶着恒王妃,“是本王担心吵着你休息,害怕你在睡觉,故意不让他们通报的。都是自己家里,哪有这么麻烦。” 恒王妃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刚才涵儿说的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本王?” “王爷也知道关心则乱,妾身不想用这些小事打扰了王爷。” “你和孩子的事怎么算小事!” 恒王妃把那天太子妃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恒王的脸色相当难看。 “本王的香囊?本王确实是在你的床头上挂过一个香囊,是护国寺的师傅说对身体好,本王想着你身体弱,就用那个香囊来庇佑孩子。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本王的东西里下手!” 这里还是恒王府,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害他的妻子和孩子! “你放心,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调查清楚!” 恒王又问了一些恒王妃的饮食起居,就匆匆离开了。 丫鬟看着恒王离去的背影,“王妃,王爷会怀疑李侧妃吗?“ 恒王妃笑着摇摇头。 “不重要,王爷现在知道这个府里心怀叵测的人足够多就够了。他心中有疑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顺理成章,我们只用高枕无忧看戏就好了。” 她只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替她去做! 皇宫。 安武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自己眼前刚刚画好的一幅美人图。 老太监在旁边等着,“娘娘风姿依然,也就比一下能描绘娘娘万分之一的好来。” 安武帝笑了笑。 “天底下当然只有朕最懂她。” 他欣赏的片刻眼前的画,才随手丢到了一旁的火盆里。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是红尘里的俗物,是不值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她是天上的仙女,这些画都是在亵渎她! 把这些东西烧过去,也能让九泉之下的成妃知道他还在惦记她,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就去投胎了! “陛下,皇后娘娘禁足了宁妃,还从太后那里要了几个嬷嬷,说是送去给宁妃。” 安武帝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梓潼做得也没错,宁妃身边那个嬷嬷虽然是成妃身边的老人,但是毕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皇后确实没事,但要是皇后有事呢?” 他还没这么多的空闲时间再找一个皇后。 老太监也知道只要不是直接和成妃娘娘有关系的事情,安武帝都是不在意的。 “景王府世子要定亲了。” 安武帝一下来了兴趣,“噢?怎么没听说过,景旭千挑万选的给他儿子找了哪家的姑娘?” 安武帝眼里带着一些警惕! 要是景旭不知天高地厚选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这桩婚事也成不了! 老太监递给安武帝一杯茶。 “太医院阮老大人的孙女阮鹤,景王说是王妃和小郡主身体弱,娶一个女医进门也帮着女眷调养身体。” 安武帝挑眉,有些意外。 景旭选择这么半天,就选了一个医女? 景旭这么懂事,反而让安武帝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武帝看着眼前放了一大堆的作画材料。 “他是个懂事的!既然这样,等以后他们成婚的时候,朕再送点贺礼!” “陛下给的,那自然都是好东西。” 安武帝重新拿了一张画纸出来。 “池烷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在调查,听说大理寺有不少冤假错案,还连累到了朝中很多大人,太子殿下说整理后会送过来。” “太子做事一向稳妥,朕当然是放心的,只是……” 他眯眯眼睛,没有把话再往下说。 老太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继续陪在安武帝身边。 安武帝没有那么喜欢太子,这是皇宫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太子就是太子,就算是安武帝不算喜欢,日后也是太子继位。 难不成安武帝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可是其他的皇子,安武帝最喜欢的五皇子,年岁也太小了,现在也看不出来是不是能做大事的样子。 还是说安武帝一直都在给五皇子铺路? 老太监赶紧打住了自己的思路,不让自己再往下想! 景王府。 景非晚看着眼前一大堆美味佳肴,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 景旭看着他这样就来气,“臭小子,你又是怎么了?” 这几个臭小子都和女儿不一样,女儿又香又软,臭小子他看着就来气! 梁煜难得来吃饭,闻言笑了:“王爷,非晚兄是在担心几日后的秋闱。” 景非晚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光是想一想秋闱要在那里做好几个时辰来答题,他就觉得自己的屁股疼。 “爹,现在那个崔恒也不去参加秋闱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啊?” 他是真的不想去! “还要在里面待三天啊!考完所有的科才能回家!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科考程序相当严苛,考生们都要在考院里住几天,直到所有的考试内容都结束才能离开。 景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二哥这么咋咋呼呼的,进去安静两天也好。】 【顺带恒王肯定会对秋闱下手的,二哥要是进去还能帮一帮梁煜。】 【我爹是不是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非要让我二哥去参加秋闱?】 【没想到我爹想得这么仔细啊!】 景旭听到女儿的夸奖,脸上一红。 天地良心,他根本没想这么多啊! 他就只是想让景非晚这个臭小子去感受一下科考的氛围历练历练。 免得成天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景旭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二儿子。 景停云是长子,一直非常稳妥聪明,做什么事情都能考虑的仔仔细细,一点都不需要担心,更别说还考中了探花,现在婚事也能定下来,景旭11:00都不担心的。 身体不太好的老三景书意,也跟着安国公做生意了。 虽然景旭没有问太多,但每次看到安国公脸上满意的表情,和景书意这两天刚刚搞起来的生意看,他这个三儿子也不需要有人担心。 唯独景非晚,这个臭小子! 比不上老大就算了,连比他小的老三都比不过! 更别说再小一点的景妙了,在景旭心中,景妙就是一个贴心小棉袄,聪明懂事还漂亮,简直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再看到景非晚还在抢梁煜碗里的鸡腿,景旭就来气。 “你想得美!不但这一次的秋闱你要参加,以后每次科考你都得去给我参加,什么时候考中了秀才,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景非晚:??? 他爹这是亲生的吗! 明知道他不爱上学看书,还让他每一次的科考都要参加?! 这对景非晚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 “娘!救命啊!我不想去参加科考!” 景非晚是真的想哭,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一把抱住了他娘的大腿,可怜兮兮。 景旭拎起景非晚的领子,一把把他给提了起来。 “好好坐着,既然是在吃饭也要有吃饭的样子!” 崔静姝无奈地摇摇头,“好了,你没事这么大脾气做什么?看把孩子给吓得,这一次秋闱怎么就非得让非晚去参加?谁不知道我们家非晚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子?” 景非晚赶紧跟着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对对对!我娘说得对!大家都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就算我报了名不参加也没关系啊!要是陛下问起来就说我就是一个纨绔不就好,要是我们家出了一个纨绔子弟,说不定陛下还应该放心了。” 他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都沉默了下来。 景妙人小鬼大的跟着叹一口气。 【二哥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反正二哥也是走武举出来的,科考对二哥来说确实没什么用,而且就老皇帝那个样子,多半也会疑神疑鬼我们家。】 【可是这一次二哥还是要去的,恒王买通了考场的好几个考官,还提前偷走了试卷,最重要的几个试题是翰林学士程大人出的,偏偏程大人的女儿就是我未来的二嫂。】 【程大人的这个女儿可是一个才高八斗的才女,能看上我二哥我也没想明白!】 【不过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二嫂也不会和我二哥成婚,但是婚后生活倒是不错,二哥战死沙场百剑穿心,二嫂还千里迢迢要去给他收尸,然后殉情了!】 景非晚:??? 妹妹说的是他未来的妻子?! 他也终于有伴了! 一家人都屏气凝神,听着景妙回忆自己脑海里的剧情。 【程大人因为秋闱舞弊被牵扯进去,他是一个孤臣,不愿意结党营私,也不愿意和其他的皇子王爷有什么往来,一来二去的就被孤立了。】 【原本科考的是程大人和许大人一起出的,但是因为许大人是四皇子的人,提前知道这一次的秋闱会出问题,许大人就没参加,最后一场所有的题目都是程大人一个人出的。】 【秋闱过后,恒王就把程大人推上去到了自己的挡箭牌。】 【程大人满门抄斩,女眷流放,因为案子查了好几年,老皇帝一直拖着,二嫂就几年后才被送去岭南。】 【就是在流放的途中遇到了要去战场的二哥,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后来走到一起也很艰难。但是那个时候老皇帝自己都快嗝屁了,也没心思关心我们家的事情。】 【一开始爹因为二嫂的身份也有些犹豫,毕竟是罪臣之女,还是女主出来说二哥和二嫂感情好就行。】 【那个时候府里是崔凝儿做主,她可巴不得看我二哥不得娶一个好妻子,一来二去的反而成就了这一段姻缘。】 【要说我们家上辈子这么凄惨,女主和崔凝儿还有恒王五皇子,每一个都功不可没。】 当然景妙还是觉得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家就是炮灰。 就是那种用来给男女主铺路的存在,书里关于他们家的笔墨描写不多,还是因为女主借了她的身份,要不然她能得到信息更少。 一家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景非晚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确实想着想早一点认识自己未来的妻子,但是没想到原来他的妻子是这么壮烈的一个人! 崔静姝听了这些,也有些心疼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涉及到了秋闱舞弊是大事,一般的结果,男丁凌迟,女眷流放。 偏偏这还是一件冤假错案,在这种阴差阳错的情况下促成的儿女姻缘,却让人觉得无比心酸! 景妙不知道因为她这几句话,让全家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要是二哥能参加这一次的秋闱,或者提前做点什么,让程大人知道有人偷走了题目,重新更换几个题目,反正不管是什么题目对梁煜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起码要让程大人在这一次里安然无恙,要不然二嫂一家都要家破人亡了。】 【但是马上就是秋闱,为了避嫌,考官们都见不到面,二哥只有自己去了科考场,才有机会见到程大人。】 【程大人负责的是最后一场,就是第三天,还有时间!】 景妙想到这里也有点着急,伸长了自己圆嘟嘟的胳膊想去抓景非晚的手。 她现在都着急自己还不能说话! 要是能说话了,她就可以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她二哥了! 景妙都着急都要哭了。 【我怎么还不能说话!要是我能说话我就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二哥,一定救一救程大人!】 【可是要是我平白无故说出来这些事,二哥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 【哎呀不管!只要能帮上忙,就算大家不要我了也没关系的!】 【呜呜,反正我有很多金子,就算不要我了我也能自己在外面活下来,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崔静姝:…… 她听着女儿这些话,一时间心里又酸又暖。 女儿的心永远是向着他们自己家人的,他们一家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景旭也心里温暖,跟着叹了一口气。 他的女儿是不知道,不管她以后说出来什么样的话,他这个做爹地都一定会尽全力保全她! 让一个小婴儿这么担心,景旭也心里有些不好过。 景旭一把抱起来还在着急的景妙。 梁煜有些好奇,“小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想吃的?” 景旭随手拿了一块甜瓜递给景妙,“老二,这一次让你去参加科考,确实还有一些别的意思!” 景非晚屏气凝神,看着他爹。 “什么?” “梁煜小子之前也说了,这一次秋闱一定会有人下手,想要偷梁换柱,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秋闱舞弊是多大的罪过,要是这件事一旦被揭发,你说最先被查的是谁?” 梁煜跟着开口,“自然是主考官和出题的大人们。” “不错!这一次的三场考试每场的主考官都不同,这三位大人都是中流砥柱,但凡有一个人出了问题,对大邺都没什么好处!” “恒王既然早就想对秋闱下手,肯定会提前安排好,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主考官,都是他准备放弃的棋子!” 景旭一脸严肃,看着景非晚。 “我们家也不能做出头鸟,但是你要找机会告诉这些大人们,这一次的秋闱要更换原本的题目。” 景非晚听到这些,心里跟着激动起来! 他爹原来是让他去做这件事的!早说啊! “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景非晚别的不行,做这种小事还是非常机灵的。 景旭点点头,“凡事一定要小心,我记得这三位主考官有翰林学士程知元,周山景和太傅安大人,只要你能告诉其中一个人,其他人也能得到消息。” 这是在提点景非晚,只要告诉一个人就够了。 “是,孩儿明白!要是能让大人们换了这一次原本的题目,想要舞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景妙跟着松了一口气。 手里拿着的甜瓜才终于塞进嘴里。 【好吃!】 【没看出来爹居然考虑的这么仔细,早知道爹是怎么安排的,那我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爹真厉害!】 景非晚也是这么想的,他爹果然是他爹,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安排了这么多事情。 梁煜也同样非常佩服,景旭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心细如发,相当有谋略有手段! 只有景旭本人知道,这都是因为听了他女儿说的话才临时安排起来的。 好在没有一个人怀疑就是了…… 咳咳! 景停云听着他们说话,才补充了一句:“要是老二匆忙莽撞去找几位大人,也一定会露出马脚,你进去以后找到我们在科考院安排的人,告诉他就行了。” 景非晚:? 不是,他们家什么时候在科考院也安排的人? 他大哥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全家人都用无比震惊的眼神看着景停云。 景停云咳嗽两声。 “既然要安插我们的人,那当然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科考院里也有几个我安排的人,非晚进去以后找他们就行了。” 景非晚兴奋地点点头。 “我一定完成任务!可是恒王一定会对秋闱下手吗?他现在都这么倒霉了,自己的事情都够呛吧。” 说起来恒王最近有多倒霉,恐怕转个京城的花边新闻都全是恒王。 先是娶了三个老婆,结果这三个老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从崔凝儿到李念童,那都是寻常人家不敢要的媳妇儿。 恒王不但敢要,还一下就要了两个。 在东宫婚宴上出的事情,就算上面的人有心捂嘴,也实在是架不住在场的人太多了。 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这件事情就通过一些小道消息广为流传。 安武帝大概也觉得丢人,干脆也没去过问。 景妙想了想。 【这种事情对老皇帝来说虽然丢脸,但是丢的也不是他自己的脸,这样下去恒王和三皇子起码在百姓心里的地位都不太好,对老皇帝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恒王这个时候一定会对秋闱下手的,他在其他的事情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要是在秋闱没有趁机扳回一局,那就完了。】 【再说,路都已经铺好了,就算恒王这个时候不准备走,其他人也会走啊。】 【看看三皇子四皇子,还有还在吃奶的五皇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别看五皇子现在还小,人家好歹还是男主,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景妙想的也是景停云想的。 恒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秋闱是人让他在朝廷里安插自己人手的大好时机。 景停云看着梁煜,“如果没猜错的话,恒王在秋闱以前应该会来找梁兄。” 梁煜的才华可见一斑。 就连老皇帝都赞叹了几声,恒王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放弃这样的人才。 “确实找了,还让人给我送了信。” 梁煜从身上拿出来那封信,也没有遮掩直接递给了景旭。 景旭一看就乐了! “这是光明正大地跟老子抢人!还说什么老子不懂文墨!只要跟了他,梁煜一定能高中状元!状元?好大的口气!” 景家人都有点震惊。 大概是恒王没想到梁煜会把这种东西直接拿给景旭看,写的内容相当直接。 梁煜摇摇头,“他着急了,人在不冷静的时候会做出来的决定都是冲动的,秋闱他不会放过。” 光是看着这封信,梁煜就知道恒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手段狠戾,城府颇深,猜忌心重,不是一个可以跟随的主君。 景旭将那封信放在桌面上,“景二,拿下去。” 景二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凑出来,拿着桌面上那封信就离开了。 梁煜有些好奇,“这是去做什么?” 景停云笑了笑,“梁兄有所不知,当今陛下多疑,所以到处都有自己安插的眼线和人手,只要这封信在合适的时候被陛下看见,该出手的人就不是我们了。” 梁煜眼前一亮! 景停云继续开口:“你现在人在景王府,送进来的东西自然会经过景王府的手,陛下安排的人在哪里我们都知道,只是陛下不知道我们知道罢了。” 要是安武帝知道恒王胆子这么大,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人送信拉拢,字里行间还明晃晃的说了秋闱。 到时候一定会起疑心。 你怎么能确定梁煜一定能考上状元? 景妙倒是对梁煜一定会高中状元深以为然。 【要是没有徇私舞弊的事情,梁煜一定会当状元,不过他长这么好看,也许会当个探花。】 【但不管是状元还是探花,起码也算是走到了老皇帝面前,和过去穷酸的书生不一样。】 【在梁煜用心的身份站在了皇帝面前的时候,这封信才会体现出最致命的点。】 【是想徇私舞弊还是想拉拢当朝状元,那就是两码事了。】 【当然不管哪一件都是老皇帝不能容忍的。】 听到景妙的话,景旭倒是多看了一眼眼前的梁煜。 这小子能考上状元? 他怎么看着觉得不像呢? 梁煜摸了摸自己的脸,“王爷这么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景旭摇摇头。 “既然恒王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考一个状元看看。” 梁煜:? 景旭以为状元是菜市场买菜吗?是他想考就能考上的? “王爷,这……” 景停云也拍了拍梁煜的肩膀,“梁兄才华横溢,要考上状元也不是不行,你可以的。” 景非晚:“是啊,梁兄一定可以考上状元。” 梁煜:? 景王府这家人是不是对他的信心有点太强烈了? 梁煜对上这家人期待的目光,只好咬牙切齿地点点头。 “我试试看!” 过几天就是秋闱,景非晚虽然得了命令要去考愿传递消息,但是也是实打实的要坐在那里考试。 他躺在树下,一想到要去科考就有些头疼。 景书意一边看自己的账本一边看着要死不活的景非晚。 “二哥,要不然你找个机会去看一看未来的二嫂?是不是就能开心点?” 景非晚蹭了一下坐了起来! “她……她现在都不认识我,我去看她像什么话?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去看看。” 景书意:? 他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他二哥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 甚至在景书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景非晚的人影了! “这么着急,还说不应该去看看,可是去是去了,二哥又不认识人家程小姐,能知道谁是谁吗?” 景书意这么想着也觉得不靠谱,把手上的账本放下来就去书房找景停云。 一听说景非晚居然直接去了翰林院,景停云的眉头就不断地跳动。 “老二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去找程小姐做什么?” “大哥,要不然你还是去看看吧!我担心二哥认错人,要是万一唐突了人家程小姐可怎么办?” 景停云站起来,“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景停云是景王府世子,又是前两年的探花,在翰林院倒是也有几个认识的人。 路上,景停云解释道:“当年和我一起念书参加考试的同窗,倒是有几个现在在翰林院任职,如果我不是需要袭爵,大概也会去翰林院。” 景书意乖巧地点点头,“我明白,如果我不是跟着外祖父从商,要是走科考的路子估计也会去翰林院,对不对?” “是这个意思。” 不过景书意既然选择了从商,还是在老皇帝面前过了明面上的路子的,以后也不用再参加科考。 应该说是不能再参加。 好在景书意也不在意这些,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帮衬家人,顺便让老皇帝对他们家打消嫌疑,那也是一件好事! 一到翰林院,就有门童上来帮他们停下马车。 “世子怎么来了?是来找几位大人的吗?小人这就去禀报。”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程大人,不知道大人的院子在何处?让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考中了名次的学子也有都会回来翰林院找这些大人们讨论问题,翰林院也是允许的。 程大人是当代大儒,才学横溢,门下的弟子不知道多少,来找他论道的人也很多。 门童丝毫没有怀疑,“程大人的院子在那边,只是今天程小姐也在这边,恐怕一会儿会让世子去前院。” “多谢。” 知道了具体的位置就方便了,景停云带着景书意大步向前,刚走到一半就看见趴在墙头上鬼鬼祟祟的景非晚。 景非晚:? 他大哥怎么在这里? 景停云怒道:“在上面成何体统?是你自己滚下来还是我上去抓你?” “大哥,你就别管我了,你的功夫还不如我呢。” “我的功夫不如你,景二也不如你?” 景非晚:…… 大意了,他忘了他大哥身边跟着武功最高强的几个暗卫。 景非晚只好从墙头上乖乖下来,“大哥!我想来看一看程大人。” 景停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程大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景非晚脸上一红,却马上狡辩道:“妹妹不是说程大人是一个不愿意结党营私的孤臣?我想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和爹差不多?” “毕竟程大人是难得一见的忠臣,而且我也不认识他,万一过几天去传消息认错了人可怎么办?” 这个理由倒是站得住脚。 但景停云很快戳穿了他的想法,“就算你不认识人,我在科考院安排的人也认识程大人。犯不着让你亲自来一趟。” 景非晚说什么都不愿意走。 他都已经来了,总不可能还没见到人就直接走了吧! 景停云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浑身书卷气的中年人儒雅随和,眉目里也隐隐约约带着一些固执刻板,一看就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三兄弟,“景世子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问题要鹤老夫探讨?” 景停云躬身行礼,“翰林有礼,学生确实有几个问题想和翰林论道,家中两位胞弟听说学生来找翰林,也想跟随,可否允许他们在旁边看着?” 程大人笑呵呵地点点头。 “这是当然,论道又不是不准让人看,两位公子既然感兴趣,那是好事。” 景非晚和景书意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程大人有礼。” “两位公子一起进来吧!” 一进入书房,景停云就和程大人开始论道。 要问什么内容是景停云在路上就想好的,就算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程大人,也是思考了半天才找到思路。 他们说的兴头上,可苦了景非晚和景书意。 他们根本听不懂啊! 景非晚有些好奇地张望,想看看书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罗裙的少女从屋内走出来,手上端着茶杯,放在了正在滔滔不绝的程大人和景停云手边。 这个少女一出来就让景非晚眼前一亮! 她浑身都带着浓郁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里都是文秀隽雅,看一眼就让人过目不忘。 这一定就是妹妹说的那位程小姐! 接过来程小姐手上的茶杯,景非晚两只眼睛都在发亮。 “多谢。” 程小姐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景非晚。 这位好像是景王府的那个二公子? 程小姐微微点点头,也没有多说话,就弯腰退了下去。 景非晚看到了人,一颗心都怦怦直跳! 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吗? 光是看了一眼,他就觉得自己恐怕要睡不着觉了! 景书意没看下去,咳嗽了两声:“二哥,你不要吓着人家,你这样很吓人。” 景非晚收敛脸上憨厚的笑容,装作在认真听他大哥和程大人说话。 等日头落山,景停云才结束和程大人的论道。 “景世子不愧是探花,这几个题目让老夫也受益匪浅,若是日后得空还请世子常来!老夫还等着与世子下次论道。” 景停云从容地点点头,“是,程大人也让晚辈学到颇多,日后再有困惑的地方一定会上门讨教。今日实在是打扰了,晚辈这就离去。” 程小姐手上还端着糕点,放在了程大人面前。 “爹爹,你这样说了一下午了,和几位公子一起吃点东西再让他们走吧。也免得外面的人说我们怠慢贵客。” 程大人显然是一个不在意为人处事的人,听到女儿这么说才恍然大悟。 “对对对,你说得对,让他们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希望不要嫌弃我们家粗茶淡饭!” 景非晚马上跳了出来。 “不嫌弃不嫌弃!不管吃什么我们都不嫌弃!” 景书意有些没眼看了捂住了眼睛。 他二哥是不是犯病了? 就这么下去也不害怕吓到人家程小姐? 他看着都觉得可怕! 但程小姐却扑哧一笑,居然是被景非晚的举动给逗乐了! “二公子性情中人,既然不嫌弃,就请多吃些吧。” 景非晚脸上的傻笑更加抑制不住了。 导致一直没说话的程大人都看了他好几眼。 “二公子这一次是不是也要下场参加秋闱?不知道有没有把握?” 景非晚:“……” 完蛋了!这可是他未来的岳父! 要是当着岳父的面说他没有把握,岂不是丢了脸? 但要是说他有把握又没考上,到时候他岳父还能看到他的考卷,更加知道他在撒谎,那也完蛋了! 景非晚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脑子都没转得这么快过,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不瞒程大人,学生不是读书的料,只是外祖父希望我去见见世面,这一次的秋闱就是去丢丢脸,过几日的武举倒是有几分胜算。” 程大人也没见过这么坦诚的少年人,反而对景非晚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要是这个二公子张嘴就胡说八道,他恐怕也会觉得他好高骛远。 程大人呵呵一笑,“二公子的武功高强,听说年纪轻轻在战场上就立下过军功,确实应该从武。去参加参加秋闱倒也不错!” 程大人虽然固执,但不迂腐。 起码没觉得天下的所有男人都应该读书建功立业,只要能够闯荡出来自己的一番天地,不管干哪一行不都是一样的? 景非晚眼睛发亮,脸上都是憨厚的笑容。 “多谢程大人宽慰!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他的样子,程小姐也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前厅。 景非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动!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套一套妹妹的话,看看他们如果不是在行军路上遇见,还能不能找到别的机会遇上! 离开翰林院,景非晚还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大哥,程大人是个怎样的人?你和他论道这么久,应该也能知道他的性格吧?” 景停云点点头,论道这件事中很容易看出对方的人品才学和眼界。 “程大人是一个难得的好臣子!忠心却不愚昧,有才学却又自谦,手底下不知道多少寒门弟子,偏偏又不愿意攀附权贵,是一个君子!” 能让景停云都这么评价,可见这位程大人确实不简单。 景停云轻飘飘地看了景非晚一眼,补充了一句。 “程大人心目中的女婿可不是你这样的。” 景非晚的脸一瞬间涨红! 他大哥明明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却非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停云无奈地摇摇头,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拿起来手边的书看了起来。 “要想让程大人对你满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你自己看着办吧。” 景妙嘴里说的事情中,景非晚会和程小姐走在一起都是一场意外。 那个时候程大人都不在了,夏氏和崔凝儿又卯足了劲儿想让景王府的儿子们倒大霉,大力促成了那桩婚事。 现在翰林府也没有抄家流放,程大人还好好的活着。 这种情况下要让程大人对他满意,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光是这么想想,景非晚就觉得自己有点牙疼。 景非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难不成真的要在秋闱里一鸣惊人? 还有三天就是秋闱,别说一鸣惊人了,就是要让他在科考场上平平安安的做个三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景非晚眼珠子一转,拔腿就跑去前面的院子找景妙。 他不能让妹妹知道啊他能听见她在想什么,但是可以和妹妹聊天啊! 景妙正躺在摇篮里玩玩具,身边都是景旭亲自给她做的一些小玩具,连拨浪鼓都有好多个。 崔静姝在旁边绣花,看着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景非晚坐在景妙身边,玩她的小手。 “娘,我今天跟大哥一起去了翰林院,看大哥和程大人一起论道!” 崔静姝有些意外。 怎么女儿今天才刚刚说了翰林院,云郎就带着两个弟弟去了翰林院? “你大哥带你去认人?” “不是,大哥说让我去感受一下翰林院的氛围,免得过几天去考的时候太离谱。” 景非晚有些沮丧。 崔静姝却一下笑出了声。 “你大哥说得对,你这个性子确实应该磨一磨。既然去了翰林院,又学到了什么?” 景非晚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虽然不是一个读书的料,但是居然把景停云和程大人说的话八九不离十都记住了! “娘,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就觉得很有道理!走的时候程大人的女儿还给我们送了糕点,下一次如果再去的话,娘也给我们带上糕点,算是答谢!” 崔静姝笑了笑,“好。” 景妙现在算是明白了。 【我二哥不是读书的料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思考,可是那些东西要记住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这么想一想大哥记忆力也非常好,三哥看账本一目十行,二哥记忆力好也正常,只不过想思考的地方不一样。】 【这么看,大哥二哥三哥都不是笨蛋嘛!当然都没有妙妙聪明!我才是最聪明的小宝!】 【二哥居然去见了程小姐,应该就会知道程大人是难得一见的好人,而且绝对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只是因为嘴上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好老皇帝,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被边缘化。】 【程小姐也非常温柔贤惠,还是一个才高八斗的才女,就是二哥要讨好他未来的这位岳丈,那也相当不容易啊。】 都不是不容易了,就以程大人的眼光,给自己家女儿挑夫婿,再怎么也不会看上只会舞刀弄枪的景非晚。 【不过二哥还小,过两年等大哥成婚之后再定亲也来得及,现在着急也没用。】 崔静姝倒是也这个意思。 景非晚满打满算现在也不是需要定亲的年纪,不过就算要定下来也不是不行。 走一下三书六聘的程序,孩子们的岁数就到了。 景非晚面上不显,心里却着急的要死! 景妙打了一个哈欠。 【这也没办法,不过我记得程大人在秋闱被连累以前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因为程大人不愿意结党营私,所以这底下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四皇子。】 【四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喜欢当一个听曲儿的纨绔皇子,听说前两年还在狩猎中瘸腿了,应该算是老皇帝膝下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儿子。】 【但是他想做的事情可不小,四皇子的生母死得早,这么多年都不受宠爱。之前瘸腿也是因为老皇帝疏忽了没有及时照顾,但凡太医稍微快一点,四皇子的腿都能保住。】 【四皇子就觉得是老皇帝故意的,可以让自己少一个有威胁的儿子。】 【要说最相信老皇帝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糟老头子的,那绝对必须是四皇子。】 【谁让人家有心理创伤呢。他可是看着皇嫡子被老皇帝处死的,只不过老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多半还会觉得四皇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也应该一起被送走。】 【压抑久了的人就容易心理变态,嘿嘿嘿。】 【四皇子可不就变态了吗!】 【三皇子和恒王确实没有某种变态的爱好,但是四皇子有啊!他就看上了程大人的儿子,可是人家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一个皇子吧?】 【程大人可是儒家大才,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四皇子就惦记上了呗,应该就在秋闱前两天,还会找人打晕程大人的儿子,想偷偷摸摸把生米煮成熟饭。】 【我记得应该是在巧云巷,就是不清楚是哪一天。】 景非晚:?! 他未来的小舅子会在最近几天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光是听着,景非晚就觉得相当炸裂。 姓李的这群人就不能出一个正常的? 太子把他们所有的脑子和良心都带走了是吧? 果然妹妹说的没错,在过分压抑的环境里就会产生一些变态! 一听到妹妹说了地点,景非晚就一下跳了起来。 “娘,我要回去看书了,先走一步!” 看着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崔静姝有些无奈又慈爱地摇摇头。 “你这个哥哥呀,确实应该好好的磨练,这样像个什么话?” 景妙跟着嘿嘿一笑。 【妙妙觉得二哥这样就挺好的,少年本性,还天真善良,带着一些知识没有进入过大脑的淳朴和愚蠢。】 【不比外面那些口蜜腹剑,虚与委蛇的人好多了?】 崔静姝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一想到女儿口中的未来的景非晚身上会发生的事情,她也觉得心如刀绞,干脆就随景非晚去了。 景非晚直接拉着梁煜出了景王府,一路朝着巧云巷的方向奔跑。 “非晚兄,过两天可要下场秋闱了,你这个时候往外跑是要做什么?“ “梁兄,反正以你的才学现在看不看书都无所谓的!而且你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对身体也不好!干脆出来走一走吧,我有点急事,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梁煜心中叫苦不迭,但是景非晚说的倒是也没错。 他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没出门,确实不如出来走一走。 反正那些东西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即使更换掉题目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 景非晚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梁兄,我大哥和程大人可是聊了不少东西,他们论道的内容我都记住了,你要是跟我一起去我回头就都告诉你。” 梁煜:?! 当代大儒和探花论道,他当然不想错过! “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到了巷子旁边的一个酒楼,景非晚要了一个阁楼上的小包间。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梁煜重复了一遍下午听见的东西,一边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小巷子里。 指不定倒霉催的程家小舅子什么时候会经过呢。 梁煜知道景非晚记性非常好,听到他把那些内容重述一遍倒是也不吃惊。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倒是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多谢非晚兄!非晚兄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呢?” 景非晚直勾勾地看着出现在巷子路口的马车,又看了一眼藏在巷子深处的几个黑衣人。 “为了这个而来。” 梁煜:?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看热闹的? 在他还在疑惑的时候就看见景非晚拿着放在桌子上的长剑,直接纵身一跃跳下楼! 景非晚轻功足够好,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却是将手上的剑朝着远处的几个黑衣人去了! 梁煜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二话不说马上打了起来! 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神色慌张地看着正在打斗中的景非晚和几个黑衣人。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是在天子脚下怎么会遇到黑衣人? 景非晚的武功相当不错,加上身边还有几个暗卫,很快就制服了那一群黑衣人。 “把他们通通送到官府去,我倒是想看看现在池烷都不在位置上了,谁还会包庇你们!” 这些人敢在京城就这么大胆子,估计是对动手的人也有恃无恐,加上觉得自己背后有足够硬朗的靠山。 这种街头抢劫抢人的事情都归大理寺管,大理寺少卿池烷,这不正好就是四皇子的人? 要说他没有从中周旋得到什么好处,景非晚都觉得自己不相信。 看着景王府的暗卫把这些人送去官府,景非晚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台,我看你路过这里,但那些黑衣人却早早地埋伏上了,看起来好像是冲着你来的!我和友人正好在楼上喝茶吃饭,兄台要是有空就一道来吧!” 这位年轻的公子就是程大人的长子程钥。 程钥也是一个读书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多谢这位兄台相助,请问刚才那些人都是……” “看身上的东西应该是四皇子府里的家丁,兄台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四皇子,让堂堂当朝皇子当街对你下手?” 一听到四皇子这三个字,程钥的脸色都要白了! 可见最近没少被这个名字折磨。 “在下翰林学士府上程钥!敢问兄台是哪家儿郎?今日我还赶着回府上,就先不打扰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好说,你直接来景王府找我就是了,我是景王府二公子!” 程钥点点头,算是记住了景非晚,就坐上马车匆忙离开了。 景王府再次回到阁楼上,心情都好了不少。 梁煜惊讶道:“景兄,你专门来这里,莫非是为了救人?“ 景非晚点点头。 “是啊,今天不是跟着大哥去了翰林院吗?偶然听见他们说翰林院程大人的公子马上回京,就想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梁煜皱着眉头。 他听得出来景非晚还有言外之意,所以其实是景王府知道程公子会出事,所以特意让景非晚来帮忙? 这么一想,梁煜就觉得非常有道理。 “非晚兄,佩服!梁某心悦诚服!” 景非晚:??? 佩服他干什么? 就因为他在这里救了人? 景非晚也心大,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无碍,我知道我武功高强,还是先回去吧!” 梁煜看着巷子路口,“非晚兄,那些人确实是四皇子的人?他们为何要对程公子下手?难道是想用来威胁程大人。” 景非晚点点头。 “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是为了自己,四皇子吧……咳咳,平时喜欢一些青楼小倌。” 他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加上四皇子毕竟还是皇子,不好把一些话说得太直接。 梁煜也听明白了,咳嗽了两声,又十分震惊地回头看着景非晚。 “可是他毕竟是翰林学士的公子,四皇子怎么能这么荒唐?” 景非晚撇撇嘴。 “荒唐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是你和我就能说得清楚的?回去吧!” 景非晚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跟着梁煜一起离开。 翰林学士府。 程大人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儿子,皱起了眉头。 “神色慌张,这是怎么了?” 程祺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把自己心中的恶心压下去。 程大人看着儿子这个样子,也发觉出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差错?” 程祺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程萝看着自家兄长这副模样,也有些担心,赶紧站起来去外面拿了不少吃的进来。 “哥哥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丢了魂的样子,先吃点东西吧。” 程祺也没有拒绝,吃了几口点心才算是把心里的恶心给彻底压制下去。 “爹,你和景王有往来吗?” 景王?儿子是说那个鲁莽凶悍的景旭? “怎么问起来这个?素日里倒是没有来往。你今天遇到的事情和景王有关系?” “有关系,我在回来的路上差点被人劫走,恰好是景王府二公子救了我,我回来的路上思来想去总觉得害怕,如果景王为人刚正不阿,那就应该登门道谢。” 程祺思路非常严谨,四皇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都敢对他动手,可见一点都不害怕东窗事发。 景非晚是刚好路过救了他,还是本来就和四皇子是一伙的还不好说。 但要是景王府家风刚正,那就应该是他想多了。 程大人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明天就去找陛下!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因为他是皇子,就可以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程大人气得够呛,胡子都在颤抖! 程萝也很生气,“怎么会这样?哥哥还在京城,四皇子居然就能做出来当众劫人的事情!” 他们家好歹还是翰林学士,也是朝廷命官! 程祺镇定下来,摇摇头。 “这件事确实应该让陛下知道,只不过也要去景王府登门拜谢,我也想知道二公子路过是意外,还是早就知道四皇子会对我下手。” 程大人烟冷静了下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我下午和景王世子论道,倒是一个人中君子,景旭和我没有来往,不过朝堂上见过几次,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程大人是一个孤臣,不善于人际往来。 但是对景旭的印象倒是还不错。 程大人仔细想了想,“明日我去见陛下,你和你妹妹去景王府登门道谢。” 程大人的妻子走得早,家中没有女眷,要登门道谢也只能他们兄妹自己去。 程祺答应下来。 “也好,不管是故意还是偶然,总归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真是和四皇子串通好了的,我们家也该有点防备。” 程大人思来想去,“四皇子这个时候敢对你下手其实也不无道理,马上就是秋闱了,他想用你来威胁我。” 秋闱是天下的大事。 四皇子想在这个时候动手脚也很正常。 “之前他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被我骂了一顿!偏偏四皇子有恃无恐,仗着陛下不会把他怎么样。” 程大人冷笑两声。 大邺皇室能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安武帝的原因! 有一个只想玩弄权术的君主,下面的臣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景王府就来了两位客人。 崔静姝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有些意外。 “见过王妃,我是翰林学士程家的女儿程萝,今日特地来答谢二公子昨日对哥哥的救命之恩。” 程萝说话不紧不慢,看着就是知书达理的闺中小姐,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格外讨喜。 崔静姝:??? 她怎么不知道景非晚昨天还救了人? “这又从何说起?昨天晚郎不是说出去逛逛?怎么会救了府上的大公子?” 崔静姝相当意外,但还是赶紧让人招呼程萝坐下来。 景妙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 【哇哦,这是不是就是我未来的二嫂?长得可真漂亮!一看就很水灵!】 【光是看着我都觉得我二哥配不上她,程小姐可是才女,也就是生错了时代,又刚好遇到家中变故,要不然能看上我二哥吗?】 景妙是真的有些疑惑。 这位程小姐举手投足都非常优雅从容,走路的步伐都是恰到好处的,坐在那里也虚坐了半个身子,腰背都挺直着。 就这样的人,能看上她那个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上蹿下跳的二哥? 景妙一边怀疑一边打量程小姐。 崔静姝也是这个想法…… 虽说自己看自己的孩子哪哪都是好的,但是眼前的这位程小姐,显然和她儿子都不是一个味道的人! 崔静姝咳嗽两声,才问清楚来龙去脉。 “程小姐的意思是,晚郎刚好路过?顺手搭救了府上的大公子?怎么没听他说过!这孩子!” 看着崔静姝这么一副震惊的样子,程萝也在心中思忖。 这么看来,景王府也是提前就知道这件事的? 崔静姝和景妙都对程萝说的话一头雾水。 景妙看着眼前的程萝,露出了一个可爱呆萌的笑脸。 【二哥运气这么好?一出门就救了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但是看程小姐这个样子,估计是想看看我们家的立场,要是我们和四皇子是一伙的呢?】 【有这种想法倒是也很正常,程小姐要是一个没心眼的,以后和我二哥的日子可过不下去,直接是两个傻子。】 【我记得上辈子,二哥会爱上程小姐也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很多次都帮了二哥,二哥又救程小姐于水火危难中,一来二去的,那是战火里的感情啊!】 想想原本的景非晚和程小姐的故事,景妙也觉得心中感慨。 患难之中的真情,总是难能可贵。 但是比起来那一段悲壮的过往,景妙还是希望他们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至于她二哥现在要现在要想打动程小姐,那确实是难了点。 崔静姝听着景妙喋喋不休的话,心中温暖的同时又对眼前的少女多了几分怜惜。 在她不在的时候,是眼前这个女子陪着儿子度过了艰苦的日子! 这样重情重义又坚韧果敢的女子,崔静姝相当喜欢! 但想到他们曾经那段过往,她也有些心疼,这样好的孩子,都是在皇权下成了争权夺利的棋子,被迫卷入旋涡之中。 要不是老皇帝和他的儿子们做的那些蠢事,不管是程小姐还是景王府一家人,原本都应该和煦美满! 崔静姝心中第一次燃起了怒火和仇恨。 原本她以为上辈子的悲剧只是因为她认人不清,错对夏氏和崔凝儿太好。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争权夺利! 不管是恒王还是那几个皇子,想要的也只是那一把龙椅。 就为了这个,不惜将他们一家的性命都踩在脚下当垫脚石! 这样的皇帝,真的值得他们一家忠心吗? 国不成国,王不成王。 崔静姝从小也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自己亲身体验也依然觉得心酸。 她按捺住心中的悲怆,拉着程萝的手,语气温柔和缓。 “既然是非晚做的事情,一会儿把他叫来问个清楚,这孩子整天风风火火的,到总算是能做点好事。” 小桃在一旁笑着搭话。 “可不是吗?二公子自己虽然不是秋闱的料,但他也不让人去打扰梁公子读书。” 对上程萝疑惑的眼神,崔静姝才开口解释。 程萝暗自点点头。 虽说京城这些门阀贵族养着不少读书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景非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完全是看梁煜囊中羞涩,才伸以援手。 有这样的心性,和四皇子那样阴狠歹毒的人,应该也不是一路人! 景旭风风火火带着程祺和锤头上气的景非晚走了进来。 景非晚一看到坐在自己母亲身边的程萝,两只眼睛都快发亮了! 景旭咳嗽两声,“你来说吧。” 景非晚挠挠头,“昨天夜里我和梁兄一道去吃酒,在路上看到几个黑衣人,大晚上的穿成那样一看就不正常,我就跟了上去。” “结果他们在一个巷子里埋伏起来,我仔细看了他们身上的腰牌,发现居然是四皇子府上的人。” “我就让梁兄提前报官,反正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能穿黑衣出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结果就遇到了程兄,那会儿官府人还没来,梁兄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就……就一时情急之下,爹,我知道错了!” 景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知道我们王府现在的处境?要是让其他人抓住你的小辫子,可有得你受的!” 景非晚昨天晚上动手的时候确实没想这么多。 毕竟这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子,总不可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四皇子的人当场带走吧? 光是想想这个场面,景非晚就有点牙疼。 崔静姝皱眉道:“孩子也没做什么坏事,你这么凶做什么?非晚,有没有伤着自己?” 景非晚垂头丧气的摇摇头。 程祺算是看明白了,景旭带着他过来当着妹妹的面对峙,一来是想告诉他景王府和四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二来,也是为了打消他们心中的怀疑,就是看着景非晚这个样子,的确也不像是有心机的人。 程祺赶紧躬身,“王爷哪里的话,要是二公子做了错事,那岂不是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公子救了我一命,在下感激不尽!” “我父亲已经进宫去面见陛下了。” 程祺但是落落大方。 他已经把自己昨天的那个恶心劲儿压制了下去,现在就虽然是四皇子曾经或许对他图谋不轨,程祺也可以直接说出口。 就这份坦荡,也是读书人里少有的。 景旭也赞赏的点点头,不过对老皇帝倒是没什么信心。 景二从房梁上跳下来。 “王爷,恒王的人带走了池烷。” 景旭冷笑一声。 “池烷应该是四皇子和河西郡王的人,知道的秘密足够多,恒王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池烷也不会真的相信恒王,随他们去吧!” 景二咻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程祺见景旭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震惊极了! 他好歹还是一个外人,景旭就算为了自证清白,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合适吗? 景旭是有心想要拉拢他未来的亲家。 反正女儿都说了程小姐以后是他的儿媳妇,那程大人一家子,他都保定了! 景旭也不在意刚才当着程祺的面说的话,他看着程祺兄妹,表情带着几分严肃。 “非晚,你回你的院子面壁思过,过两天好好下场科考。” “刚好我要出门一趟,顺带送你们回去吧!” 景旭毕竟算长辈,又是王爷,程祺兄妹赶紧行礼。 “是,劳烦王爷。” 景旭真要摆上王爷的谱,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景妙看着她爹一张臭臭的脸,咧着还没有长牙的嘴笑了。 【嘿嘿,我爹是不是想搞事情!】 景妙现在对这一大家子人都相当了解。 她大哥和她娘不好懂,但是景旭和景非晚,那都是心事都写在脸上。 【每次我爹一摆谱,就是想搞事。】 【他要送程家兄妹回家,是不是早就知道在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会是四皇子想鱼死网破,打算亲自在路上打劫吧?他不会是觉得这个时候劫走程大人一双儿女,程大人就拿他没办法了吧?】 【也不知道说这个想法是太变态了还是太没脑子,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两千啊,老皇帝这几个儿子是不是没有一个正常人?】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尤其的变态呀。】 【这么想一想,皇后的基因可太重要了,直接改变了老皇帝的劣根性,看看太子和老六,再看看老三和老四,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景妙想得还真没错。 景旭确实提前得到了消息,四皇子想在程家兄妹回家的路上当街劫人。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亲自送他们回家。 想到四皇子这些骚操作,景旭都觉得没眼看。 也不知道那个脑子怎么长的! 但是只要有他在,四皇子就别想能安然无恙对他未来的亲家下手! 景旭打定主意,就带着程家兄妹出了门。 景旭自己难得一见也跟着坐了马车,一路上闭目养神不说话,看得程祺和程萝都有些胆战心惊。 程祺鼓起勇气,“敢问王爷,王爷护送我兄妹,是路上会出什么事吗?” 景旭睁开眼睛点点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狠戾气息。 “你倒是聪明,不枉费本王送你们一程。”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 景旭没有动弹的意思,沉声道:“留活口,不要死了。” “是!” 四皇子能够调配的人都是一些府兵,都不是景王府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的对手。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过来。 “程公子,你以为身边这个人是我的对手?” 程祺听到这个声音,又惊讶又恼怒! 四皇子居然敢当街拦人! 四皇子显然不知道车里面还有一个景旭,自顾自说起话来。 “程公子,你只要愿意跟了本宫,本宫保证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完,但你要是冥顽不灵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昨天晚上去请你的人没回来,本宫思来想去倒是觉得是唐突了程公子,还是应该自己亲自来接。” “程公子也应该看看本宫的真心实意啊!” “程……你身边带着什么人?他们怎么能是我的侍卫的对手!” 翰林学士府上的家丁,当然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四皇子还在震惊,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景旭站在他面前,冷着一张脸。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人该说的?先不说程公子是一个儿郎,就算是一个姑娘,也不是被四皇子这样当街羞辱的身份!” “刚才那些事,我都会告诉陛下的!” 四皇子消息滞后,显然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安排出去的人都被景非晚送去了官府。 他还以为程祺身边有什么武功高强一点的家丁,今天特意带了更多的人自己来了。 结果看到景旭一张铁青的脸,四皇子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景旭怎么会在这里! “景王爷……我是真心喜欢程公子的!” 四皇子现在一口咬定了他做出来的荒唐事都是因为私情。 嘴上这么说,他心中却是恼羞成怒的! 景旭只是一个异姓王,凭什么敢打他? 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告诉父皇,景旭再怎么纵容下去,恐怕有一天会威胁到父皇的位置。 四皇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景旭不理他,拳头按地咔嚓作响。 “那就一道进宫去吧!刚好昨天晚上四皇子派出去的人也都在我手上,看看他们是为了什么去的!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抢民男,四皇子还真是好样的!” 四皇子:??? 他派出去的人怎么会被景旭抓到? 奈何景旭已经起骑马飞奔出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给四皇子开口的机会。 四皇子害怕景旭在安武帝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也只好咬了咬牙跟着上去! 一路驰骋到皇宫,安武帝正在御书房内看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翰林学士。 “程爱卿先坐下吧,这件事若是真的,朕一定会秉公处理。” 程大人擦擦脸上的泪。 “陛下!臣夫人走的早,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四皇子这样的做派,睡觉了臣的命啊!” 安武帝也觉得头疼! 他虽然知道老四有的时候荒唐,家里养了几个小倌兔儿爷,但没想到四皇子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安武帝眯眯眼睛,“朕记得,程爱卿是这一次秋闱的主考官之一?老四平时有没有找你说起过秋闱的事情?” 程大人认真想了想,“这倒是没有,四殿下找臣要了一些书,到现在也没有还回来,也不知道看过了没有。” 安武帝点点头。 程大人家中藏书丰富,找他借书的人不计其数。 “至于秋闱,这是天底下的大事,四殿下就算再没有分寸,总归也是知道什么是该问什么是不该问的。” 他这句话说的非常有水平。 安武帝也跟着笑了笑。 “他都能当街对你儿子下手,你还指望他有什么分寸?” 程大人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安武帝。 “陛下……陛下的意思难道是?四殿下在意的不是臣的儿子,而是秋闱?” 安武帝冷笑两声。 “你啊,朕多次告诉过你,不要只读书,朝堂上的事情也该好好花点时间想一想,偏偏你又不喜欢结党营私,也不喜欢和这些皇子来往。” 程大人笑了笑,“臣只是一个翰林学士,其他的事情臣做不来,能好好著书立学,为大邺培养一些优秀学子,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安武帝满意的笑了笑。 程大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顽固又迂腐。 这一点也是安武帝最满意的。 作为一个帝王,巴不得手底下的人都是老顽固,不会结党营私,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 这么一想,安武帝就对程大人多了些愧疚。 一个听话的臣子,和一个行事荒唐还身有残疾的儿子比起来,安武帝显然更在意臣子。 要是四皇子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程大人的事情,还想要插手关于秋闱的事情,安武帝就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了。 看着程大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安武帝也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爱卿不用拘束,老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程大人马上做出来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景旭先一步进来,还没等安武帝询问,就开口说了今天的事情。 “陛下!四皇子当街抢人,周围可有不少百姓你都看见了,臣让四皇子离开,四皇子还对臣出言不逊!” 安武帝:??? 景旭怎么也来了? 听了景旭说的事情,安武帝气得把自己手边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 四皇子捂着被打肿了的脸,委屈巴巴的跪在一边。 “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只是想找程小姐表白心意!”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要是说他真的对程公子感兴趣,那这话听着也难听。 但是要是说程小姐,起码能装作自己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景旭冷笑道:“四殿下,昨天晚上也是想找程小姐表白心意?那怎么两次找的人都是程公子?” “昨天夜里确实是找了程公子,那我也是害怕唐突了佳人,想通过程公子让小姐知道我的心意。” 胡言乱语! 安武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平心而论他对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都不是很在意,他们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生下来的,加上皇子们年纪越来越大,对他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老四,安武帝平时是不在意的。 这个儿子小的时候受了伤残疾了,这辈子都难登大宝,安武帝也没想过他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如果这个儿子背后还有人呢? 自己不能做皇帝,但是可以扶持别人来做皇帝。 夺嫡之路是怎样走过来的,安武帝比谁都清楚。 他勃然大怒,“一派胡言!实在是太荒唐了!你真以为朕是三岁的孩子,你说什么都能信?荒谬!” 四皇子被吓得一个瑟缩。 景旭看了程大人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只是这一眼,双方都判定对方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甚至如果有机会,是可以结交的人! 景旭心中也明白,就算是四皇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一来,程公子到底没出什么事。 二来,四皇子好歹也是个皇子。 程大人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陛下,臣老了,这种事情最委屈的还是臣的儿子,回家之后臣也会好好安抚他。马上就是秋闱,臣请命,陛下换一个主考官吧!” 四皇子的脸上多了一些惊慌。 要是真的把程大人换掉了,那岂不是会换一份新的考题,那他们提前得到了那份试题就没有用了! 安武帝摆摆手,“何至于此?” 四皇子也赶紧开口:“是啊程大人,秋闱可是天底下的大事,程大人若是不参与,又能找到谁来做主考官?” 他不说话,怎么一说话,才意识到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询问关于秋闱的事情,这不就是让安武帝知道他对程公子下手,都是冲着科考去的! 四皇子的脸上都是冷汗,额头触碰在地面上,不敢抬起头来看安武帝现在是什么表情。 “没看出来啊老四,你居然对科考也有几分感兴趣?朕记得,你不是从小就不爱念书吗?作为皇子确实不需要参加科考,你能这么关心秋闱,朕也觉得欣慰。” 四皇子刚刚松了一口气,“父皇,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老太监的手下手的力度不比景旭弱,这么一巴掌下去,四皇子的一张脸全肿了! “逆子!科考的事情也是你该问的?就凭你还想把手伸这么长?这个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朕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来!” 皇子被禁足,就相当于后妃被关进的冷宫。 四皇子本来就不得宠爱,这样更加是雪上加霜。 “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他满脸都是泪水,看着也有些可怜。 安武帝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儿子,心中多了几分不忍。 是他从小没有教导好这些孩子? 这个孩子小的时候明明也不是这样的。 老太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陛下,恒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之前让他受委屈了朕还没来得及问,刚好问问之前都出了什么事。” 恒王从外面大步走进来,直接跪在了安武帝膝盖旁边,一把抱住了安武帝的大腿。 哭,也是有技术的。 他这一嗓子哭出来,吓得安武帝都睁大了眼睛。 恒王哭得像个孩子,委屈极了,脸上的眼泪鼻涕都存在了安武帝的衣服上。 “皇兄,臣弟不想活了,原本已经想好了要去见先皇,一想到皇兄,臣弟又舍不得!” “皇兄,要要为臣弟做主啊!” “臣弟带走了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理寺少卿,结果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臣弟实在是不明白,同样是一家人,怎么就需要做到手足相残的地步!针对臣弟一人也就罢了,可是三皇子毕竟也是皇兄的儿子!” 这几嗓子一哭,景旭都跟着在心中给恒王竖起了大拇指。 和他比起来,四皇子刚刚的那几滴眼泪都有点可笑了。 看看,这才叫实力。 安武帝皱着眉头,“呈铎,你先把话说清楚,你都调查到了些什么?” 恒王从大牢里把人带走这件事安武帝当然也是知道的。 恒王哭得更厉害了! “皇兄,臣弟实在是不明白,臣弟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对不起老四的!” “臣弟好歹也是老四的皇叔,他怎么能这样对臣弟下手?有没有考虑过皇兄的感受?等百年之后臣弟去见到先皇,又该怎么跟先皇解释!” 把先皇一搬出来,景旭就知道眼前的局面是稳了。 谁不知道先皇最讨厌的就是手足相残的事情。 那时候之所以能让安武帝顺顺利利地继位,一方面也是因为先皇自己没什么子嗣,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先皇见多了血肉厮杀,夺嫡的场面历历在目。 不过在景旭看来,无非是害怕后面的人效仿自己夺嫡到时候做过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皇位。 安武帝皱着眉头,“你是说,池烷是老四的人?可有什么凭证?” 恒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自然是有的,要不然臣弟又如何能相信在暗中想对臣弟下黑手的居然是自己的侄儿!实在是让人臣弟痛心疾首啊!” 恒王把提前准备好的卷宗都拿了出来,安武帝越看脸色越难看。 池烷做的那些事情都有迹可寻,就算是隐瞒下来一部分,那也有相当多的无法贱人的事情。 那些事情背后得利的人都是四皇子。 安武帝气得把手上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连赈灾的银两都敢私吞!你知道边境的百姓吃什么用什么?这么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还不够你用的吗?在自己的封地上为非作歹也就算了,灾民你都不放过!” “还暗中售卖火药,怎么?你是想有朝一日把皇城都炸了吗?到时候是不是朕的龙椅也是你的了?” 四皇子拼命的摇头,想为自己争辩。 “不,不是这样的父皇!那个私炮房只是用来兜售烟花爆竹,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去卖卖,不是为了别的!” 大邺严禁私底下兜售火药,所有的火药都是有严格把控的。 毕竟这种东西用得好是烟花爆竹,用得不好那就是炸弹。 四皇子兜售的那些火药,分量加起来都足够把整个京城都炸了。 恒王查到这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心惊胆战,他都没想到四皇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恒王甚至想把那些火药都据为己有,但是想一想他这两天查事情大张旗鼓,安武帝多半是知道的。 与其铤而走险,不如给四皇子致命一击。 “逆子!把这个逆子给朕带下去,仔细查清楚他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朕全都要知道!” 四皇子被蒙着口鼻拖了下去。 恒王悄悄松了一口气,脸上还都是鼻涕眼泪。 安武帝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个人,脑门子都在突突跳动。 “你们也都先回去吧,秋闱的事情程爱卿不要推脱,你要是不愿意做,朕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程大人跪下行礼:“是,臣领命。” 从大殿内退了出来,恒王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把目光落在了景旭和程大人身上。 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不管是景旭还是程大人,看起来都不是可以互相结交的人。 恒王呵呵一笑,“既然都在这遇到,景王与程大人不如和本王一起喝一杯吧?” 程大人赶紧拒绝,“多谢殿下好意,臣手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明日就要去科考院了,失陪。”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恒王反应就直接走了。 景旭也挥挥手,“我这也还有点事,妙妙说想吃城东卖的糕点,我去买一些!失陪!” 恒王:??? 他看着这两个人离开,有些不悦的撇撇嘴。 不管是程大人还是景旭,都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但是如果能让这两个人站在自己这边,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他都有了。 “不着急,本王有的是本事让你们心甘情愿为本王做事。” 恒王的心思景旭要是没功夫去猜。 他商量不追上了前面的程大人,“程大人,府上的公子和小姐还在宫门口等着,我这就先行一步了。” 程大人赶紧道谢,“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要多谢景王!若不是景王来得及时,臣的儿子可就要遭殃了!” 景旭含蓄地笑了笑。 “贵公子安然无恙,只是程大人自己也要小心安全,秋闱既然是天下大事,陛下又亲自首肯了程大人做主考官,还是要小心为上。” 他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就离开了。 程大人看着景旭骑着高头大马上的背影,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怎么觉得这个景王话里有话,就好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事情一样? 景王府。 一家人听完景旭说了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都陷入了安静中。 景妙一脸问号。 【四皇子他真厉害呀,当街抢人算了,还能睁眼说瞎话说自己喜欢的是程小姐,那是你能喜欢的吗?那可是我未来的二嫂!】 【虽然说二嫂现在也不喜欢我二哥就是了,估计嫂嫂都不知道我二哥是什么样子的人,八成还以为二哥是个坏蛋吧。】 【但是今天在皇宫里这么一出,程大人肯定知道我爹和四皇子没有关系,也和恒王没什么关系。】 【要说演戏还是恒王更专业。毕竟在老皇帝身边这么多年,那都是练出来的。】 【二嫂和程公子没出什么事就好了,可担心死我了!】 【就是没想到四皇子就被关起来了,池烷多半也不会这么听话任人宰割。】 看着女儿疑惑的小表情,景旭故意开口道:“池烷现在在三皇子手里,估计也会受到折磨。” 恒王确实没想让池烷好过,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转手就把人送去了三皇子手里。 恒王是一个聪明人。 池烷说的那些东西他在自己去调查一下,顺带把很多自己做的事情也添油加醋放上去,四皇子现在是有苦难言,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都成了他的锅。 景二从房梁上跳下来,“王爷,夏氏被人带走了。” 景妙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怎么还有人去救她?崔凝儿和崔恒现在不都自身难保吗?】 【那不成是崔家二爷?可是崔二爷哪有那个闲工夫?】 景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能救走夏氏。 按理说,夏氏在牢房里待了那么久,要是有人想救她,那也应该早就动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景旭本来对夏氏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见景妙有些好奇,咳嗽一声道:“谁动的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救人走?你们是怎么看着的?” 景二挠挠头,憨厚老实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疑惑。 “属下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没的,有人去天牢见夏氏,带着人就走了,狱卒发现牢房少了个人,都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牢房里面的衙役本来就对夏氏不上心。 谁会关心一个弃妇的死活,还是那种上面特意打过招呼不要让她有好日子过的弃妇。 平时衙役连饭都不给夏氏吃,她能苟延残喘活到现在都算是奇迹了。 谁知道这样一个人居然能悄悄逃走! 景旭瞪圆了眼睛,“你这话说的好像还成了夏氏自己凭空消失的一样?她要是有那个能耐,会在牢房里呆着这么久?” 那肯定早就跑了! 还能等到现在? 景妙也这么觉得。 【夏氏肯定不可能不声不响就被人带走,她前两天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人?】 景旭有些不理解,就算是接触到了什么人,那也是在大牢房里,又能怎么接触? 景停云思忖片刻,“景二,去调查一下夏氏这几天是不是和池烷被关押在一个地方。” 天牢虽然很大,但是每一片区域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划分的,池烷毕竟也是大理寺少卿,一般的情况下都会和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关在一起。 夏氏作为清河崔氏亲手送进去的人,还是之前的安国公夫人,和池烷很有可能会被关押在一片地方。 景妙眼前一亮! 【大哥说的有道理,我看多半是和池烷有关系了,池烷背后的人除了四皇子还有河西郡王,夏氏只要拿出能让河西郡王觉得心动的交换条件,把她从大牢房里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河西郡王感兴趣的,还要刚刚好是夏氏知道的,多半是和恒王有关系。】 【毕竟河西郡王表面上想扶持恒王,其实私底下是想自己当皇帝,肯定想自己的手上能够有恒王的把柄,最好是能够制衡恒王。】 【甚至是在关键时候能让恒王下线的那种。】 【这么想一想其实最简单的一件事就是让百姓们知道恒王和崔凝儿未婚先孕生下孩子,恒王对崔凝儿什么样子长了眼睛的人都有目共睹。】 【薄情寡义这种评论,老皇帝都害怕。】 景妙用自己可爱的小脑袋瓜子想了想,总觉得事情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夏氏只是一个后宅夫人,就算是想交换情报,她也很难知道一些核心部分的秘密。 可是如果用来交换的东西不够重磅,河西郡王那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给夏氏好脸色。 难不成是夏氏随口胡诌一个理由,然后让河西郡王把自己带走,想找个机会偷偷逃走? 景停云听到妹妹的各种猜测,伸手摸了摸景妙可爱的小脸蛋。 这么一下被景停云给打断了。 景停云看着景旭,其实也是有心想把这些话说给景妙听。 “爹,夏氏如果是被河西郡王的人给带走了,她手上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河西郡王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夏氏骗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松放过夏氏。他这么多年伏地做小谨小慎微,不会让自己的努力成东流水。” 河西郡王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地在河西郡厉兵秣马,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找到机会造反。 在没有合适的时机以前,他就是一个厨子出身的闲散郡王。 景停云继续分析:“李侧妃带来了不少河西郡健壮的男子,一个个都武艺高强,恐怕是经过了长期严格训练才能有的样子。爹也是从军营走出来的将军,最清楚不过要怎么练兵。” 景旭翻了一个白眼。 “老子当然知道了!还要你说?不说别的,就只说李侧妃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侍卫,那个身手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李念童之所以敢在京城目中无人,各种为非作歹,一方面是之前有长公主撑腰,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那些跟在她身边的侍卫。 李念童完全有恃无恐,一般人都不能当着那些精壮的侍卫面前对她动手。 如果河西郡所有的士兵都像那样,那河西郡王的准备也不是一时片刻了! 景旭想到这里,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局势不太妙,如果真的河西郡王这个时候起兵谋反,对大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大邺常年征战,百姓们的生活早就苦不堪言,京城是天子脚下倒是还好,景旭一家人一路从云南赶来,看到了太多颠沛流离家破人亡的场面。 这个时候不能再打仗。 景旭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能打仗,如果河西郡真的攻打进来,最遭殃的还是边境的百姓,北边看到大邺这个时候内斗,万一趁虚而入,大邺恐怕就完了!” “河西郡王想要知道恒王的一些把柄,估计也是为了打折清君侧的名头攻入京城。” 景停云知道他爹最关心的不是李氏王朝,而是天下的百姓。 景非晚跃跃欲试:“那我马上去找人把夏氏重新给带回来,只要她还没有说出去不该说的话,那应该就是安全的吧?” 景旭摇摇头。 “河西郡王生来谨慎狡猾,他如果不是确定了夏氏对他有利用价值,是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在牢房里劫人的。” 这不是等着给别人留下把柄吗? “夏氏恐怕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景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景旭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一直看着她啊? 她又不知道夏氏都知道什么! 原著剧情里对夏氏没有太多的描绘,反而还说了因为和女主起了争执,夏氏这个做外祖母的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承认女主的身份。 夏氏在后期就完全是一个反派。 景妙也干脆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 【等一会儿……我知道了!】 【为什么要想夏氏和恒王有什么关系?夏氏知道最多的秘密不就是关于清河崔氏的吗!】 【不管是我外祖父还是崔家二房,可都找不出来比夏氏更加清楚的人了!】 与其说起来恒王。 景妙觉得夏氏最清楚的应该还是关于清河崔氏的事情! 毕竟过去夏氏还是安国公的续弦,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枕边人。 要是河西郡王感兴趣的是清河崔氏呢? 清河崔氏别的东西没有,可是银票有大把大把的! 想要造反,最需要的东西不就是钱? 景妙一下子反应过来。 【河西郡王是不是想知道我外祖父的弱点,然后直接找清河崔氏要钱!】 【臭不要脸的,那些都是我外祖父和我的钱!】 【不管谁想要,妙妙都不答应!】 景王府全家人:…… 妙妙啊,你就是担心自己的钱被拿走吧! 但是景妙说的也很有道理。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河西郡王想对恒王动手,却都忘记了夏氏最大的作用! 那就是清河崔氏。 景妙的目光落在了身边一直很担忧的崔静姝身上。 【我娘应该是最清楚清河崔氏都有什么的,原著里没有写过关于外祖父太多的事情。】 【不过我记得女主帮助男主得到了很多关于清河崔氏的秘密,所以才让男主那个时候得到了钱,毕竟清河崔氏实在是太有钱了,政权交接的时候是最穷的时候,男主就直接拿走了外祖父所有的钱来扩充国库。】 【外祖父一直都非常疼爱女主,毕竟是把她当成了我娘唯一的女儿,却没想到她一直觉得外祖父骄奢淫逸,主动出卖了很多外祖父的秘密。】 安国公疼爱女儿唯一留下来的小外孙女很正常,,也自然不会对自家的孩子设防。 这样一来就让女主知道了很多关于清河崔氏的事情,后来全部都告诉了男主。 景妙还记得自己在看书的时候看见这部分就很无语。 人家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女主还毫不犹豫地在外祖父和男主之间选择的男主。 最过分的是他们在一起以后女主还带着男主去了清河崔氏,说是故地重游感受一下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想到这里,景妙就觉得有些恶心。 这和养一个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看小说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身处其中以后才知道,这简直是丧尽天良! 她外祖父是多好的人啊! 【幸好现在我还是我,要是我被换走了,都不敢想家里会发生什么。】 【没关系,既然妙妙在家,以后都会保护所有的家人!】 【但是夏氏到底知道什么事情还是要去问一问外祖父,毕竟都是关于清河崔氏的事情,要是真的伤筋动骨可就不好了。】 景妙那心里其实是倾向于安国公没有什么把柄在夏氏手里的。 要是夏氏那个蠢货真的手上有关于安国公不能见人的秘密,那之前也没有这么容易就和离了! 景妙的小脑袋瓜子疯狂运转。 【我知道了!】 【不知道关于外祖父的秘密,但是可以创造秘密,上辈子外祖父之所以会倒霉,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夏氏还是外祖父的续弦,谁能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陷害他?】 【夏氏伪造了很多外祖父和南楚人联络的信件,上面还有官方盖章文书,所以才把外祖父给捶了。】 【那些信件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都是恒王和南楚往来的证据,夏氏拿出来说全都是外祖父的,那谁不信啊!】 【就老皇帝那样的本来就疑心病重,当然五皇子上位以后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的人虽然不是老皇帝亲儿子,但是各种习惯都和老皇帝一样。】 【就直说疑心病这一点,那绝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认真的想了。】 景王府众人:!!!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景妙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 一家人全部都屏气凝神,想听一听景妙到底想说什么。 景妙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都非常严肃。 【要不然找一个机会直接把五皇子给杀了算了!虽然是未来男主,但是他会带来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五皇子他只是一个婴儿,要下手也比成年之后要容易很多。】 不过景妙也就是单纯这么想一想。 男主就是男主,那可是作者亲儿子,哪有这么容易就死了! 景妙少年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还是思考更严重的一件事情吧!】 全家人:??? 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这个事情就是,我现在好像有点饿了,我想吃点饭。】 景妙想了想,就开始酝酿自己的哭声。 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婴儿,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是最方便用哭哭。 景妙开始抽泣,眼巴巴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崔静姝。 崔静姝看着自己怀里的景妙哭得抽抽搭搭的,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赶紧把景妙抱起来送去吃东西。 她的宝贝女儿简直是最特别的小婴儿! 景妙吃奶吃的心满意足。 另外一边的景王府一家人却陷入了沉默。 刚才按照妙妙的说法,河西郡王早就把主意放在了清河崔氏上面。 那他们必须想一个办法保护清河崔氏和安国公。 景旭咳嗽两声,“老大,你这两天好好的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带走了夏氏,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就看着处理吧。” 景停云点点头,“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安排人去调查。” 景旭还是有些不放心。 “夏氏知道最多的应该是关于你外祖父的,不行,你们跟我走一趟去清河崔氏,这件事情要先告诉一下岳丈。” 景旭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个儿子。 “老二,你就别去了,明天你就要去科考场了,今天好好在家待着。” 景非晚:??? 他也想跟着他爹一起去清河崔氏好吗? 提起来关于科考的事情,景非晚就觉得自己连头都大了! 他垂头丧气,沮丧极了。 但是想一想他去考场上是有任务的,景非晚又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爹!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看着景非晚飞快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景旭也有些无语。 这熊孩子,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一个个没有一个省心的! 还没走出景王府大门,景旭就听到了景妙的大喊声。 【爹!大哥!我也要去看外祖父!快点把我也带上!】 【你们有热闹要看居然不带上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是欺负我现在腿短跟不上你们,我也想去看看你们要说什么,人家也非常想念外祖父。】 景旭:…… 可拉倒吧闺女! 你就是纯粹想看戏,但凡有一点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被他闺女看见,景妙估摸着都要捶胸顿足了。 他和崔静姝明明也不是爱看热闹的性格,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喜欢看戏的闺女? 但是听到景妙这个呼喊声,景旭还是非常认命的回去抱起了景妙。 他对着崔静姝解释。 “我带着妙妙去见一见岳父大人,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给岳父大人请安了。一会儿说的不高兴的事情,岳父大人看在妙妙的脸面上,也会少骂我两句!” 崔静姝看着景旭这个样子。一时间居然有些忍俊不禁! 景旭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老皇帝也有一套应对方法。唯独害怕他的岳丈安国公。 也是因为景旭太在意崔静姝,所以才会连带着一起在意崔静姝的家人! 崔静姝心中温暖,也没有阻拦景旭。 反正让女儿跟着去了,回来之后女儿也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幸好女儿不知道自己能听见她在想什么,稍微找个话题一聊天,景妙就会像蹦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 崔静姝现在才发现,原来养一个嘴碎的女儿这么有意思!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受凉,带上几个乳母一起,刚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们去了。” 景王府上上下下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的。 就算没有女眷和需要往来的亲属,崔静姝每天闲下来也要看不少东西,田庄上送上来的账本也是她一个人看! 景旭有些心疼妻子。 “那些账本要不然拿给老三看?实在不行就让老大快点娶媳妇儿进门,那些东西就让老大媳妇儿去管,反正以后也都是他们的!” 崔静姝点点头,“这也要看鹤娘自己喜不喜欢,她要是对看账本的事不感兴趣,我们也不能强求。” 孩子们的想做什么事情,崔静姝是一贯都纵容的! 总不可能别人家女儿在自己家自由自在,还可以当个女官,嫁到了他们家以后反而要束手束脚,什么事都不能做吧?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自己曾经淋过雨,自然也不会想着要撕了别人的伞。 “过去在皇宫里,有很多规矩我不想学也要学,很多时候经常偷偷在被窝里哭,被嬷嬷们发现了还要训斥。” “当时我就发誓,如果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女儿和媳妇儿,是一定不会让她们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的。” “老大的媳妇儿也好,还有以后老二和老三的,包括我们妙妙,想做什么我都由着她们!” 景妙看着她娘,两只眼睛都在发亮。 【我娘实在是太伟大了,能有这样的想法真不容易!】 【谁能嫁到我们家那真是福气,我可以出生在爹娘身边也是福气!妙妙真是有世上最好的爹娘和外祖父还有哥哥们!】 【以后肯定还会有三个最好的嫂嫂!】 景妙都为崔静姝的开明震惊。 但思来想去,崔静姝一辈子也没吃过什么苦,所以才会相信夏氏和崔凝儿是好人,在她们身上栽了最大的跟斗! 崔静姝能这么想,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让老三看看账本还是可行的,反正那孩子也是一个从商的天才,家中这些田庄铺面,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我看着也觉得头疼。” 景旭看着身边的景书意,“老三,你去看看这些账本,看看能不能看明白,要是能看明白日后这些账本就你来看,要是看不明白就学,学会了以后你来看!” 景书意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上前就拿起了一本账本。 这一看他就看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这家田庄去岁账本有点问题,看起来是盈利了不少,但其实底下人中饱私囊,大概亏空在三百两。” “做账本的人相当高明,这些数字真真假假都参杂在一起,看起来是打定了主意是觉得娘平时太忙了没有时间一笔一笔算清楚。” 崔静姝:??? 景书意又拿起了一本账单。 “这个铺面但是看起来账本不错,但是两年前那个掌柜贪了不少钱,现在这个掌柜还不错!但是这几个地方有问题,要调查一下这家店铺的供货商是不是掌柜的亲戚。” 景旭:??? 景书意再次拿起了一本账本,一看就笑了。 “这一本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看得出来这个做帐的人受到了排挤,千方百计在账本里留下一些线索。告诉娘有好几本账本有问题。” 景王府负责做账本的账房先生有好几个。 既然其他的几个账本有问题,而这一个账本却干干净净,就足以见得景书意说的那个账房先生没有问题! 景妙:??? 【我虽然知道我三哥是一个经商的天才,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多账本他看一眼就看明白了。】 【但是他不是跟外祖父就学了几天看账本吗?这么快就学会了?】 景旭也有些困惑。 老三别不是都是胡说八道的吧? “你真看懂了?你不是才和你外祖父学了五天看账本?这么复杂的账本一下就能看明白?” 景书意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是啊,这很难吗?这几个账本我第一天就会了,外祖父现在交给我的是更难的帐本,清河崔氏的账本我都能看懂!” 要知道清河崔氏门阀复杂,手底下的商铺不计其数,要看懂清河崔氏的账本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崔静姝自己,真要看懂家族的帐本都要屏气凝神,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看得头晕脑胀。 一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景书意。 景书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爹娘,还有什么账本需要我看吗?要是以后娘太累了,就我来看就好了!” 全家人听到景书意这么云淡风轻的话,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要知道学习看这些帐本,再处理好错综复杂的关系,崔静姝年少的时候都花了不少时间! 到现在景旭每次一看到账本就觉得头疼,光是每年田庄的收成和不同的开支就足够列一大本,又要把所有的账目都看得清清楚楚,罗列的仔仔细细,一般没有个三五个月都是做不完的! 结果现在景书意就随手翻了一下就看出来了问题出在哪里! 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景妙也惊呆了。 【不是?三哥这到底是什么脑子?他不觉得这些数字看起来就很麻烦吗?这都能看懂?】 【要知道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数学……三哥这哪是天才,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听到妹妹毫不吝啬的夸奖,景书意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觉得看这些帐本非常简单,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在学习账本的时候安国公看他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不适合做这行,连学习一个账本都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想起来原来是外祖父觉得他学得太快了! 景书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都很简单的,我还以为是我学得不好让外祖父生气了,他现在都不让我看这么简单的帐本了。” 景旭:…… 崔静姝:…… 这个帐本简单,这种话对他们来说会显得他们这个做父母的还不如儿子聪明……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崔静姝干脆就把手上的账本全都放在了景书意面前。 “那以后就你来帮娘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圈出来,娘后面再仔细复盘一遍。” 景书意点点头,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不用了,我来处理第一遍,再找几个身边的账房先生一起复盘就好,田庄上的这些账房先生用得记账方法比较复杂,刚好教他们一些新的,等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再拿来给娘看。” 他娘身体不好,现在还在修养,景书意也不想用这种小事来麻烦崔静姝。 崔静姝终于把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麻烦事情给送了出去,一张脸笑的阳光灿烂,格外温柔! “那就多谢我们意郎了!千万别累着自己,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就来问我。” “嗯!放心吧娘!我有不清楚的地方就去问大哥!” 景停云也跟着点点头,“我帮娘处理过一段时间田庄上的生意,要教老三也不是问题。” 看着儿子们逐渐长大,已经可以用自己的臂膀撑起王府的一片天,崔静姝也心中十分欣慰! “好,那就好,你们兄弟们有商有量的,我也放心了。” 景妙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 【大哥和三哥都这么厉害,会显得我很像个废物。】 【二哥虽然脑子不好用,但是武功高强,日后也是以一敌百的少年将军,这显得我更没用了。】 【我能做点什么呢?】 景妙想了想,非常愉快的做了决定! 【那我就当一个废物好了!这可是我的人生梦想!谁不想在家躺平什么都有,不劳而获就是妙妙这辈子最大的理想!】 【有大哥二哥三哥在,以后我的小日子就不用愁了!】 景王府一家人:??? 他们还以为景妙会因为三个哥哥太优秀而自卑,没想到景妙这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条合适的路子。 就是干脆躺平! 崔静姝对女儿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她幸福快乐就够了。 更何况景妙对他们来说是福星,是这个家里最不可缺少的存在! 有了景妙,他们家才多次逢凶化吉,在刀光剑影中能够守住自己家中一片安宁和谐,景妙才是全家最重要的存在! 崔静姝弯腰蹭了蹭景妙柔软的脸蛋。 “三哥以后多赚钱给妙妙花,好不好啊?我们妙妙以后长大了什么都不用做,不管是在京城还是云南,我们家妙妙都可以做最无忧无虑的女公子!” 景妙感受母亲身上温暖的气息,笑得咯咯的。 【好啊好啊!娘说了算!】 【只要妙妙能够活过五岁,以后一定陪伴在家人身边哪也不去!】 一听说景妙又提起来她认为自己活不过五岁的那个坎儿,全家人都觉得有些揪心。 毕竟景妙最担心的就是那件事,让整个景王府每次听到她提起来,都会一起难过担心。 几乎所有人都在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景妙! 景旭抱着景妙,“既然账本有老三来处理,夫人也跟着我们一起去看岳父大人吧!” “好,我也有些日子没和我爹见面了。” 一家人出门直接朝着清河崔氏去了。 景旭本来就是安国公的女婿,加上还是带着孩子和妻子一起去登门拜访,周围的探子也都没放在心上。 总不可能还不让人家女婿去看望岳丈吧? 一走进国公府的大门,就听到了安国公爽朗的笑声。 “怎么一家子全来了?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家里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是玩笑话,就算提前没有准备什么东西,清河崔氏又还能少了该有的东西不成? 一听就知道安国公是太高兴了! 这声音听着倒是中气十足,能听出来安国公最近心情和身体都相当不错! “书意,前几天让你对的账本怎么样了?” 安国公一边走过去把景妙一把抱过来,一边开始询问景书意关于账本的事情。 “都已经对好了,外祖父说的那些地方确实有问题,孙儿都全部重新处理过。寻了几个账房先生讨论,有一些想法想和外祖父探讨。” 安国公对景书意经商的天赋从一开始都满意到后来的叹为观止。 原本是以为女儿给他送来一个外孙经商,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结果发现景书意身上的才能,安国公才发现自己是捡到宝贝了! 寻常人要学好多年的东西,景书意居然三五天就学了个囫囵! 就这天赋,是天生就应该经商的料子,幸好被女儿发现了给他送了过来! 安国公也不着急,“待会去书房说吧,你想的主意一定是好的,我放心!你们一家子来是想做什么?总不可能就为了看看我老头子!” 崔静姝一家来确实也不是只为了和安国公闲话家常。 等一家人都坐下来,用过了茶点,景旭才把要说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安国公。 安国公眉头一挑。 “夏氏能知道什么?早年她虽然是我的继室,但家族中的事情也没有几件真让她经手的。” 景妙抱着一块香甜的米饼用自己光秃秃的牙啃了啃。 【不知道不代表不能编造啊。】 【只需要凭借夏氏曾经和外祖父睡同一个枕头那么多年的关系上,到底是夫妻,夏氏说出来的话总有几句是有人会相信的。】 【再加上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要做点什么简直是太容易了。】 【不知道不要紧,可以胡编乱造啊!】 景王府一家人:……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夏氏现在对安国公那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清河崔氏和安国公都送进大牢,让整个家族都覆灭。 毕竟她被休,一双子女也一个毁容在王府摇尾乞怜,一个被囚禁在崔氏二房不见天日,过得是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夏氏要是知道有机会让安国公被陷害,落入绝境,那肯定会不顾一切都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要是夏氏随意攀咬,又加上她手里确实有不少证据,安国公就是有口难言。 景旭想了想,严肃道:“岳父,可否书房一去?” 安国公看了他一眼,“去个屁,就在这,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了,老子现在就静姝一个女儿,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再说日后我的东西都是给老三和妙妙的,让他们听着也无碍,你一个武人就别成天学点叽叽歪歪的手段。”‘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面说的? 安国公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文人的手段,说点什么话都要藏着躲着,弄的就像是见不得人一样,唧唧歪歪的。 景旭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也脸上有些臊得慌。 他这不是觉得要给自己岳父大人留点脸面吗? 但是他岳父自己都不嫌,那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夏氏知道的事情不要紧,但要紧的崔侧妃现在是恒王的妻妾,要是恒王想要针对岳父大人,借了夏氏的手那就不好了。” 恒王的想法现在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安国公也知道恒王有不臣之心,大概是想谋反的。 一个谋反的人,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手里有点通敌叛国的小证据,要是那些证据被夏氏打上清河崔氏的烙印,这辈子清河崔氏恐怕都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 安国公一下就沉下了脸。 “他们想盯着我,无非就是看上了我的钱袋子,清河崔氏固然家大业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么本事来觊觎钱财的!” 安国公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俗称心大。 “清河崔氏的印章一般人没有办法伪造,就算是静姝,也不知道我的印章是什么程序,更别说夏氏。” “至于那些所谓的证据,那就更不重要了,本来那些东西就是给上面的人看到,要是上面的人愿意相信我,就算证据是真的也不会信,要是早就想对我动手,没有证据也能有证据。” 那些事,也就是看安武帝的态度而已。 “当今陛下,是不想要清河崔氏的钱财?呵呵,他当然想要!” “但是他可吞不下!” 安国公说起来家族的事情,脸上多了些自信,笑得一脸和煦。 他抱着景妙,摸了一把景妙柔软的小脸,看着外孙女对自己毫不设防的笑脸,安国公也心中温暖。 “景旭啊,你是我女婿,老王爷不在,我现在也是你唯一的长辈,在我心里,你也是我半个儿子。” 女婿如半子,虽说安国公一直嫌弃景旭太粗鄙,配不上自家千娇百媚的宝贝女儿,但也知道景旭对女儿是没得说的好。 日子久了,看景旭也顺眼了很多。 “很多事情你不懂,清河崔氏能一家独大这么多年,静姝从小在宫中长大,身份比公主还要尊贵,那都是世家大族之间的制衡!” “姓李的想要我的钱,也要有本事来拿,他真以为自己躲在后面流口水,钱就是他的了?” 安国公有些不屑地笑了笑。 “李呈镜想要钱,他有本事拿吗?” 李呈镜是安武帝的名讳,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几个人敢直呼大名。 偏偏安国公敢。 “李呈镜登基多年,我们这些世家都伏低做小,但他又真敢对我们做些什么?” “清河崔氏这么多年,可不是一个李呈镜就可以撼动的!” 安国公的言辞里带上了些许霸气。 “其中利弊,你们年轻人还是太嫩了,很多事情看不清楚。” 景妙倒是听懂了。 【外祖父的意思是现在陛下不会对清河崔氏怎么样,可是以后的五皇子呢?】 【老皇帝不对清河崔氏下手是出于世家大族之间的制衡,可是五皇子都不是大邺人,根本不在意那些。】 【所以在五皇子继位以后,就把外祖父的钱都拿走了,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啊!】 景旭也回过神来。 他开口道:“岳父,诚然陛下不会对您如何,那以后的陛下呢?” 安国公看了他一眼。 “混账,太子还能比李呈镜更不要脸?李呈镜都不敢动我,太子还能做什么?” 景旭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安武帝都不会对清河崔氏怎么样,更被说本来就性情和煦的太子了。 要是大邺一直是在太子手里,也不会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景旭算是安了心,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太子好好的上位! 毕竟他们全家是不是能顺当地活着,都要看太子的意思了…… 小桃从外面进来。 “王妃,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娘娘这两天身体好了些,想见小郡主。” 崔静姝前段时间就递了牌子进去求见太后,也是为了探听一下太后的身体。 “好,我明日就进宫,你让鹤娘和我一起去。” 阮鹤是宫中女医,又是崔静姝未来的儿媳妇,跟着她一起去拜见太后也再正常不过。 安国公看了一眼崔静姝。 “这个时候太后让你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摇摇头,心里有些不安。 太后最近身体不好,安国公一向又觉得皇宫这种地方能不去就少去。 那个地方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谁知道有多少冤魂死在那里! 安国公早年不愿意让崔静姝嫁进皇宫,也是因为知道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才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香消玉殒在那个吃人的地方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崔静姝宽慰父亲的心。 “没事,我毕竟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去给太后请安也正常,再说我也是带着妙妙一起去的,就算宫里的人在不长眼想对我动手,无非也是想用我来威胁爹爹和夫君,我毕竟只是一个后宅女眷。真要对我动手也不划算。” 景妙也赶紧对自家外祖父露出了一张萌萌哒的笑脸。 【对呀,外祖父别担心,过两天就是秋闱了,就算是有人在皇宫里想对我娘动手,也会兜着点。】 【不过外祖父真厉害,确实是姜还是老的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人趁着我娘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想害死她。】 【但是我有点想不太起来了。】 因为景王府一家人阴差阳错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导致景妙也有点不太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 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有人对崔静姝动手,还是在她出生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景妙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有些剧情在冥冥之中混乱了起来,景妙的小脑袋瓜子都有点晕头转向的。 安国公都快被自家女儿给气笑了。 “就会说这些好听的来宽我的心!算了,太后既然都让你去了,那也不能不去!” “多带上几个人保护好妙妙,别出什么事就行了,早点去早点回。顺带也看看太后的病是真的还是假的。” 景旭赶紧开口,“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把静姝和妙妙送到宫门口!刚好明天我也有事情要去找陛下,就一道入宫吧!” 安国公点点头。 “有你跟着我也放心!书意留下来吧,顺带把账本的东西再清理一遍!” “是,外祖父!” 景妙坐在马车上还在惦记这件事情。 【让我仔细想一想太后的事情。】 【是有人想在皇宫除去皇后娘娘,断掉太子殿下的念想,但是那个时候都是因为六皇子已经死了,太子又中毒,皇后娘娘自己失去了指望,自己有点不想活了。】 【结果刚好因为皇后娘娘去给太后请安,本来应该皇后娘娘吃的东西被太后给吃了,反而把太后给送走了。】 【之前动手的人应该是丽妃和宁妃,但是现在老六和太子殿下都活得好好的,丽妃的表哥池烷还尚且生死不明,宁妃也被禁足了,也能对皇后下手吗?】 景妙确实没想明白。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都觉得有点头疼。 【至于我娘差点在皇宫里被人下毒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发生过了我也不知道啊!】 【我才刚来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也没人告诉我一下之前的剧情。】 看着景妙因为想不起来剧情而有些懊恼的小脸,崔静姝也有些心疼。 她的女儿才这么大,就要担心这么多事情,还要为全家人考虑,崔静姝心疼死了! 妙妙简直是世上最让人宝贝可心的小福娃! 崔静姝咳嗽两声,故意提起来之前的事情。 景旭和景停云骑马跟在马车身边,崔静姝说话的声音他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上次进宫还是妙妙出生以前,也是时候去给太后请安了。” 景旭也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听到夫人提起来之前的事情,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上次从皇宫出来夫人就有些不舒服,好在医正说了没什么大事,可是夫人还是卧床躺了好久。” 景妙听到这里果然竖起了小耳朵。 看着她听着这么认真的样子,崔静姝也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上次是因为在皇宫里跪拜的时间太长,那次还是因为太后生辰,说是不喜欢铺张浪费宴请的宾客不多,但就算不多,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刚好那段时间又因为书意感染风寒,我照顾他的时候自己也感染上了,一来二去的才病倒了,倒是和太后没什么关系。” 崔静姝想了想,又故意笑着补了一句:“皇宫里的那些东西我一般都是不吃的,就算入口也会趁人不备吐出来,想中毒也没有那么容易。” 崔静姝毕竟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宫里的手段一清二楚。 自从成为云南王妃以后,她就清楚自己的处境,从此以后皇宫里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入口的。 景妙果然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那就好那就好,担心死我了!幸好娘聪明!】 景旭听着女儿的声音,也跟着笑了笑。 “皇宫里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夫人不吃也是好事,以后等我们妙妙长大了也要告诉她,不管是皇宫里的还是别人给的东西,只要不是信得过的人,一概都是不能入口的。” 景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这还真是古往今来养娃的第一要素。 毕竟谁也不知道吃了别人给的东西会不会下一秒就死翘翘。 景妙还想好好活着呢! 第二天一早,景妙就被抱起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扮了一遍。 穿的衣服都换上了全新的,用的是金红色的蜀锦提花面料,打扮得像一个喜气洋洋的小福娃。 头上还簪着两个可爱的金元宝,看着就格外讨喜。 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小孩子打扮的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样子。 崔静姝自己倒是穿了一件简单素净的罗裙,不失身份又不至于太张扬。 景旭带着妻子和女儿一起进宫。 马车到了宫门口是要停下的,里面早就准备好了迎接崔静姝用的软轿。 阮鹤站在宫门口等着,看着她未来的婆母和公爹依依不舍地絮絮叨叨。 景旭认真仔细地给崔静姝穿好了斗篷。 “我要去书房见陛下,劳烦夫人带着妙妙一起去拜见太后,等一会儿我就去接你们!” 就分别一小会儿,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们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呢! 景旭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话。 就差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自己也要跟着崔静姝一起去拜见太后了。 要不是皇宫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他也确实有要紧的事情要去见一见老皇帝,都舍不得和自己夫人分开。 看着他这么一副黏糊腻歪的劲儿,阮鹤也忍不住笑了笑。 好在女官的制服衣袖放量够大,她可以用袖子掩盖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景王府夫妻感情恩爱,所以才能教出几个那么好的儿子。 阮鹤不由自主想到了景停云那张俊秀儒雅的脸,心里也有一些甜蜜…… 自从定亲以后,他就经常给自己送来东西,生怕她在太医院过的不好,还给她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一开始太医院其他的女医还暗中打趣阮鹤,毕竟这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阮鹤又只是一个医正,到时候嫁过去了说不定也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 真要过门,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不定人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万一是景王世子有什么隐疾,才一定要自降身价去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医? 众说纷纭,听得阮鹤都有些心烦。 甚至有不少医正还说这不是一件好婚事,让阮鹤多多考虑。 后来看到景停云一波一波不要钱一样的朝着太医院送东西,一有空还会去太医院看她,甚至还专门为了阮鹤看了不少医书! 景停云也会和几个院首一起探讨医术里的内容,一个门外汉可以把那些东西引经据典说的清清楚楚,实在是令人折服。 那些好事的医正还有当场给景停云把脉的…… 结果发现景王世子康健无虞,完全是为了阮鹤这个人来的,才知道景王世子是真情实意的! 这么一来,那些煽风点火的人就成了酸唧唧了! 阮鹤想到那些场面,心中也觉得有些炽热…… 她之前也不知道,原来一个男子也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样的地步。 或许子女都是有样学样,景旭和崔静姝就是再好不过的父母了! 景旭把人送到了轿子旁边,“劳烦阮医正多多照顾,夫人和妙妙身体都不是很好,要是突然出了什么事情身体难受了,也不方便冲撞了贵人,一定叫人去喊我!” 阮鹤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照顾好王妃和小郡主。” 景旭看着她们离开,自己才转身跟着太监朝着相反的宫殿走去。 他有些不放心,“景二,去找太子妃一起去看太后,就说是妙妙吵着要见太子妃。” “是,属下马上去东宫。” 吩咐完了这些,景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太后宫殿内。 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一柄玉如意。 看着崔静姝抱着孩子进来,太后直接朝着她招招手。 “呵呵,静姝啊,不用行礼了,过来吧,哀家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 崔静姝还是按照礼法跪拜,“礼不可废,太后心疼我,我也要带着妙妙给您老人家磕个头。” 太后呵呵笑了起来。 “静姝啊,快点把孩子给哀家看看,这就是你们家小郡主?果然是个好孩子!要不然以后和我们小五做一家人吧?” 景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什么叫以后和小五做一家人? 太后说的那个小五,是五皇子吗? 【不要啊!】 【那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妙妙不想和他在一起!】 【太后身边不就自己养着一个女主吗?那才是以后和老五结婚的人,我现在才一个多月,超过六个月大的在我眼里都是老男人!】 【我不要我不要!娘!救命啊!】 景妙都快着急哭了。 偏偏太后看到景妙的表情,还以为这孩子是太开心了。 “看看,小郡主也觉得好是不是?看着笑得多开心啊!” 景妙:? 【我谢谢你啊!我这是在笑吗?】 【我是想哭好不好!】 【我才不想变成男女主play的一环!】 【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就算这辈子不婚不育,我也不想和男主扯上关系!谁来救救我!】 景妙干脆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崔静姝也有些着急! “太后,妙妙之前和五皇子有些争执,这孩子也听说五皇子就害怕,上次都哭得差点昏厥了,臣妾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要是孩子们有缘分,就等他们长大了再说吧。” 太后一看景妙确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讨喜的小脸都哭红了,也跟着点点头。 “你说的也是,是哀家着急了,这不是看小郡主可爱,想让她和小五定一个娃娃亲。既然孩子们自己不愿意,那就等长大了以后再说吧!哀家也是希望你的孩子,有机会和哀家成一家人!” 这句话里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崔静姝听得清清楚楚,但也没有表态。 太后想和她成一家人,无非是看上了景王府的兵权,和清河崔氏的钱财。 崔静姝还不想和太后成一家人呢! 一旁的丽妃突然笑着开口。 “既然五皇子不行,六皇子倒是和小郡主年纪相仿,太后要不要看看六皇子?臣妾可是听说,六皇子相当喜欢小郡主呢,上次拉着小郡主的手都舍不得放开,一看到小郡主就笑,连皇后娘娘都觉得六殿下和小郡主有缘分。” 景妙:???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 怎么刚刚走了一个老五,又给了她一个老六? 皇宫里这些女人是不是除了乱点鸳鸯谱以外就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做了! 景妙继续扯着嗓子哭! 她不想和老五结婚,那也不代表她就会喜欢老六啊! 老六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破孩! 上次他拉着她笑得像个傻子,这对景妙来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婴儿骚扰! 总不可能因为他年龄小,就忽略这个事实吧? 景妙哭个不停,看得丽妃也有些尴尬。 本来是想拍一个马屁,谁知道居然拍到了马腿上。 景妙哭了那叫一个凶狠,大有要是太后现在让她和六皇子定亲,她就马上哭晕过去的征兆。 崔静姝都要心疼死了。 一个劲儿安慰景妙。 “妙妙别哭了,太后娘娘都是和你开玩笑呢,我们妙妙现在还小,先不说那些事情!” “以后的妙妙长大了再说,到时候妙妙喜欢谁,我们都让妙妙自己选,好不好?” 这话当着太后的面说的有些大逆不道。 人家太后才刚刚说要给景妙指婚定娃娃亲,崔静姝现在就说要让景妙以后长大了自己选夫婿。 这不是明摆着在打太后的脸吗? 但偏偏景妙是一个婴儿,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说不定都听不懂崔静姝在说什么。 丽妃嘴角抽搐。 这个景王妃,总不可能觉得小郡主听得懂她的意思吧? 这就是在指桑骂槐,也就是太后年纪大了听不明白,景王妃这胆子也太大了…… 丽妃都已经想好了,等一会儿崔静姝走了要怎么在太后面前说话。 偏偏景妙一下就停止了哭声! 还对着崔静姝嘿嘿笑了两声! 丽妃:? 这么大的孩子就能听懂崔静姝在说什么? 难道景王妃这女儿是天才吗?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多月就能听懂人话的孩子! 太后看着也觉得有些惊奇。 “来来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景妙赶紧对着太后做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脸。 她长得可爱,被景王府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养的白白胖胖的,一张小脸红彤彤,笑起来就像一个喜气洋洋的福娃。 太后看了心都快软了! “小郡主长得确实俊俏,这孩子有灵性呢!看着也和佩儿差不多大,丽妃,去把佩儿抱过来看看。” 景妙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一下打起了精神! 【佩儿?不就是女主李旬珮吗?她既然现在一直养在太后身边,那这个佩儿就只有女主了!】 原本剧情里的景妙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女主见面的,毕竟她就是一个炮灰。 之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在襁褓里,景妙就记得女主和她长得有一点点相似。 到那时候大家都是婴儿,景妙还忙着关心其他人,确实也没心思搭理女主到底什么样子。 一想到阴差阳错地要和女主见面,景妙就有点五味杂陈。 崔静姝也同样是这个想法。 看着丽妃抱过来的女婴,崔静姝一想到这个孩子差点换走了自己女儿的命,就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就算孩子是无辜的,她看着佩儿,就好像想到了夏氏和崔凝儿。 如果说这个孩子是无辜的,那她的女儿就不无辜吗? 她的儿子们又做错了什么?就要成为别人脚下的垫脚石! 看着其他人青云直上,她的孩子们却尸骨无存! 光是想到女儿说的那些事情,崔静姝就觉得自己心绞痛。 连带着看着那个孩子,都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丽妃有些惊讶,“王妃这是什么?这是佩儿,我们太后收养的孩子,太后说和她有缘分,养在自己身边也算是佛祖送来的福娃呢!” 景妙没注意到她娘的异样,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主身上。 【娘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想到了之前我刚出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难受了吧?】 【女主果然是女主,看着她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毕竟是女主,作为原著作者的亲女儿,女主的长相没得说,就算还小也看得出来是一个美人坯子。 听太后这个语气也不难看出来,太后很喜欢佩儿。 景妙也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是女主,原著里就说了她是锦鲤体质,不管做什么都运气超级好,连带着身边的人也会跟着走好运。】 【太后会喜欢她也是正常的,毕竟连老皇帝都喜欢她。】 【当然老皇帝喜欢她是因为她长得像老皇帝的白月光成妃,男主会喜欢她也是因为她长得像男主亲姑姑……】 当时看到这段描写景妙就觉得很雷。 男主喜欢女主是因为女主长得像他亲姑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什么乱伦的爱好呢。 但是既然长了一张堪称通行证的脸,女主当然是不管走到哪里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再加上太后知道这个孩子是恒王亲生女儿,作为皇家子嗣,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不能上玉碟,太后也会心中怜悯。 这么一来看女主就更可怜了。 就算是知道这个孩子是故意被送进来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又怎么样? 时间久了那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后又上了岁数,喜欢小孩子。 就从今天太后能想起女主,并且主动把她带过来,就足以见得太后是把这个孙女儿放在心上! 景妙也一下品味过来。 【太后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刚才说老五老六,现在又把女主送过来?这个老登别是想让我和女主义结金兰吧?】 【不可能不可能,应该是为了试探我娘对女主的态度,顺便想看看我们家对恒王是什么态度。】 景妙都快被自己的发散思维逗笑了。 太后作为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章法。 崔静姝也冷静下来,看着那个孩子微微点点头。 “确实是一个好孩子,臣妾看了也觉得可爱。”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 之前在景王府发生的那些事情,当然是该知道的人和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崔静姝现在能心平气和面对这个孩子,那说明景王府也没有记恨恒王。 “哀家今天叫你来,也是实在是想见一见小郡主,原本是想亲上加亲,让小郡主和皇家成亲,但看着孩子们没有缘分,也就不要强求。” 她又看着丽妃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 “佩儿也是个好孩子,哀家老了,也不知道能陪着这个孩子多久,今天看这个佩儿和小郡主也算投缘,要不然以后就让佩儿跟着小郡主吧?” 景妙:? 啊?这都是在说什么? 她和女主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缘分! 景妙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后! 太后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 景妙惊呆了,崔静姝也惊呆了。 太后也不是不知道之前在景王府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是怎么这么平静说出来要让佩儿以后跟在景妙身边这种话的? 太后就像是没看到崔静姝的眼神,平静开口道:“哀家老了,尚且不知道可以陪着佩儿多久,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要是能让她跟在小郡主身边,给小郡主挡一挡灾,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大邺的民俗,大户人家一般会养着几个和自家孩子八字相当的孩子一起挡灾。 一开始陪着少爷小姐一起长大,有什么灾难也会帮着主家挡了,长大以后也是主家身边名正言顺的心腹。 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肯定是信得过的。 景妙的小嘴一下瘪了起来。 【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力吗?不管怎么样兜兜转转的,女主都会回到我爹娘身边,成为爹和娘的孩子?】 【等她回到景王府,是不是距离我被扔出家门也不远了?到时候不管是爹娘还是哥哥们,都不要我了?】 【行吧,我知道作为炮灰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能不能让我在走的时候把我的小钱钱们都带上啊?】 【我有那么多金子珠宝和地契,就算是出去当流浪小妙也不会活不下去,爹娘和哥哥们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应该也是喜欢妙妙的吧?】 【到时候我在路边拾荒捡垃圾,哥哥们也要来看看我啊!】 景妙的小脑袋瓜里都是发散思维。 甚至已经浮现了她在路边和乞丐打架抢夺地盘,她的爹娘和哥哥们抱着女主从她身边经过,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凄惨场面…… 景妙被自己脑海里的画面激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崔静姝听着女儿的话,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那样的场面,一定不可能发生! 原来她可怜的女儿,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那么让人惊恐的事情,害怕和家人分开…… 崔静姝看着被太后抱在怀里的女儿,景妙的小脸圆嘟嘟的,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晶莹剔透的挂在睫毛上。 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崔静姝心如刀绞,咬牙道:“娘娘,臣妾看到这个孩子,就心里难受!想着妹妹年纪轻轻就要和孩子分开,太后娘娘和这个孩子有缘,是她的福分,应当一直陪伴在娘娘身边,妙妙身边挡灾的丫鬟倒是已经选好了,都是身份干净的正经人家的孩子。” 身份干净的正经人家! 这一句话,就彻底把太后的话给堵了回去! 佩儿的身份是什么样的,崔静姝知道,太后当然也知道。 她想把孩子养在景王府,名不正言不顺。 崔静姝都觉得有些荒唐。 要是有朝一日被人知道这其实恒王的子嗣,皇族血脉就养在景妙身边当个挡灾的丫鬟,景王府的脸和恒王的脸都别要了。 太后无非就是认定了崔静姝脸皮薄,要是她出面,一来这是崔静姝自己娘家妹妹的孩子,二来也是皇室血脉,崔静姝就算再狠心,也做不出来亏待这个孩子的事情。 崔静姝有点心凉! 她从小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太后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太后想给佩儿谋取一个好的前程,却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的女儿凭什么给别人做垫脚石? 崔静姝的声音有些冷硬。 “太后娘娘,妙妙身体不好,挡灾丫鬟的八字一定要足够硬,算命先生说了,必须是比她大三岁的才最好,要不然就是同龄的男孩子。同岁数的女孩,对妙妙是大忌讳,会夺走妙妙的好运气。” 景妙:??? 她娘都是什么时候给她请的算命先生? 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 要是和女主长时间待在一起,她的那些东西就会变成女主的,爹娘和哥哥们都成了别人的,可不就是好运气都被女主夺走了? 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没想到崔静姝居然会这么直接了当拒绝她,加上这个主意确实欠妥,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面。 但凡崔静姝换个理由,太后都能找到其他的借口,但是她偏偏说的佩儿的生辰和景妙冲撞了! “是哀家考虑欠妥,哀家也是看小郡主和佩儿有些缘分……” 崔静姝想了想,“既然如此,恒王妃诞下孩儿后,倒是可以让佩儿去做那孩子的挡灾丫鬟。” 恒王妃的孩子那毕竟是恒王的嫡子嫡女,佩儿去给恒王嫡子嫡女挡灾,也很妥当。 太后没接话。 景妙跟着撇撇嘴。 【我懂了,这不就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呗?佩儿是恒王的女儿,还是长女,怎么可能给弟弟妹妹挡灾?】 【一会儿让我和老五老六定亲,一会儿又让女主跟着我,这就是看中了我呗?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魔力呢!】 【太后这八成也不是想让我留下佩儿给我挡灾,说不准是想让我给佩儿挡灾!】 【还不是看中了我爹的势力,我爹虽然手上没有兵符了,但云南军还是听我爹的,老皇帝估计也清楚这一点。】 【太后是打算提前给自己的孙子铺路,但是看不出来她是偏向老五还是老六。】 景妙原本还觉得太后长得慈眉善目的,有些亲近。 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的心眼这么坏! 要不是太后不能死,一旦太后死了,她大哥大嫂可是三年后才能成婚,景妙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是今天这些事明摆着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局面,要让她娘进退两难。 景妙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来这个世界一个多月,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主的力量,也感受到了剧情那一股不可修正逆转的魔力,让景妙有些沮丧。 丽妃出来打圆场。 “娘娘也是心疼佩儿和小郡主,既然八字不合,我们娘娘也是不会强求的。” 崔静姝有些惊讶。 “丽妃说哪里话,这种事怎么能强求?都是看孩子们自己的缘分的。” 太后看崔静姝的目光有些不善! “景王妃倒是变了很多,过去哀家记得,你不是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 崔静姝跟着笑了笑,话里也意有所指。 “娘娘,人都会变的,臣妾却觉得娘娘和过去倒是一般无二!” 太后的眼皮子抬了抬。 崔静姝这句话说的话里有话,她不会听不明白。 能够跟着夫君上战场的女人,当然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和温顺。 太后长长叹息一声,眉头也微微皱起。 显然是不高兴了! 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就算是皇后在她面前也要低头,很少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偏偏崔静姝为了这个女儿,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太后和老皇帝一样疑心病重。 “景王妃在哀家面前尚且如此真性情,可见景王在前朝也是一般无二。” 这话听着倒是有点诛心。 要是放在以前听到这种话,崔静姝肯定会诚惶诚恐的解释。 但是现在,她还被自己的女儿居然被这么多人算计,感到愤怒! “夫君在前朝怎么样,自然有陛下定夺,臣妾不知道前朝的事情,也没有太后娘娘博闻强识,竟然知晓天下事。” 太后:…… 这话不就是说她关心前朝政务吗? 大邺不许后宫干政,成妃那么受宠,不也是因为关心政务才被赐死的? 崔静姝这都是什么意思?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太后喘息了两口气,被气得不清! 崔静姝话锋一转。 “臣妾来的路上,倒是听说李侧妃好像怀孕了,这下可好了,恒王以后有了孩子,太后也可以放心了。” 李念童怀孕这件事,太后也刚刚才知道。 景妙在心里偷笑。 【我娘这就是故意的,太后刚才才想把佩儿送到我们家,也是想给恒王的孩子求前程。】 【但是人家恒王妃和恒王侧妃都怀孕了,正儿八经的婚生子才是能上族谱玉碟的,太后为了一个私生女卯足了劲儿,这说出去人家都要笑话。】 【而且李念童可不是什么善茬,太后也不喜欢她。】 李念童在皇宫学规矩的时候就没少惹麻烦。 甚至还把太后安排过去的那些丫鬟嬷嬷全都杀了! 说是她不需要任何人教,要是对她的礼仪不满意,直接去河西郡找河西郡王好了! 河西郡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更何况谁会用这种小事情去找河西郡王。 太后气得不清,用皇宫里的规矩惩罚了李念童,宫里的是让人吃苦受罪又看不出来的手段。 偏偏李念童依然我行我素,没事的时候就在宫殿里大喊大叫,气的太后恨不得一包哑药下去,让她当一辈子的哑巴! 李念童有多气人,景妙也是亲眼看到过的。 果然一提起来这个名字,太后就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太后不头疼还好,一头疼就浑身难受,搞得整个宫里的下人都手忙脚乱。 阮鹤弯腰上前,给太后诊脉。 “娘娘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气血有些亏损,可否容许下官看看娘娘最近的膳食。” 立刻就有宫女送上太后最近吃的东西。 阮鹤仔细看了看,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一道药材是谁送的?下官记得太医院那边没有这个药材。” 关系到自己的身体,太后也着急了。 “可是有什么问题?哀家身边用的东西都是丽妃这孩子送上来的。入口以前也让许医生检查过,说是没有大问题。” 丽妃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安! 她紧张地看着阮鹤,手指甲都掐紧了肉里,幸好穿着复杂的裙子,要不然连双腿的抖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药材可都是西域那边进贡的,是最适合太后娘娘补身体的好东西。” 阮鹤仔细的看了所有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也适合太后娘娘的身体,但是有几位药材和太后娘娘平时吃的膳食有些相克,这些日子娘娘是不是头晕眼花,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就是相克导致的。” 用的剂量不多,加上太后已经年迈,也足够让太后身体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了。 丽妃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是臣妾疏忽了,劳烦阮医正写下来有哪些东西是不能吃的,以后娘娘入口的东西还是要仔细再仔细。” 听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崔静姝和太后都松了一口气。 崔静姝是担心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在景停云成婚以前就一命呜呼,太后就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了。 阮鹤看着面前的药材,陷入了思索中。 她怎么总觉得,这些药材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仔细说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景妙看着阮鹤凝重的表情,打了一个嗝。 【太后身边这些药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看着没什么问题其实问题可大了。】 【比如刚才大嫂说的那些药材,其实都是假的!把这些药材剥开,里面还藏了不少东西。】 【谁能想到太后吃的人参里面还藏着毒药?那些东西才是让太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罪魁祸首。】 【慢性毒药最为致命,偏偏丽妃就最擅长这些手段。】 崔静姝:??? 这种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一直都在皇宫里生存的人,也想不到会有人在药材里面动手! 【也不知道大嫂能不能发现,而且那些东西也要有药引,丽妃头上的簪子都是中空的,里面藏着的药粉就是那些药的药引。】 【不过这些手段本来是用来对付皇后的。】 崔静姝看了一眼丽妃头上的那些簪子。 皇宫里的女人用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一般来说都会按照规格来。 皇后该用什么嫔妃该用什么,都不能越过那个等级制度去。 丽妃头上的那几个金步摇,看着不像是妃位的人该用的东西。 崔静姝笑了笑。 “臣妾看着丽妃这几个金步摇倒是精细,是哪个内务府的工匠做的?改天臣妾也去要上几个。” 崔静姝也是王妃,能够按照自己的规格佩戴内务府制作的东西。 丽妃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步摇,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是臣妾进宫以前家中父母采买的,臣妾也是因为思念母亲才会用上,让景王妃见笑了。” 崔静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丽妃还真是有孝心。” 皇宫里的妃嫔规矩森严。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丽妃佩戴自己出嫁以前的金步摇,已经是不合规矩了。 偏偏太后就最喜欢她这一点。 大概就是人岁数大了以后就喜欢看一些有孝心的事情。 太后果然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孩子就是小心眼,哀家给她多少好东西也不见她用,每次都用着这几个金步摇,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在哀家身边亏待了她。” 丽妃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还有一些撒娇的意思。 “太后娘娘又打趣臣妾!娘娘给的东西臣妾臣妾都好好保管着,只是臣妾福薄,总是梦见家里的母亲生病了,钦天监说要每日为母亲抄写佛经,最好是佩戴上母亲之前送的东西,也算是为家中母亲祈福。” 这种话说的滴水不漏,太后听了也满意。 “多亏你有这份孝心,实在是难为你了,每天都跟在哀家身边。等过些日子哀家就让你母亲进宫,也让你们母女团聚。” 丽妃见好就收,当场就跪了下来。 “臣妾就算挂念母亲,也知道什么叫规矩。太后娘娘心中有臣妾,就是臣妾的福分。” 这俩人一唱一和看着倒是和谐。 景妙眨眨眼睛。 【宫里的女人果然都是演技派!把假的说得像真的一样,偏偏太后还要相信,也不知道是说太后愚蠢,还是年纪大了就是好骗。】 【这种话我听着都不相信,偏偏太后开心。也能看出来这么多年丽妃也没少给太后上眼药。】 能够从一个不受宠的妃嫔变成太后身边的心腹,确实也需要付出一点努力。 丽妃就很轻松能拿捏太后的想法。 崔静姝笑了笑。 她这个傻女儿,还太小了,不知道皇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 太后就算不相信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现在是当着崔静姝的面。 这是在反着讽刺崔静姝没有孝心。 她对太后有孝心,也只会让他后来算计她的女儿! 崔静姝只想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儿,根本不在意这两人的一唱一和。 既然想演戏,那就让她们演戏去吧! 等太后丽妃演戏演够了,崔静姝才笑盈盈开口。 “丽妃真有孝心,要是家里母亲知道了肯定也会心里感动,比臣妾命好,臣妾的母亲走的早,想要孝顺都找不到人呢。” 太后:…… 丽妃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这个崔静姝,是看不出来太后的意思吗? 还是说她就是这么油盐不进? 太后深吸一口气。 “景王妃这个性子,倒是和景王越来越像了。” 崔静姝不慌不忙,“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臣妾和王爷多年夫妻,性格上有些相似也是正常。” 太后这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景妙看着高兴,乐呵呵笑出了声。 “咯咯~” 太后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婴儿,一张圆嘟嘟的脸上都是笑容,看着格外讨喜。 就是这个笑声有点不合时宜。 景妙看着太后那一双有些昏黄的眼睛盯着自己,上了岁数了老人眼皮有些耷拉,光是那个目光就让景妙背后有点发毛。 她笑了两声以后才发现不对劲…… 【尴尬,那个,太后娘娘,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但是这也不怪我,谁让你们演戏演得太低端了!】 【这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现在能哭吗?】 景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是现在因为太后看了她两眼,她就哭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看的场面。 景妙干脆就继续笑了两声,甚至还非常谄媚地拉着太后的手。 婴儿柔软的手握在自己有些苍老的手指上,太后的心突然也跟着软了下来!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自己何苦这么为难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不管是皇帝还是恒王,自己的前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 她都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人,总不可能还帮着他们计较这么多吧! 太后想明白了,看景妙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崔静姝都快吓傻了! 她这个傻女儿,怎么还能握着太后的手! 要是这个时候太后突然生气要惩罚景妙,可该怎么办? 崔静姝连忙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太后娘娘,妙妙还小,不懂事冲撞了太后娘娘,娘娘恕罪!” 太后笑着看了崔静姝两眼。 “大惊小怪什么?小郡主这明明是喜欢哀家!哀家身边没有孙女,看着小郡主就觉得喜欢得很呢!”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宫殿外面传来。 “太后娘娘这里好生热闹!怎么都没有人去叫臣妾,也来凑凑热闹!” 太子妃叶梨前呼后拥从外面走进来,顺便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人。 她穿着太子妃形制仪典的礼服,整个人都比婚前雍容华贵了不少,连带着脸色都好看很多。 一看就知道太子对她相当不错。 景妙也听过,爱人如养花。 正如她母亲崔静姝这样明艳端方的,就是被养得很好的花,景旭成天把崔静姝捧在手心里,全家人都当成宝贝,崔静姝是越来越滋润。 太子妃的样子也是肉眼可见的日子好过。 太子妃进来以后,先不动声色对着崔静姝眨眨眼,才不慌不忙对着太后行礼问安, “臣妾见过皇祖母,皇祖母这里这么热闹,臣妾也来讨一点甜酒吃吃!” “你这个鬼机灵,是看到景王妃进宫了,才来看哀家的吧?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 太子妃抱着太后的手,亲昵地撒娇。 看着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祖孙,偏偏太后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知道太子妃是故意来给崔静姝解围的,太后也只能冷笑两声! 人都来了,她总不能现在把人给赶出去吧? 阮鹤拿起来宫女手上的药罐子,捡起来里面已经是残渣的人参,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 这个人参,好像不太对! 但是闻着确实是人参,还是年头不短的好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崔静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道:“娘娘,臣妾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好簪子,偏偏那工匠是个贪心的,内里的芯居然是银做的!” 崔静姝这句话一说出来,宫殿里几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太子妃最先笑出了声,“崔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面的人连你都敢坑?是哪家的工匠,非要找出来教训教训不可!” 一般的富贵人家订金银首饰,都是固定的找那几家工匠。 像清河崔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又不缺钱,一般都会自己提供金银财宝让工匠来做东西。 真遇到敢把金替换成银的工匠,在整个京城怕是都要出名了。 崔静姝笑了笑。 “倒是也没有发落那个工匠,我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我母亲过去用的工匠。到底有那一份情谊在,说来说去也是工匠自己日子不好过,又不好意思向主家开口求恩典,这才走了邪门歪道。” “我们家王爷一向粗心大意,原本还不乐意帮我取东西。但是那簪子拿在手里就知道分量不对,王爷当时还发了脾气,结果一看居然簪子里面被人换成了银。” 太子妃非常配合。 “金子和银子的手感差这么多,王爷又是久经沙场的人,当然睡一下就能摸出来。” “崔姐姐真是的,谁不知道王爷都快把你捧在天上去了,去帮你拿个首饰,王爷怎么可能不愿意?” 太子妃一边拉着崔静姝,一边看像太后。 “皇祖母,我刚才来的时候可就听人说景王在宫门口一直拉着景王妃。可舍不得了!” 崔静姝没想到那么点事还没太子妃给知道了,脸上也跟着红了起来。 但是这些事情说来说去,就是一个笑话,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呀!自己这个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嘴上却不饶人!” 崔静姝拿着手帕掩着嘴角,也陪着笑了一会儿。 她认真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臣妾刚才看着丽妃这两个金步摇别致,就是这份量好像也有些不对劲,莫非也是被工匠给骗了?” 她不等丽妃开口,就继续分析。 “清河崔氏的工匠可都是用了多少年的,尚且有被猪油蒙了心的,丽妃又不经常出宫,可别被外面的工匠给骗了。” 丽妃:…… 丽妃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崔静姝费这么大的功夫说这些东西,都是在这等着她! 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说她头上的东西有问题吗! 那些东西有没有问题她最清楚,要是真的被拿下来检查,她可就完蛋了! 丽妃勉强地笑了笑。 “这几个金步摇都不值钱,估计也不是真金,都是臣妾进宫以前家中父母给做的,比不上清河崔氏富贵满盈,估计也就是普通的镀金。” 崔静姝听出来这话里的夹棍带枪。 她衣服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就好像完全没听明白丽妃的弦外之音。 “这话说的,既然是你父母为你出阁准备的东西,那一定是真金白银,可千万不要让父母一番好意,都付诸东流。” 太后也跟着点点头。 “哀家记得,丽妃母家是济洲北的陈家?也算是世家,就是前些年没落了。” 丽妃母家说起来也不穷。 陈家比不上陇西李氏,清河崔氏和庐陵杨氏,但也算是过去辉煌过的家族。 就算是百年前的过去,那也不至于拿不出金子来给女儿做嫁妆。 丽妃这才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 景妙也跟着高兴起来。 【她要是现在说她头上的金步摇都是真的,那我娘和太子妃就说她有可能被骗了。】 【要是说头上的金步摇是假的,那就成了整个陈家穷酸,连女儿出嫁都给不起好东西。】 【甚至丽妃是进宫当妃嫔,就算不受宠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陈家给这样的嫁妆,那不就是对老皇帝不尊重?就老皇帝那个小心眼,和他妈估计一模一样,老皇帝能有那种心思,太后估摸着也差不多。】 【就算现在也不怀疑,等一会儿我娘和太子妃走了,太后肯定会觉得丽妃一家人都心怀叵测,看不起自己宝贝儿子。】 要是寻常人家,看不起夫婿或许只是吵一架。 但是这可是皇家! 陈家和丽妃,可都没那个胆子看不起老皇帝! 景妙很快品味过来她娘想做什么。 【现在丽妃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大家看一看她的簪子,有问题可以说是工匠居心叵测,没问题当然更好。】 【但问题就是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这都不是工匠的错了。】 【簪子里可是藏着毒药的!】 【要是现在丽妃藏着掖着就是不愿意给人看,太后也没有那么简单会放过她。】 【我娘真聪明!居然连这个都能想得到!】 崔静姝笑了笑,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不管太后今天想做什么,在她的儿子儿媳成婚以前,太后都要好好的活着! 丽妃一张脸都红了!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手都在发抖。 她干脆心一横。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个金步摇是什么东西做的,要不然就让工匠来看看吧!” 崔静姝打趣道:“看丽妃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了她呢,只是一个金步摇而已,既然是你父母给的东西,还是要让老人家安心才好。” 太子妃也看出来了事情不对。 “说得对,丽妃娘娘既然是有孝心的,还在皇祖母身边伺候,用的东西当然都要妥妥当当的才好,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的,却在什么时候不小心让皇祖母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太子妃一边喝茶一边不慌不忙地开口,“前朝的时候不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时候宫嫔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镯子其实有毒,结果镯子不小心泡了水,水又被其他妃嫔喝了,当场人就没了。” 这些事情也不算秘密,真要这么说起来确实应该仔细小心。 更何况当时那件事情,太后也在场! 太后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丽妃,太子妃说得对,还是找工匠来检查检查,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哀家和你也要及时发现。” 毕竟丽妃照顾了太后这么多年,这样说怀疑她,太后也做不出来。 只是这个说话的语气,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不满了! 景妙很明白。 【太后毕竟是太后,而且还是疑神疑鬼的老皇帝的亲妈。】 【看太子那个样子,就知道皇后娘娘的性格为人。】 【看我哥哥们的样子,也知道我娘的品行。】 【大邺的情况,看孩子就像照镜子,看老皇帝那个样子就知道太后是什么性格。】 大邺朝堂,男人们忙碌,更多的相夫教子任务还是落在了后宅女子身上。 起码在孩子幼年,都是跟着母亲的。 能培养什么性格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尤为重要。 更何况大邺皇室这种情况,皇子公主一出生就只能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皇帝哪有时间管这么多孩子? 一来二去的,皇子公主的性格就和妃嫔差不多。 李念童现在那个性格,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和长公主一起生活,有样学样。 长公主的母亲,也是前朝有名的疯妃,做的事情真的拿出来说一说,都可以写好几本宫闱秘史。 老皇帝的疑神疑鬼,自私自利,多半就和太后差不多! 果然,太后看丽妃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太子妃还趁热打铁,“臣妾看前几天太后娘娘身子骨有些不好,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阮鹤赶紧回答,“回禀太子妃,太后娘娘前些日子用的膳和吃的药材有些相克,只是一些小问题。” 太子妃点点头。 “太后娘娘岁数大了,可不能折腾,底下的人还是要小心一些。娘娘,既然是丽妃在准备您的膳食,别的不说,这份心意还是有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都是丽妃准备的膳食和药材,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丽妃脸色苍白,身体都抖了抖! 她立刻跪下来,“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 太后有些疲惫的看了她一眼,吩咐身边的太监。 “去叫几个工匠过来。” “是。” 丽妃眼泪一下涌出来,一张原本国色天香的脸都煞白煞白的,被吓得不轻。 太后也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 门外传来一声太监的高唱声。 “皇后娘娘到——” 太后也有些意外,“皇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让她进来吧。” 太监赶紧回答:“皇后娘娘说是带着六皇子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小孩子,尤其喜欢五皇子和六皇子。 一听说是六皇子过来请安,太后的一张脸上都挤出来笑容。 “快让他们进来!这大热天的,怎么还带着孩子到处跑!” 话是这么说,但太后笑那叫一个开心。 景妙听说老六来了,一点都笑不出来。 【老六来做什么?我现在看见他就烦!】 景妙莫名其妙的总能想起来上次老六抓住她的手不放开,还笑嘻嘻的样子。 虽然说老六在婴儿中算难得一见的好看,但是也毕竟只是一个婴儿! 景妙在成为婴儿以前,那可是一个清澈活泼的大学生,总不可能真让她和一个小婴儿手拉手玩游戏吧? 那确实也可以! 景妙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的六皇子,露出了憨厚可掬的笑容。 既然老六表现出对她的喜欢,她为了讨好皇后和太子,也要尽力啊! 反正老六就是一个婴儿,他懂什么? 只要对他笑一下,老六就笑嘻嘻的,那叫一个不值钱! 景妙心中腹诽,脸上却笑得可爱呆萌。 【你可真是个老六!要不是知道你是一个婴儿,我都觉得你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幸好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婴儿,要不然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想到都当婴儿了,我还有一种被人搭讪的感觉,好奇怪!】 皇后看着六皇子一进来就眼睛不停地落在景妙身上,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孩子真是神奇! 本来她抱着六皇子在自己的宫殿里玩游戏,结果一听宫女说景妙来了,就在太后宫里,六皇子一下眼睛都亮了! 一个叫指着门口的方向,要去太后的宫殿! 皇后都震惊了。 试探着开口:“屿儿是不是想去看妙妙妹妹?” 六皇子还真就点头了! 皇后就更加震惊了,开玩笑一般的询问:“屿儿是不是喜欢妙妙妹妹?” 六皇子继续点头,可爱的小脸上都是笑容,看着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皇后觉得好笑,但也觉得两个孩子可能有些缘分,就带着六皇子过来了。 一进来六皇子就拉着景妙的手不放开。 景妙听着皇后说话,脸上的笑容都快没法演了! 太后也觉得有些惊奇,“哀家刚才还说要让小郡主以后给小六当皇子妃,只是景王妃说孩子到底还小,以后有没有缘分还尚且不知道,也就做罢了。” 现在看着六皇子这么喜欢景妙,她之前的想法完全可以实施嘛! 景妙嘴角抽搐。 【哪壶不开提哪壶,上了岁数的人都喜欢给人拉郎配?】 【我一点都不想嫁给皇室,虽说太子性格温润,都算是皇室难得一见的正常人,他弟弟肯定也不差劲,但是我更想要自由!】 【我还要跟我爹我娘我哥哥们回云南,别想让我留在这里!】 景妙说的崔静姝的心里话。 就算是六皇子真的喜欢她女儿,说白了现在都还只是婴儿,懂什么? 六皇子说不定是觉得景妙长得漂亮,看着高兴罢了。 真要他们把景妙给嫁进皇室,崔静姝和景旭那都是不愿意的! 好在皇后也只是觉得六皇子只是因为景妙长得好看才格外喜欢。 作为一个正常人,皇后也没有乱点鸳鸯谱的爱好。 “母后这里热闹,是怎么了?” 太后收敛笑容,看着自己膝盖上两个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孩子,又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丽妃。 景妙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没有往六皇子脸上招呼下去。 【不能打!这是白月光的亲弟弟!】 【要是打了,太子以后就不站在我们家这边了!】 【忍住!】 崔静姝听着女儿的声音,差点笑出声。 太子妃三言两语说了刚才的事情,皇后也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检查一下,母后的身体最重要,丽妃照顾母后这么多年也有情分在,可不能平白无故诬陷了任何一个人。” “让外面的工匠都进来吧!” 外面早就安排好了工匠。 几个人鱼贯而入,身上都穿着尚衣局统一的衣服。 尚衣局一向管的就是服饰首饰,皇宫里规矩森严,妃嫔都要按照等级制度来,首饰和服装也非常严格。 拿起那几个金步摇,工匠的脸色就变了变。 “这几个金步摇,掂量着好像分量不对劲。” 工匠这句话一说出口,丽妃的身躯就剧烈的抖动起来。 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景妙作为一个婴儿都能看出来,更别说其他的几个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 【嘿嘿,这下是不是有热闹可以看了。】 【这几个金步摇可以有大问题,里面藏着不少好东西!】 【本来是要用在皇后娘娘身上的,没想到我娘这么聪明,一下就给识破了。】 景妙的小手指还被六皇子握在手里,干脆也不再挣扎。 反正这就是一个小屁孩,再加上六皇子确实长得浓眉大眼,就算是个婴儿也好看的不行,非要拉着自己也不吃亏。 景妙秉承着不能打人,不能发火,也不能撕破脸皮的前提下,干脆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六皇子确实很聪明,看到景妙这么细微的情感变化都笑出了声! 嘿嘿,漂亮小妹妹不讨厌他! 工匠拿着那几个金步摇仔细检查,越检查丽妃的脸色就越苍白。 太后和皇后的眼光都有些不对劲。 工匠:“太后娘娘,这几个金步摇好像是空的,里面似乎什么东西!” 首饰藏毒这种事情在皇宫里也屡见不鲜。 最重要的一点是,太后娘娘曾经就用过这样的手段,去对付其他的妃嫔! 听说金步摇居然是空的,太后的表情就彻底不对劲了。 “打开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工匠们不敢含糊,一打开就发现了一堆粉末。 阮鹤上前仔细看了看,“娘娘,这些都是一些药引子,会让娘娘吃下去的那些东西相克,下官方才发现人参也有些不对劲。” 阮鹤让宫女拿过来那些人参,用太监随身携带的小刀子破开了人参。 “不对劲,里面被人放了东西,正好和丽妃娘娘头上的药粉是一起的。太后娘娘要是吃下去了,头晕眼花,浑身乏力,时间一长会恶心想吐,慢慢地体力不济。” 再往后面,就不用说了。 太后听到这里,一下站了起来! “丽妃!你好大的胆子!哀家待你不薄,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对哀家动手?” 丽妃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都想不明白,今天这些事情的矛头怎么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明明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要等这次的事情做成功了,她就可以出宫去了! 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丽妃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皇后娘娘看了丽妃一眼,“去叫她身边的那些宫女过来问一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太子妃跟着煽风点火。 “总不可能是陈家?陈家胆子也没这么大,还是说丽妃还有什么同党?臣妾倒是记得丽妃娘家的表哥就是大理寺少卿池烷,说起来当年丽妃是不是还差点和池大人成婚?” 景妙看戏看得都快笑了。 【太子妃也是一个妙人!这张嘴没看出来居然这么厉害!】 【本来池烷这不是太子的人,太子妃心存芥蒂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丽妃那些药,可是朝着皇后娘娘去的。】 崔静姝咳嗽两声。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臣妾倒是觉得丽妃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太后娘娘动手,但是作为妃嫔,身上带着这些肮脏的东西,那也肯定是想对谁用起来的。” 丽妃马上磕头,额头上都是血,也不敢停下来。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都是臣妾鬼迷心窍!这些东西臣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太子妃对上崔静姝的目光,突然心中一跳! 她知道崔静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太子妃冷静下来,思忖道:“这个皇宫里,值得让丽妃动手的人也不多,无非就是太后娘娘,母后,父皇,还有太子殿下和几个小殿下。” “既然池烷是四皇子身边的人,那之前四皇子最想除掉的人,大概也许丽妃想除掉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池大人这么多年来和臣妾都没有来往!” 皇宫里的人多得是让人开口说话的手段。 丽妃身边的宫女倒是很快就说了。 “太后娘娘,那几个宫女说,丽妃前些日子时长和池大人见面。” 丽妃差点晕厥! 她什么时候和池烷见面了?他们上次见面都是去年的事情了! 丽妃下意识想要为自己争辩,出口的话切是:“不是这样!上一次见面分明是去年……” 这个智商,景妙都觉得有点感人了。 丽妃这么点智商,到底是怎么在皇宫里这么多年都活着的? 这么看,太后应该对她确实不错! 太后凌厉的目光落在阮鹤身上。 “去给丽妃把脉,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身体情况。” “是。” 丽妃原本有五分害怕,现在都成了十分! 她一个劲儿想往后面缩,却被几个太监按住肩膀,没有挣扎的余地。 阮鹤诊脉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丽妃娘娘这是,喜脉!” 皇后:? 老皇帝现在岁数大了,一般很少来后宫,但是去谁的宫殿还是都存档了,皇后也清楚老皇帝这几个月到底宠幸过哪一个妃嫔。 丽妃不受宠,上一次和老皇帝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现在怎么就怀孕了? 皇后冷笑两声,“好啊!好得很!原来是怀了孩子,想要谋害陛下!” 景妙都快拍手了! 【皇后真聪明,与其说丽妃想要害死她,不如祸水东引把老皇帝扯下水。】 【现在说丽妃怀孕了,孩子是池烷的,为了给孩子上户口所以想直接干掉老皇帝,美滋滋地当遗腹子,这不得把老皇帝给气死!】 老皇帝会不会气死景妙不清楚,但她看戏确实要笑死了。 幸好自己还是一个婴儿,要不然现在都憋不住了! 皇后疲惫的挥挥手,“这件事情要告诉陛下。” 丽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一切都完蛋了。 筹备谋划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完蛋了! 丽妃浑身瘫软坐在地上,好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看着就知道是被吓着了。 太后却没有这么简单放过她的意思。 这可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悄悄摸摸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居然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简直是巨大的丑闻! “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丽妃仓惶窘迫地摇摇头。 “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都是无辜的!” 看她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太后也生气了。 “拷问那些宫女!” 老皇帝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气得连手上的画都画不下去了。 这些贱人! 老太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唯唯诺诺道:“陛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看一看。” 这种事情还是要让老皇帝自己来裁决,皇后也不能做主。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起码也要让老皇帝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皇帝走进大殿的时候,气得一张脸都红了! 抬起一脚就踢在了丽妃的心窝上! “贱人!朕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这种腌臜事!” 景妙觉得老皇帝的头顶绿油油的。 【绿色好啊,多健康。】 【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反正老皇帝也不知道有多少绿帽子了,嘿嘿!】 景妙见自己面前都有老六还对着她笑个不停,看老六也顺眼了不少。 毕竟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 是那种要是在现代,都可以直接出道当童星的程度。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婴儿,景妙也觉得看着长得好看的人确实心情会变好。 【老六啊,你现在笑得出来,以后可笑不出来了,这个皇宫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你去死。】 【不过为了皇后和太子,我也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六皇子听不见景妙说什么,只知道漂亮妹妹现在正看着他。 六皇子就更高兴了! 甚至还笑出了声,让老皇帝都看了过来。 看见小儿子稚嫩可爱的脸,和天真无邪的笑容,老皇帝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他想把六皇子抱起来,却发现六皇子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景妙的手,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老皇帝也不能一下抱起来两个孩子,干脆就歇了这个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景妙的错觉,在看到老皇帝放弃抱孩子以后,皇后娘娘好像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有多不想让老皇帝抱孩子? 不应该呀,就算皇后和老皇帝感情一般,但是这好歹也是孩子亲爹。 难道是在上次的事情以后皇后彻底对老皇帝死心了? 不确定,再看看。 老太监很快从外面进来,“回禀陛下,那些宫女说丽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是四殿下的。” 丽妃咬咬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藏不住,毕竟宫女太监太多了,到底谁有私心,她也不知道! 皇宫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是能相信的。 皇后娘娘皱眉道:“老四,怎么会有机会进入后宫?还和丽妃有了首尾?” 景妙打了个哈欠。 【四皇子都杀青了,丽妃肚子里这个孩子其实也不好说,毕竟是四皇子唯一的孩子,是留下来这个孩子再让丽妃去死,还是直接连带着孩子一起让丽妃去死,其实都一样。】 【不过老皇帝也不疼爱四皇子,多半是会让孩子和母亲一起去死了算了。】 【毕竟这可是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皇子和妃嫔有染自古以来都是大忌,我现在还居然有些欣慰幸好四皇子下线早。】 要不然以老皇帝的性格,会怎么对待四皇子都不知道。 老太监:“每个月皇子王爷们都会进来和陛下太后请安,就是那个时候和丽妃眉来眼去,有了孩子。” 老皇帝勃然大怒! “够了!贱人!居然勾引朕的儿子!你这个贱人!朕要诛你九族!” 一听说要九族连连看,丽妃也害怕了。 “都是臣妾的错,求求陛下放过臣妾的母亲父亲,家族都是无辜的!” 老皇帝正在气头上,一脚就踢开了抱着自己腿的丽妃,还给了她几巴掌。 老皇帝虽然上岁数了,身体亏空严重,但是这几巴掌下去还是让丽妃的脸都肿了起来! “贱人!朕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 他气喘吁吁,“把这个贱人关起来,朕要把她凌迟!” 凌迟,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酷刑。 安武帝虽然无能昏庸,但是格外在意百姓的看法,就算是抓到了俘虏,一般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可见这是气到了极点。 “陈家所有人都关押起来,抄家流放!” 老皇帝说完这句话,气得喝了好几口水。 他到处找水杯,皇后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片刻后才走上去安抚老皇帝。 “陛下何必这么生气?龙体要紧,把事情处理了就好了。” 这话说的不痛不痒,就连景妙都听出来皇后的不上心。 好在老皇帝本人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皇后哪里不对劲。 皇后垂着头,掩盖自己嘴角的笑容……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彼此已经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皇后清楚老皇帝的底线在哪里。 今天这种事情,无非是让老皇帝觉得自己的权利受到挑战。 就连一个不受宠爱的妃子,居然都不是忠心的! 老皇帝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肯定会受不了。 她知道这种事情会让老皇帝生气,所以才一定让人把他喊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一切。 皇后的权利完全可以处理这件事情以后再告诉他,但是皇后不愿意这样做。 所以在刚才老皇帝喝的水杯里,她提前放了一些东西,可以让老皇帝更生气。 她就是迫不及待想看一看,这个自以为是天下最权势滔天的男人,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背叛自己以后,脸上的表情该多么的精彩! 想让她的孩子给别人当垫脚石,想都别想! 但是皇后不介意……让已经年迈的老皇帝给她的儿子做垫脚石! 老皇帝已经被气得提前离开。 从他走路的姿势上可以看出来是气得够呛。 太后也气得不行,直接睡了下去,也没力气再招呼其他人。 皇后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太子妃和崔静姝离开了。 刚走出宫门,太子妃就开口询问。 “刚才父皇看着像是气急败坏,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母后要不要去安抚一下?” 皇后笑了笑。 “陛下不会生气的,他这个时候应该回书房去画画了,只要看着成妃,陛下有多生气都不重要。他会走出来的,放心吧。” “陛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一些小事不至于让陛下伤神,更别说让他伤心了。我们这位陛下,可没有什么心。” 听到皇后这么不痛不痒的话,身边的几个人都有些震惊! 这是皇后能说出来的话吗? 听起来好像对老皇帝一点都不在意啊! 景妙这才发现,她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 【皇后从上次那件事情以后是不是觉得看清楚了老皇帝的真面目?】 【应该是彻底心寒了,不过这也挺好的,女人就应该搞事业!男人都靠不住!】 【除了我爹这样的男人,其他的男人都不行!】 【当然我哥哥们现在看起来也不错。】 崔静姝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看她把家里的所有人都夸了一个遍,也觉得有些好笑。 皇后看了一眼她们,“本宫乏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有很多事情要让本宫去收尾,就不留你们说话了。改日再请你们一起进宫来。” 太子妃本来就住在东宫,每天都要和皇后请安,“是,儿臣送一送景王妃,母后回去休息吧。” 皇后对太子妃还是很满意的,这个儿媳妇进退有度,端庄大方。 最关键的是太子看起来也很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已经看明白了。 最重要的无非是找一个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的伴侣。 世上的人都爱权势和金银,可是她已经得到了最尊贵的地位,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枕边人,依然每天都在算计自己的孩子! 只要太子喜欢,太子妃又没有什么大的过错,皇后也愿意看他们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样子。 “前些日子太后说要给太子安排几个良娣,本宫都推了,原本也不重要,但是日后这样的事情只多不少,你心里有数就行。” 太子妃感激道:“是,儿臣都明白,殿下也跟儿臣说过这件事,如果是推拒不掉的,那就送来东宫就是,儿臣不会亏待了她们。” 儿媳妇这么进退有度,再说什么就是她这个做婆婆的不行了。 皇后放心,转身离开。 崔静姝抱着景妙行礼,“恭送娘娘。” 出宫的路上,崔静姝看着身边的太子妃。 “要是殿下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太子妃真觉得无所谓?” 太子妃拿着手帕,悄悄地笑了笑。 “崔姐姐就知道打趣我。那些事情又哪里是我能决定的?” “要是上面的人要给殿下安排女人,我除了帮殿下收着,总不可能喊打喊杀?” 看她这么坦然的样子,崔静姝倒是松了一口气。 可见太子妃也是和太子提前讨论过的,那就和她这个外人没什么关系了。 太子妃看了一眼跟在她们身边的阮鹤。 “阮医正,皇祖母身体怎么样?说实话就行。” 阮鹤和崔静姝对视一眼,看到崔静姝悄悄对着自己点头,“太后娘娘的身体确实不太好。” “娘娘年纪大了,很多小毛病,原本用好汤好药吊着也不要紧,但是丽妃最近下了虎狼之药,太后娘娘恐怕要病了。” 就算是提前有准备,太子妃听到这个话还是有点惊讶。 崔静姝却突然想到了女儿一直在说的那句话。 难道景停云和阮鹤的婚事,真的要等到三年以后才能办? 她皱眉道:“还有多长日子?” 阮鹤认真想了想,“左右也不过三五个月。已经算好的了,要是实在撑不过去,恐怕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 要是就这两个月,景停云的婚事确实要等了! 崔静姝有些担忧。 如果这几个月就办婚事,实在是有些仓促,再怎么都会委屈了阮鹤。 可是要不抓紧了办婚事,难不成真的要等到三年以后? 到时候别说阮鹤一个姑娘家等不起,就是他们家景停云,都二十好几了! 太子妃看崔静姝这么严肃的表情,没忍住开口道:“崔姐姐这是怎么了?” 崔静姝也没瞒着,干脆就说了自己的顾虑。 阮鹤没想到崔静姝问这件事情是为了她! 到底是还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听到这话阮鹤的脸都红了! 太子妃捂着嘴笑了几声。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崔姐姐担心自己不能当婆婆!实在不行就去找阮家说一说,商量一下婚期,阮家也是医术世家,说一下太后娘娘的情况,他们恐怕比谁都清楚。” “这也不是不行!” 崔静姝眼前一亮! 要是阮家那边愿意,就早一点安排婚期,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阮鹤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路面,连脖子根都是红的…… 景旭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迎接上去。 “夫人!没什么事吧?方才我看陛下怒气冲冲,原本还想跟上去看看,结果被陛下身边的公公拦住了,只好出宫来等。” 看那个情况,景旭知道应该是后宫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他这个外臣确实不应该跟上去。 但是想到崔静姝和景妙还在后宫,他就抓心挠肝担心的不得了! 可是安武帝不让他跟上去,他也不能死皮赖脸真的蹭上去,要不然安武帝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现在看崔静姝毫发无伤地抱着女儿出来,景旭才总算是放心了。 刚刚回到家,景二就从房梁上跳下来。 “主子,二公子去科考院了,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二公子回来了。” 大邺科考得好几天,考生前面两场是可以回家的,最后一场要在科考院待两三天。 一想到景非晚要在小隔间里如坐针毡呆好几天,景妙就想笑。 【二哥这回有苦头吃了!】 【我听说在科考的时候上厕所都不方便,很多考生上厕所都是原地解决……】 科考确实要吃不少苦头。 就连之前景停云参加高考的时候从考场上下来都浑身精疲力尽,在府里躺了好几天才好。 主要是科考环境复杂,这个天气算不上秋高气爽,甚至有些炎热。 所有考生都呆在一起,挤在一个小隔间里,周围什么遮挡都没有,为了方便考官查看考生情况,一般都是露天的。 太阳晒着热,考生一般都是汗流浃背的。 晚上风一吹,又别提有多冷了。 要是遇到下雨的时候那更倒霉,试卷淋湿了不说,考生也要变成一群落汤鸡。 最主要的是,上厕所不方便! 几乎历朝历代都觉得沾染了屎尿屁的考卷不干净,大邺也是这样。 认为那些考卷上多了一些污秽的东西,一般这样的考卷都不会高中。 一来二去的很多考生都会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准备恭桶就地解决。 就是那个场面,景妙想想都觉得有点辣眼睛! 【幸好我是个女儿,不用去参加科考。】 【所以说古往今来的读书人都不容易,都是卷出来的。】 【但是二哥应该不在意这些,肯定会去上厕所的。】 景非晚不但不在意自己的考卷会不会高中,还非常受不了在座位上放恭桶。 再加上他的任务反正也是要在科考院里找人,一直坐在那里算什么! 那肯定是要起来的。 景妙用自己胖胖的小手捂着嘴偷笑。 【嘿嘿,虽然对二哥的限制不多,但是想想那个场面我就想笑。】 【毕竟要在那个地方待好几天,环境又不好,也吃不好睡不好,二哥这回要受苦了。】 景王府一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景停云笑了笑,像是想把这些事情说给景妙听,故意开口:“听说老二可老实本分了。” 崔静姝有些意外,“哦?就是突然开窍了?” “不清楚,只是这两天天天都说要给程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景妙听懂了! 【这是想给未来的老丈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故意刷好感度的,那二哥这回惨了,想到处跑是不可能的。】 【可是二哥有洁癖,肯定受不了在原地上厕所。】 【所以说有的事情换了时间和地点,效果也不一样了。】 景妙感慨的还是原著剧情里和现在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景非晚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但是在自己当将军以后也就改了。 毕竟在军营里和战士们同吃同住,三五个月都不一定能洗上一次澡,多得是在泥潭里打滚的时候,再严重的洁癖都不重要。 在那个时候遇到了程萝,也和现在遇到程萝不一样啊! 【不过二哥也不一定会在现在喜欢程小姐,毕竟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 景妙想得也没错。 崔静姝听着,也觉得虽然程小姐非常不错,和自家儿子也有缘分,但是该怎么发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非晚明天什么时候结束,让他回家吧。” 最后一场才需要在科考院呆几天,很多外地考生会直接住在里面,对于景非晚这种不学无术又是豪门贵族的考生来说就不需要了。 景停云赶紧答应下来,“明天我去接他回来。” 崔静姝看着怀里抱着的景妙,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听着太后娘娘的意思总有些担心皇家打算让我们妙妙嫁给皇子,太后娘娘的意思也不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可是我实在是……” 景旭当场就拍了一下桌子! “他们想得美!老子的心肝宝贝,姓李的一个都别想!” 就老皇帝那些儿子,就没有一个配得上他女儿的! 皇家这些人都在想屁吃! 景旭说起来这个就生气。 崔静姝又赶紧安慰他,“这件事暂时也不会有着落,最重要的还是去商量一下鹤娘和云郎的婚事。” 太后现在那个情况,指不定什么时候撒手人寰。 景旭:“明日我和夫人一起去阮家商量商量。” “这样也好。” 夜幕降临,景妙乐呵呵地看着她爹和她娘。 【是不是又要把我给抱走了?我可以的!爹和娘感情好我也很开心!】 【嘿嘿嘿,上次把我抱走以后,我娘的脖子上可是有很多红色痕迹,总不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吧?】 【我看我爹就是那个蚊子。】 崔静姝:…… 她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被自己的女儿调侃! 关键是孩子还这么小,她就算是有心想要解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被女儿知道她能听见她在想什么,肯定会害怕的。 要是因为这样和她离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崔静姝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给景妙换衣服。 景旭耳朵也有点红,他有时候都觉得听他女儿说话有点招架不住! 闺女啊,你可长点心吧! 景妙笑得一脸可爱呆萌,大大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快点把我抱走,没想到我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厉害,嘿嘿……】 景旭听到这里也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一下把景妙抱起来,交给了乳母手上。 “带妙妙去休息。” “是。” 景妙终于被抱走了,有些聒噪的声音总算是从他们耳边离开。 景旭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静姝,我们也休息吧……” 崔静姝的脸还是红的,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不小心,又怎么会被女儿发现她脖子上有什么痕迹! 想到这里,崔静姝对景旭也没什么好脸色。 “都怪你!” 景旭:??? 都怪他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做! 他想做的那些事情今天晚上还没机会呢! 景旭看着自己娇媚温柔的妻子,干脆厚脸皮地凑上去,拉下了床帘,掩盖住了里面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景妙早早地被景停云抱起来吃早饭。 她脸上吃瓜的表情就没下去! 【娘可是现在都还没起床呢。】 【大哥大嫂是不是马上也要成婚了,以后也没机会这么早抱着我吃早饭了。】 【不过等大哥大嫂生了孩子,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听到这句话,景停云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也就是他妹妹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但是想到景妙说的那个场面,景停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期待…… 景非晚现在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考题上面的内容他也看不懂! 这就算了,周围那些考生还一个个像防贼一样看着他。 就好像是他会剽窃他们的试卷一样! 简直是在开玩笑,他就没想过要考取功名。 会来这个地方,那都是因为不得已! 好在梁煜就和他在一个考场上。两个人的位置不算太远。 看着景非晚像是屁股上长了什么东西,坐在座位上抓耳挠腮,一副艰难的样子,梁煜也没忍住笑了笑。 转过头来他就忘记了景非晚,一心一意去写自己面前的试卷。 那些考题对他来说得心应手! 对景非晚来说,和天书也差不了多少。 景非晚干脆把毛笔叼在嘴上。 景非晚开始自言自语。 “好端端的圣贤,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这不是用来为难我们这些后辈的吗!就算是真的学会了这些人之初性本善,这人要坏起来,圣贤也没办法。” 他的声音不大,也就周围几个考官能听见。 程大人听到这个声音,胡子都抖了抖! 等确定是谁发出来的以后,程大人也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这个景家二公子,他之前是怎么觉得有可能算计他儿子的? 就这个脑子,说是大智若愚再贴切不过! 说白了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 也就是景旭提前和他说了,景非晚来参加科考也是无奈之举,一方面是为了磨练这个心比天高的儿子,一方面也是让陛下对景王府打消一些疑心。 毕竟一个实在是读不了书的儿子,只能走从军的路子。 还是一个一开始就朝着从军的路奔着走的,是不一样的。 让老皇帝觉得景非晚没出息,只能去从军。 总比让老皇帝觉得是景旭早就准备好了让自己的儿子从军好! 景王府是武将,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尤其是头上还有一个是探花郎的长子,后面的两个儿子反而是越没出息越好。 程大人听到景旭这么推心置腹的话,心里也有些惭愧! 再加上再安武帝面前,景旭确实非常帮着他们家。 程大人这才明白,他之前确实是多疑了! 景非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考卷上随便写下一些答案。 “可惜我这个脑子不适合读书,大丈夫立身于世,有一技之长就好了!像我大哥那样文武双全的是老天追着喂饭,但是大哥要承担的可比我多!我只需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以后帮衬大哥,照顾好弟弟妹妹就够了!” 程大人听到这里,倒是点了点头。 这个景二公子,心性上乘! 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 因为景非晚救了自己儿子,程大人对景非晚态度还是不错的。 甚至还有几分好感。 一来二去的也没难为他,景非晚放下手边的毛笔,举手:“我要出恭。” 其他的考官犯了难。 “程大人,这……” “让他去!他也不是能考中的人,只是去方便一下而已,让他去就行。” 科考上的规矩程大人一清二楚。 大多数的考官是不愿意去茅房的。 毕竟那些考卷都会被视为不干净的东西,一旦去了茅房,就不可能高中了。 和景非晚一起来的那个小子,不就一直没要求去过茅房? 景非晚这都去了好几趟了! 得到了准许,景非晚美滋滋地朝着茅房去了。 带路的考官看了景非晚两眼。 “二公子,要是需要小的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景非晚知道,这就是他的大哥提前安排好的人! 景非晚点点头,“那麻烦大人帮我再拿两张纸来,我这好像带少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多吃了些东西,现在难受着。” 考官赶紧答应下来。 其他考官问起来听到原因,都有些哭笑不得! 其他考生恨不得少吃两口饭,甚至有考生为了调整自己的状态,都是不喝水的! 也就景非晚这个二公子,不但有胃口,还吃了不少,听说从景王府带来的东西都吃的七七八八的。 程大人也有些无奈,“给他送,又不是什么大事,好歹也是景王府的公子,总不可能在科考院连个厕纸都用不上!” 考官拿上厕纸回去,递给了景非晚。 手撤回去的时候,考官的手里也多了一样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在外面等着景非晚。 景非晚也不着急,反正一会儿回去也是坐在那里数绵羊! 等从茅房出来,景非晚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不少! 重新坐回隔间,上面的考题依然看不懂。 但是那些题目,景非晚却觉得有点眼熟。 看起来怎么像是前两天梁煜才跟他说起来过的? 景非晚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从小到大都有一个过目不忘的本事,看到那几个题目一下就想了起来! “这几个题目好像我大哥跟我说过,这个题目是梁兄之前教过我的,可是他们都说了什么来着?” 程大人:…… 他以为这小子去上了一趟茅房茅塞顿开了! 没想到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是听说这些题目都是景停云和梁煜说起来过的,程大人倒是多看了梁煜两眼。 他看了一下身边的考官,“那个考生,叫什么名字?” “梁煜,学问还不错,听说连陛下都看好。” 程大人点点头,收回目光。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至于他面前的景非晚,那就完全不是读书的料! 景非晚好在是想起来了一些,随手在纸上写写画画,也是为了不交白卷。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是可以回家的。 景非晚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他三两步跑上去,都没管后面跟着的梁煜! 景非晚拉开帘子才看到是景停云和景妙一起来的,妹妹准备大哥抱在怀里。 景妙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小袄子,看起来格外可爱玲珑。 看见景非晚就眨了眨眼睛。 【二哥这么快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今天一定很难熬吧?】 【回家我们吃好吃的!二哥辛苦了!】 景非晚都想哭! 妹妹简直是对他太好了! 这一天确实很难熬,景非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还没感动太久,就听到景妙继续想。 【毕竟我哥就是一个学渣,要在考场上大眼瞪小眼还什么都不会,周围还臭臭的,嘻嘻。】 景非晚:…… 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太痛苦了! 因为考场上实在是太臭了! 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景停云朗声大笑起来! “好了,回家以后好好洗个澡,再吃点东西,梁煜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上来了?” 梁煜在马车外面对着景停云躬身行礼。 “世子,我在外面骑马就好!” 他是一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也知道身份有别。 景王府对他已经够好了,这个时候马车上还有景妙,他身上的味道又确实不怎么好闻。 要不是景王府,他今天估计也要喝那些没有钱的考生一样,在考场里挤一晚上。 虽说考场上也足够有地方给他们休息,但是这种感觉终归还是不太好受的。 “考场上人来人往,人太多,身上气味有些杂,不好让小郡主闻到。” 小婴儿身体总是脆弱的,梁煜也是关心景妙的身体。 看他考虑这么周全,景停云也没有再说什么,吩咐了两声就朝着王府的方向回去。 景非晚听到这些话,才后知后觉的闻的闻自己的衣服。 “大哥,我是不是也不好闻?要不然我也下去骑马算了,别一会让妹妹不舒服了!” 景停云笑了笑,“下去吧,在考场上坐了一天了,刚好活动活动。” 景非晚反驳道:“我明明还去了很多次茅房!虽然每次都有考官跟着,但是还是活动了的!” 景停云:…… 也就景非晚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格,才会把去茅房也当成一种活动的方式! 听出来景非晚想说什么,景停云无奈地摇摇头,抬起一脚就把他踢了下去。 “下去吧!” 景妙银铃般的笑声在马车里回荡。 “咯咯!” 听到景妙的笑声,景停云和马车外的几个人也心情好了不少。 等回到了王府,景妙就被景旭一手接了过去。 “我都说了别让你把你妹妹带上,非要带过去,考场上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出了什么事可该怎么好?” “一直没下马车,也就是想着非晚考试一天辛苦了,大概会想妙妙。” 景非晚赶紧点头,“对对!我在考场上一直都在想妙妙!爹,在考场上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明天能不能不去了?” 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后面的考场是不是不需要再去了? 景旭看他这么难受,也有些动摇。 景停云却认真地摇摇头,“不可以,今天竟然露面了后面两场你也得去。” “只去今天,陛下就会怀疑,要么直接不去,要么就必须全都去。” 景非晚一下就垂头丧气起来,整个人看着都非常沮丧! 崔静姝笑了笑,“先去洗漱,回来吃饭吧。” 景妙这才想起来,她爹娘刚才可是去阮府了! 景停云因为要去接景非晚,加上阮鹤今天也没在家,崔静姝又说这种事情孩子们不应该在场,就把景停云赶走了。 要不然景妙也不会跟着景停云去考场。 【阮家怎么说?愿意让大嫂早一点嫁过来吗?】 【早知道我就应该跟爹娘一起去了!】 【急死我了!】 景停云目光有些闪烁,一直落在崔静姝身上。 想问又不敢问! 耳朵都快急红了! 崔静姝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景非晚和梁煜一起过来吃饭的时候才说起来这件事。 “阮老大人倒是有点犹豫,无非是觉得鹤娘年岁大了,婚事上也不想委屈她,想多准备准备。” “但是听到太后的身体,老大人应该也知道一些风声,现在太医院的院首,毕竟也是老大人的徒弟。” “一合计,他们也就答应了,看好的日子在十二月,还有两个月。” 崔静姝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喜气洋洋的! 她就要娶儿媳妇儿了! “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后面的事情就看看日子,要开始操办准备起来了。” “日子实在是有些着急,但是就害怕太后走的太早,到时候就要三年以后才能办婚事了。” 两个月要操办婚事确实很着急。 但是也不得不提上日程,有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景停云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也跟着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景非晚嘿嘿一笑,打趣道:“大哥,恭喜!” 梁煜也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恭喜世子!” 景妙抱着甜瓜,口齿不清,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崔静姝笑着给她擦了擦嘴。 【恭喜大哥大嫂!】 【太好了!希望来得及,太后这两个月可要身体好一点!】 要不是因为太后的身体,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办婚事。 崔静姝笑了笑,“这已经是最早的良辰吉日,再早一点日子就不好了,可不能委屈的人家姑娘。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们的聘礼多给一些,婚事仓促,也不能让鹤娘自己觉得我们府上不看重她。” 景停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放心吧娘,这些事情我都有安排!不会让鹤娘觉得委屈的。” 景停云做事,崔静姝倒是放心的。 “现在就希望来得及,这些日子老大人说自己会进宫去给太后娘娘照顾身体,可别出什么事。” 看得出来太后的身体应该没有那么乐观。 阮老大人都退下来很多年了,这个时候要进宫,也是担心突然出什么乱子。 毕竟再等三年,不管是对他们家孩子来说还是对景停云,那都不是一件好事。 好端端的婚事。怎么可能因为这种问题平白无故搓磨的太久,反而成了坏事。 景妙也有些紧张。 【有老大人在太后的身体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千万别出事啊!】 景二从房梁上跳下来,“主子,丽妃殁了,听说是在冷宫里被人扔进了井里,当场就没了。” 全家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景妙继续跟着吃瓜。 【应该是皇后做的吧!】 【毕竟老皇帝可能会在意一下丽妃肚子里还有四皇子的孩子,那是唯一的一个孩子,老皇帝或许希望生下来再让丽妃去死。】 【但是皇后可不一样,对于这种伤害自己和自己孩子的人,皇后肯定会除之而后快。】 景妙还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皇后不动手就算了,一动手居然这么雷厉风行! 景妙猜的没错。 丽妃的事情还真就是皇后做的。 能在后宫里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也就那么几个人可以办到。 皇后抱着怀里的孩子,脸色温柔。 六皇子长得圆圆润润,大概是因为养着他的时候皇后已经有了太子,没有后顾之忧,反而让这个孩子长得福气洋洋。 皇后看着这个孩子就觉得心中柔软了不少。 太子太子妃和几个大宫女都站在身边。 大宫女直言不讳,“娘娘,丽妃已经走了。” “她宫里那些东西,记得都给陛下送过去,总归是夫妻一场,要让陛下看看自己身边都是什么女人。” 丽妃宫里那些东西都不太能看,就是毒药都能搜罗出来一大堆。 还都是老皇帝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去负责搜宫的,都直接免去了有人有可能陷害丽妃的嫌疑。 太子还有些担心。 “父皇身体不好,要是那些东西都拿到父皇眼前,多半会让父皇生气。” 皇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让他生气就生气吧,他要老是身体这么好,你什么时候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太子和太子妃都惊呆了! 没想到皇后居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先不说这些话是不是大不敬,就是皇后和安武帝毕竟还是多年的夫妻。 以前就算不是相濡以沫,那也是感情还不错,起码相敬如宾。 现在一下听到皇后这么不在意的样子,太子除了惊讶震撼,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当然知道母亲的变化是为什么! 或许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沉淀了这份因果,只是皇后为了他们一直在隐忍! 也同样是为了他和六弟,母后才会一层现在的样子! 太子想明白了,也点点头。 “既然是要拿去给父皇看的,那就再多点东西,连带着丽妃这么多年和池烷通信的证据一起送过去。” 丽妃和池烷那些信件,说的内容还真不是谈情说爱。 基本上都是关于太后和安武帝的作息。 已经详细到了安武帝每天会做什么。喜欢什么,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作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摸清楚自己喜欢什么。 更别说丽妃连安武帝一日三餐吃什么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安武帝要是看到那些东西,估计要气晕了。 太子也没准备这么简单放过安武帝。 “父皇毕竟是皇帝,还是要让他清楚丽妃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让谁知道,老四也要,南楚也罢,不能瞒着父皇。”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都是赞赏。 “听到太子说的了?去做吧。” “是。” 在身边的都是几个皇后的心腹,一直都跟在她身边,也是最了解皇后的人。 等几个宫女下去了,皇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看太子的目光有些复杂。 “是不是觉得母后心太狠?” 太子摇摇头。 “母后都是为了我们。父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天底下纵然有人有资格置喙母后,但儿子和六弟绝对不能说母后不好!” 太子妃站在一边,也跟着点点头,上前握住了皇后的手。 “娘娘都是为母则刚,做得没有错,不要自责,我和殿下都站在娘娘这边,不管娘娘要做什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皇后看太子妃眼里都是真情实意,是真心在为自己考虑,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傻孩子,难道还担心本宫一时想不开?放心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也算是想明白了!过去,本宫希望都放在陛下身上。” “本宫原本以为,本宫只要呆在陛下身边,三从四德,做好一个贤妻良母就足够了。” “本宫的荣光和荣华富贵,都应该仰仗陛下。现在本宫才想明白了,本宫自己已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本宫的儿子未来也是天下王者,本宫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东西!” 皇后眼里多了一些狠戾。 能够仰仗安武帝得到的东西,她已经都得到了。 剩下的事情如果还期盼让安武帝来给,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皇后的目光里都是过去没有的野心。 “本宫不打算效仿吕后,但是本宫要为你守好这个位置!本宫也要保护小六!” 在这个基础上,老皇帝的死活,皇后根本就不关心。 “我儿不用担心我,日后本宫才是这个皇宫里能说上话的女人,你父皇那边,就让他整天抱着画像过日子吧!” 皇后不屑地笑了笑。 “丽妃这件事情搞好了狠狠的打他两巴掌,让我们这位心比天高的陛下知道,这天底下的人可没几个跟他一条心。” “不过说来也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杀的男人,装什么情深义重!我看他是害怕百年之后去了阴曹地府,面对皇长子和成妃,自己心里害怕而已!” 太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当场就有点愣住了。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皇长兄不是突发恶病暴毙身亡吗?” 皇后看了他一眼,“你信吗?这皇宫里,突发恶病暴毙的人,还少?又有几个真的是因为突发恶疾?我儿,有的事情以前母后不愿意告诉你,只是为了保护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但是母后想通了,你以后可需要做皇帝的人,这么优柔寡断可不行!” 皇后的语气有些严厉! “从今以后,断然不可以心软!” 太子赶紧答应下来,“是,儿臣都知道了。” 走出皇后的宫殿,太子的脸色一直就不太好。 太子妃一直跟在他身边。 “殿下心情不好?是因为母后的事情?”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摇摇头。 “本宫没有告诉过你,本宫幼年的时候一直跟在皇长兄身边长大的!” “那个时候本宫不觉得自己以后是太子,反而皇长兄真的很厉害,他教会了本宫骑马射箭,读书写字。” 太子没坐骄撵,就拉着太子妃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在皇宫里。 “皇长兄和本宫呆在一起的时间比父皇还多,刚才听到母后说起来那件事,本宫……” 太子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转身将自己的头都放在了太子妃的肩膀上。 “本宫,很难过!” 人来人往的太监和宫女看到太子和太子妃这么亲近的样子,都闭上眼低着头匆匆过去。 没有人敢开口打扰他们! 叶梨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进宫以前,她虽然也听那些教习的嬷嬷说起来过太子曾经和皇长子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 但是皇室里的感情,谁又说的准呢? 就算是一直说情深义重的安武帝和成妃,那不也是纸上谈兵? 佳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说什么深情。 太子没有说起来过皇长子,太子妃也就没主动问起。 有的事情不该她开口,她就会保持沉默。 在皇宫里,话多的女人活不下去。 太子妃的时候轻轻拍打在太子的脊背上,算是安抚他的情绪。 “过去的时候,皇长兄经常带着本宫和三弟一起游玩,那个时候四弟也会跟着一起。” 那也是太子人生中为数不多兄友弟恭的时候。 皇长子走后,他也成了太子,兄弟们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本宫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天真,皇室里怎么会有真感情?” 太子自嘲的笑了笑,又拉着太子妃的时候往东宫走。 太子妃认真地看着他。 “殿下,如果以后不嫌弃的话,臣妾愿意给殿下多生几个孩子……” 她的脸有些红,见太子正在看自己,说话也有点着急。 “臣妾相信只要好好教导,孩子们一定会互相爱护,就像景王府那几个孩子一样!也像殿下和六殿下一样……皇后娘娘悉心教导,殿下和六殿下,总归是和其他几个殿下不一样的。” 太子妃就是相信,只要好好的教养孩子,一定不会养得乱七八糟的。 景王府那几个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兄友弟恭,夫妻和睦,一家人都那么爱护幼小的妹妹,这也是太子妃自己没有得到过的温情。 “臣妾从小都被严厉教导,要做世家嫡女,后来要嫁给殿下,嬷嬷们和父母也很严厉。臣妾也很羡慕崔姐姐,要是以后有了孩子,一定去向崔姐姐取经!” 毕竟还没圆房,太子妃说起这种话来还有些害羞,耳根子都红透了。 说到后面头都快低下去了,好在太子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妻子。 她容颜娇美,出身高贵,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小姐该有的大方得体,偏偏这个性格又活泼洒脱,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的样子! 但偏偏每一个样子都是他喜欢的。 太子觉得自己心中的空缺好像被人填上了,皇长子走后,似乎又有人懂他的苦闷和不易! 太子也跟着想到了景王府,尤其是景妙那张可爱俏皮的脸,要是以后他们也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 光是想一想,太子都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暖暖的。 “好,都听你的!我们以后一定会有世上最好的孩子!” 恒王府。 崔凝儿打碎了好几个花瓶。 一直到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可以用来砸的东西才松手。 “可恶!李念童那个贱人,凭什么怀孕!” 她一想到李念童居然怀孕了,就气得牙痒痒。 恒王妃怀孕,那是因为恒王妃是正妃。 崔凝儿的牙有些酸。 “殿下一定是迫不得已才让恒王妃怀孕的,毕竟那是正妃……可是姓李的贱人凭什么!” 崔凝儿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又气又难过。 她的脸因为李念童那个贱人,已经彻底毁容了! 要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引以为傲的东西! 她失去了美貌,以后还要拿什么去和府里两个女人争? 更何况那两个女人现在都怀孕了! 崔凝儿思来想去总觉得不甘心。 “小花,殿下是什么时候在李侧妃那里过夜的?” 婢女也说不上来,“奴婢也不知道,侧妃难道是怀疑李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殿下的?那也不应该呀,要是不是殿下的,李侧妃怎么敢大张旗鼓?” 崔凝儿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凭什么那个女人都可以被殿下宠幸!我却不可以!我明明也是殿下的女人!” 她都快崩溃了。 一想到崔静姝有四个孩子,每一个孩子还都是人中龙凤,小女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郡主了,她的孩子却什么都没有! 想到那个孩子,崔凝儿就咬牙切齿。 “那也是个没用的孩子,明明都跟在太后的身边了,也不能让太后想起来我这个母亲,本来还指望着能让那个孩子多多在太后面前露脸,也让我跟着母平子贵……” 崔凝儿眼里都是贪婪和不甘心! 她甚至都开始指望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替自己美言几句了! 现在就是孩子不会说话。 要是真的那个孩子会说话了,却没有帮助崔凝儿说好话,估计都要被崔凝儿暗地里诅咒死了! “侧妃慎言啊,那个孩子现在毕竟跟在太后娘娘身边,日后还有福气呢。” 崔凝儿不屑地笑了笑。 “福气?她既然是个女儿,就是天底下最没福气的人!要是当时我一下生一个儿子,殿下说什么都不会把他送出去的!”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孩子自己没用! 要是她那个时候成功顶替了景妙的位置,崔凝儿现在说不定也是景旭的续弦了…… 思来想去,她变成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崔凝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要想想办法……要是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在这里死了都没人来给我收尸!” “侧妃,不要说这样的话,隔墙有耳!” 崔凝儿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要是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怎么就没有人来看看她? 她都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见过恒王了! 恒王这段时间不是在恒王妃身边,就是去陪李念童了。 不就是因为那两个女人现在怀孕了吗? 怀孕! 想到这里,崔凝儿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她也可以怀孕! “小花,你去找几个人进来,就说我有事情和他们商量……” 小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又担心崔凝儿突然发癫,赶紧出去找人了! 趁着屋子里的几个丫鬟都出去了,崔凝儿捡起地上的镜子,看了看自己那张有点可怕的脸。 铜镜没有那么清楚,崔凝儿也是有几个琉璃镜子的,是出嫁的时候从清河崔氏带来的。 可是她现在居然都不敢把他们从库房里拿出来。 她都有点害怕看到这张坑坑洼洼的脸,恨不得这张脸不是自己的。 她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些都是他们逼迫她的! 她也不想做这些事情的! 等着丫鬟们回来,才发现崔凝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用花瓶的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小花尖叫一声,赶紧出去找人。 恒王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匆匆忙忙赶来看了一眼。 崔凝儿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病病殃殃的看着恒王。 这个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让恒王跟着心软了一些。 一开始接近她,恒王确实只是为了利用清河崔氏。 后来没想到会和她有了孩子,居然的孩子没有派上用场,但是两人之间其实多多少少有一点感情在。 只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已! 现在看着崔凝儿寻死觅活的样子,恒王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喜欢女人这样拿捏自己! 崔凝儿哭哭啼啼地看着他,“王爷,如果厌烦了凝儿,就让凝儿回家吧!凝儿现在没有家了,王爷不要凝儿,凝儿就天大地大四处漂泊,总有一个地方是凝儿的港湾。” 这句话说的,恒王心里有些难受。 崔凝儿就算没什么出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这么多的事情,恒王也许不愿意的。 但是好说歹说,也都是因为崔凝儿自己没用。 要不然为什么都是清河崔氏的女儿,景王妃就这么有能耐! 想到这里,恒王就有些心烦。 他本来就不想过来看她,这个女人一无是处还愚蠢,现在连脸都没有了,他看见她就觉得恶心。 “你何必这么说?你我的婚事是陛下赐婚,总不可能说算了就算了。原本你要是有能耐进入景王府,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成为今天这个下场!” 崔凝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是嫌弃她没用! 她是没用,那恒王的裤子也不是自己平白无故就掉下来了呀! 要不是他蓄意勾引,她又怎么会和他私相授受白日宣淫,未婚有了孩子。 才这么一步一步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崔凝儿心中怨恨,脸上却看不出来一点别的情绪。 “王爷,臣妾知道自己现在薄柳之姿,配不上王爷,不如就让臣妾青灯古佛算了!” 恒王刚准备同意,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居然直接晕倒在了崔凝儿的床上! 崔凝儿双手抱着恒王,放下了两边的帐子。 隔壁的院子里,李念童正在吃手里的蜜饯。 听到恒王居然去了崔凝儿的院子,一下把手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 “那个贱人凭什么勾引王爷!她不会以为自己都毁容了,王爷还看得上她吧?” 丫鬟赶紧跪下来磕头。 “侧妃息怒,听说是崔侧妃想出家去当姑子,让王爷去看看。” 李念童翻了一个白眼。 “真想出家就不会闹这么大的动静,我看还是阴谋诡计!就看看她到底能闹出来什么花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个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她自己心里清楚。 但是既然说了有孩子,到了应该有孩子的时候,她就会想方设法得到一个孩子! 预产期和她差不多的农妇都已经找好了。 等到时候有人生下来儿子就给她送进来,在这之前,她还必须要除掉恒王妃肚子里那个孩子! “这个府上不能一下有两个孩子,就算有孩子也只能是我的孩子,其他的贱人都没有资格生下来王爷的孩子……” 丫鬟有些胆战心惊。 “可是王妃那边很多人看着,我们要怎么下手都不合适。” 李念童无所谓的笑了笑。 “生下来算什么本事?养大才叫本事,孩子吗磕磕碰碰的,保不齐什么时候人就没了,与其连保护都保护不了孩子,不如让孩子在自己面前死了来的痛苦,这对每一个母亲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她要给,就要给致命一击! 只是让孩子在肚子里没了都无法满足李念童的私欲。 她要让那些和自己抢夫君的女人都承受这个世界上最惨烈的痛苦! 要让她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死掉! 李念童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要不是上次趁恒王喝多了进了他的书房,恐怕连肚子里这个孩子都不能伪装。 到现在他们都没圆房!她上哪去弄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李念童就有些发狂。 “真该死!我好恨!” 李念童咬牙切齿,“宫里那个老巫婆怎么样了?不是说日子就在最近?她成天都想给王爷送女人,还想处处打我的脸,我就要让她看看,到底是谁送走谁!” “说是身体不好已经卧病,王爷昨日还去看过。” 李念童算是满意了一些。 “那就让她赶紧去死!长公主走的时候,那个老巫婆都没有拦着一点,让我在京城没有了倚仗,她该死!” 丫鬟们都不敢再说话。 月影西沉,月亮悬挂天边。 恒王从崔凝儿院子里出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刚才怎么就情不自禁躺在了崔凝儿身边? 恒王想不起来了,就记得一直看崔氏哭哭啼啼,觉得她有些可怜。 大概是顺便安慰了几句,结果就发生了一些事情。 恒王也没放在心上,就算他厌烦崔凝儿,两人到底也算得上是一家子。 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就算发生什么也无所谓。 只是想一想那张脸,恒王还是有一点膈应。 恒王根本就不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些生孩子的工具。 他回到书房,看着管家,“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主子,小世子一切都好。只是李侧妃那边……” 恒王冷笑了两声。 “她真以为用一个枕头来骗本王,本王就能相信了她的鬼话?” 要让他相信了李念童怀孕,恒王不如相信他自己怀孕! “本王生孩子都比她生孩子快!这么多天,本王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的,她上哪有的孩子?” 老管家:“……” 使不得啊王爷! 您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这简直史无前例! 但是老管家不敢说! 恒王脸上都是不屑的笑容。 “李念童以为本王是个蠢货,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本王。无非是觉得只要怀孕了,本王就会把她放在心上。想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让本王到处都受到限制,可真是痴人说梦。” 李念童是什么身体状况,恒王相当清楚。 他身边的那些医正早就把她的情况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了。 完璧之身,绝无子嗣! 恒王怒道:“医正还说那女人身体康健,比得上两个壮汉!就这样还成天装柔弱!” 老管家:“……” 李念童本来就不是身体柔弱的主儿,只是怀孕了以后总觉得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矫揉造作了一些。 他本来以为恒王都不知道,没想到他们王爷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在配合李侧妃演戏。 “那主子的意思是?” 恒王阴恻恻地笑了笑。 “既然怀孕了。就让这个孩子有点作用。” 过段时间就是老皇帝的寿辰了! “到时候,也让本王这个不存在的孩子给本王一些惊喜。” “是。” 恒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夏氏人呢?到现在都没找到?” “人最后消失在了尘山协领府上,这位协领是河西郡王的人。” 恒王目光暗淡下去。 “哼,本王就知道本王这个岳父大人闲不住。既然如此,那就坐山观虎斗吧。秋闱的事情,怎么样了?” “明天是最后一场,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里,恒王的眉头才施展了一些。 “但愿别出什么乱子……本王还要靠这一场秋闱来打一个翻身仗。” 科考场。 程大人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纸条,有些困惑。 顺便另外两个考官也凑上来,他们的手里也出现了一样的纸条! “这可怎么办才好?如果是真的,科考的试题泄漏,秋闱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几个考官急得团团转。 科考是大事,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更改题目,就会出乱子。 但是要是真的题目泄露出去,那才是完蛋了! 程大人思来想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各位大人,最后一场的题目就换掉吧。等考完之后再去禀报陛下,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错!” 其他的主考官都点头答应下来。 程大人摸了摸胡子。 “恐怕,这件事不会这么快就解决……” 他有一种预感。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早。 景非晚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梁煜一起走进了考场。 还一步三回头的对着马车挥手。 “娘,妹妹,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出来了!” 附近还有不少来送考生的马车,看到他当时也没觉得好笑。 还有几个夫人和崔静姝点头示意。 “王妃来送二公子进考场了?没想到二公子现在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崔静姝点点头,担忧的看着景非晚。 “我的儿子就不是一个读书料,可惜他大哥天天教他功课,居然买来的书都被他拿去换了烤鸡!” 周围的夫人们听到这种轶闻,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一来二去的也觉得崔静姝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好相处! “我家那小子也是,每次一念书就睡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书里有蒙汗药。” “我家孩子虽然读书还不错,但是身体不行,前两天就病了,我还在担心最后一场回来以后估计是要好好的在家躺几天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崔静姝体谅母亲的难处,和每一个夫人都说了几句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能做的也不多。要是家里郎君需要,只管来府上,府里有不少草药,滋补身体还是不错的。” 几个夫人都乐呵呵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崔静姝和她们很快就攀谈到了一起。 有夫人看着正在吐泡泡的景妙。 “小郡主长得可真俊,以后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恐怕是一家有女百家球的场面,可惜我们家没有这么小的儿子了,不然到时候一定踏破门槛。” 景妙看着这个正在说话的夫人。 【你们家虽然没有儿子,可是还有一个和我三哥差不多大的女儿!】 【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我未来的三嫂嫂,但是还早着呢,我三哥现在也才不到十岁。】 景妙也不太能想起来景书意那点感情线了。 原本就是炮灰一家,景非晚和程萝那点事情都是景妙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 到了景书意这里,确实不太印象。 但是听到女儿的话,崔静姝去不由自主多看了这个夫人两眼。 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看着就是和善讨喜的夫人。 也正是这个夫人,说自己家儿子身体不太好。 “夫人要是不嫌弃,改日我把我们家三郎平时养身体的药方子给夫人一份,三郎身体也有些弱,那个药方子还是云南的药王谷谷主开的,吃了以后确实不错。” 听说居然是药王谷谷主的手笔,这夫人也有些惊讶! “这怎么好意思?” 崔静姝爽朗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做母亲的,无非是想要自家孩子的身体康健,左右也不过只是一个药方子,到底是不是和夫人家儿子还需要找医正好好看一看,也不能随便就用了。” 她说话直接坦率,这个夫人也很快答应下来。 两个人明显都是爽朗的性格。 “诶!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妾身夫君是镇南侯次子,改日一定带着孩子和医正登门道谢。” 旁边有夫人跟着打趣,“还带什么医正?王妃自己的亲家不就是医正?余姐姐直接找上门就是了!” 景王府要娶媳妇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那可是有不少闺中少女羡慕阮鹤的! 谁知道景王世子千挑万选就选了一个医正! 景妙的小脑袋瓜子跟着转起来。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这位夫人的小女儿是我三嫂嫂应该没错!】 【我三嫂嫂,那也相当不容易啊!】 【我三哥从商,是商业天才。】 【三嫂是将门虎女,一心一意想当侠女闯荡天涯,但是在嫁给我三哥以后就在家相夫教子了。】 【三哥中毒身亡后,三嫂嫂就辛辛苦苦养大了孩子,说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结果孩子们因为瘟疫没留住,三嫂嫂也走了。】 【一开始就因为她喜欢三哥,镇南侯嫌弃我三哥是个从商的,而且那时候景王府也没落了,和三嫂直接断绝了关系。】 【就算是这样,三嫂还是跟着三哥浪迹天涯,不离不弃。】 景妙一边想着剧情,一边叹了一口气。 小婴儿叹气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让周围的几个夫人都看得有些惊奇! “小郡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人太多,小郡主认生了?” “王妃快快抱回去吧,我看小郡主应该是困觉了。” 崔静姝看着景妙因为想着景书意的事情兴致不高的样子,也有些心疼。 都是因为担心家里人,要不然女儿本来可以安稳活泼的过日子的。 让一个小不点的孩子为他们担心,崔静姝心疼又难过,赶紧抱着景妙上了马车。 她有意要逗景妙开心,于是故意开口。 “妙妙,娘带你去看你的店铺好不好啊?” 景妙的眼睛果然就一下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我要去看看我的财产!】 【我还要去看看三哥的绣楼!】 【听说三哥的绣楼日进斗金,赚了好多钱,我也想去看看。】 景书意的双面绣楼一开张就生意不断。 显然俨然已经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店铺。 刚才那些和崔静姝攀谈的贵夫人,身上就带着双面绣的帕子! 崔静姝也对景书意的生意有些好奇,干脆就让小桃驾车,朝着绣楼那边去看看。 景妙好奇,崔静姝和小桃也想看看绣楼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算是从女儿嘴里和安国公那里,知道了景书意确实是一个商业奇才,但是真的到了实地,崔静姝还是有些惊讶! 一整个绣楼足足有七八层高,外面都挂满了各色的绣品! 还有一个比人还高的屏风,都是双面绣,上面居然用绣线绣了绣楼里的主要货物,光是从绣线和针脚上,就不难看出这个绣楼里绣娘的功底! 景妙惊呆了! 【这个创意,和后来的海报有什么区别?三哥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一来,上面有价格和产品,需要的人和买得起的人,直接进去就好了。】 【也不会出现进去了发现自己买不起的尴尬情况。】 【第一步就筛选了顾客,而且所有的价格都在门口,也能让人摸到东西,知道绣娘的本事,一来二去的也不会闹事。】 屏风旁边还有好几个彪形大汉,应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闹事,请来的打手。 景妙也完全理解。 毕竟这种做法在大邺还是太少了,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很多人眼红绣楼的生意,可能会来故意破坏这个屏风。 一走进去,就是各色的绣线和布匹,直接挂在最前面让人观赏。 崔静姝这样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三郎的胆子很大,这样的做法,我也是第一次见。” 小桃笑道:“可是属下觉得,三公子这个方法非常好呢,连属下这种不懂绣品的糙人,都想买上一些了!” 不得不说,景书意的东西还真让人充满了购买欲! 崔静姝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都想买上一些回家。 就图一个新鲜,根本没见过这种阵仗! 景妙也叹为观止。 【三哥很厉害,很多行为他能想到,也敢做,要是放在一般的店铺,就算是掌柜的有这种想法,估计也不敢这么做。】 【毕竟双面绣太珍贵,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亏大了。】 【三哥这么做,肯定也是提前考虑过亏损的。】 景书意知道崔静姝和景妙来了,赶紧从楼上下来迎接。 “娘,你怎么带着妹妹来了?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要是手底下的人怠慢了可怎么好?” 崔静姝笑道:“你手底下的人要是不认识我,那也是你这个掌柜不行。” 在京城的店铺,要有不认识崔静姝这张脸的,确实是丢脸丢大了。 “嘿嘿,别人不认识,娘和妹妹来,那必须认识,娘跟我上来吧。” 上楼的途中,还有不少绣品展示,崔静姝有些好奇:“三郎,你在这些地方放绣品,不害怕被人捣乱吗?” 景书意憨厚一笑。 “不害怕。上面都有我让她们绣的东西,意思就是这些绣品都是用来展示的,不出售,要是在外面看到,那就是偷盗走的,如果人赃俱获,送到衙门去,我们绣楼给三两银子和一块双面绣手帕。” 出入绣楼的都是身份高贵的夫人小姐。 还真看不上这点手段。 但是要是在外面看到被偷走的绣品,也不介意送去官府。 她们不是为了奖励的三两银子,而是为了双面绣的手帕! 景书意嘿嘿笑,“我们绣楼要买手帕也需要提前预定,不是所有人来了都能买到东西,但是保证每个人都能满意。” 他在开业以前就想好了,不能保证当天有很多现货可以出售,而且绣楼主打的是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 “夫人小姐们一般都想要独特的东西,自己送来花样子也可以,但是时间会长一些,所以我提前准备了不一样的绣品,就是为了让她们可以看看,保证没有人空手走出我的绣楼!” 景书意的想法非常合理。 而且有理有据。 从开业到现在,确实没有一个人空手从这栋楼里走出去! 景书意光是开业这段时间就已经回本了,“要是这么下去,应该在妹妹一岁的时候,我就可以给她攒够九十九抬嫁妆了。” 景书意笑容有些腼腆。 但说话却自信满满! 崔静姝有些惊讶,“能赚这么多?” “这还是保守估计呢娘!你放心吧,虽然我没有大哥二哥厉害,那我也一定会努力让我们家人过上好日子。” 景妙也张大了嘴。 【这么说我又突然变得很有钱了?】 【三哥简直是太厉害了。还这么大方,难怪不得三嫂能喜欢他。】 三嫂?! 一听说这个称呼,景书意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们家大哥马上就要成婚了,这几天整个王府都在筹备景停云成婚的事情。 他今天不在府里,也是为了出来安排一些绣品,准备到时候一起放在大哥的聘礼里,就当是他的贺礼。 景非晚这几天在科考,可能是全家人都知道他考不上,倒也没人担心他。 不像之前景停云参加科考的时候,崔静姝担心的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出考场的时候,都是景非晚架着景停云走的。 但是景非晚不一样,家里人都知道他就是去玩一玩,也不担心。 景书意知道,景非晚愿意去参加科考,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程小姐。 不就是惦记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吗! 要不是想着程小姐,和想在未来老丈人跟前刷个存在感,景非晚估计第一天去了以后就不会去了。 景书意想,好在他这辈子都不用去参加科考…… 老皇帝的疑心病,有时候也是件好事。 但是一想到他未来的妻子,景书意还是有点心痒。 奈何景妙根本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就好像是随口一提,然后就被绣楼里琳琅满目的绣品吸引了目光,根本没有要搭理景书意的意思。 景书意也不好直接问,万一吓到了妹妹可该怎么办? 还是等着找个机会,让妹妹告诉他关于他未来妻子的消息吧…… 崔静姝的目光落在帘子后面,帘子后面传来一道有些温柔的声音,正在和身边的绣娘商量要怎么绣花。 “鸳鸯的意头虽好,但在这里不好看,还是并蒂莲吧。” 这声音听着,不就是翟惠翟小姐吗! 翟惠正在仔细叮嘱身边的几个绣娘。 “有些绣线精细,可不要混着了,一定要小心。” “是,我们记住了。” 崔静姝看着翟惠进退有度,举止从容的样子,也多了一些欣赏。 这个样子,和之前走投无路去求她的时候那个唯唯诺诺的翟小姐,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看到崔静姝来了,翟惠眼前一亮,让身边的几个绣娘离开,自己迎了上去。 景书意介绍道:“娘,翟小姐可是我们绣楼现在的招牌!她的双面绣是最贵的!” 崔静姝点点头,“你这么出来,你娘允许了?” 翟惠狡黠地笑了笑。 “自然是不允的,只是我说是太子妃请我入宫去,我娘一心想着我攀龙附凤,要是给太子做妾都是好的。” 崔静姝:…… 像兵部侍郎夫人这样的,一心只想让女儿攀高枝,丝毫不在意女儿前程的母亲,也确实不多见。甚至都不在意他们家是恒王一派,和太子是死对头了! 翟惠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娘无非是看太子妃现在日子太好过,觉得我要是嫁过去也一样能过上好日子,她也不在意我的日子好不好,只是希望我爹和我哥哥的仕途能好一些。” 好在现在翟惠都已经想通了。 在绣楼,她已经得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 不管是金钱还是尊重,翟惠都觉得自己比以前十几年过得都要好! 翟惠的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我已经想明白了,虽说要当一个不孝顺的女儿,但是我爹娘想让我过的日子确实不是我想要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万一崔静姝会觉得她不孝顺呢? 没想到崔静姝也跟着朗声大笑! 她本来就是陪伴景旭上过战场的,比京城里那些贵夫人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你爹娘之前那些做法,到底也没有把你当成亲女儿看,女人的日子还是得自己过。虽说能够嫁一个如意郎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把自己的命运赌在一个男人身上,并不好!” 崔静姝说别有深意,听得景妙也连连点头。 【没想到娘还有这么有哲学的想法!】 【我还以为我娘也是那种讲究三从四德的贵夫人呢。】 景妙看崔静姝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充满了景仰。 她娘怎么这么厉害! 也不是景妙太惊讶,而是这里毕竟还是大邺。 她娘这个思路,都快和现代人差不多了! 听着女儿的夸奖,崔静姝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这些想法,也都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听景妙说的。 一开始崔静姝也会觉得震惊,但由于都是女儿说的,崔静姝也都觉得有道理。 反正只要是她女儿说的事情,崔静姝都会认真想一想。 她拍了拍翟惠的手,“你别看我们家王爷对我好,但是婚嫁本身就是一场赌博,之前谁又知道王爷是这样的郎君?” 确实没人知道! 毕竟那个时候,整个京城就没几个小姐愿意嫁给景旭。 也不是嫌弃景旭爵位,而是觉得云南王多半就是一个南蛮子,也不懂得怎么疼爱媳妇儿。 再加上看见景旭长得人高马大,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多少都有点害怕。 崔静姝不害怕。 她看见景旭的第一眼,就觉得就是这个人了!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肠子都悔青了! 崔静姝开了个玩笑,“就是那个时候我认定了王爷,但是他要是三妻四妾,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翟惠没想到,崔静姝会跟自己说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 她又感激又敬佩,“我明白了,多谢王妃!” 景王府一家人,就是她的贵人! 不管是之前崔静姝帮她解决了差点嫁给八旬老侯爷做妾的事情。 还是景非晚主动帮忙,让翟惠和梁煜见了面,这么久以来也是他从中周旋,给他们传递东西。 还是景书意愿意让她参与到他们的生意中。 这件事情都给了翟惠新的生活! 她有些不好意思。 却端端正正地跪下,崔静姝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行大礼?你这孩子真是的,快快起来!” 翟惠眼里都是泪花,却坚持跪拜。 “翟惠要多谢王妃,原本我以为我已经穷途末路,要不是王妃愿意出手相救,我现在已经是阴曹地府的孤魂。” 她说的情真意切,崔静姝也没有阻拦。 好在是一个愿意感恩的! 景妙也跟着笑了起来。 【翟小姐现在的生意可不一般,以后说不定还有我们家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呢!】 崔静姝也这么想。 毕竟不只是景妙,他们全家人其实都经常抱着景王府迟早有一天会大厦倾颓的念头。 崔静姝随时都想着如果有一天景王府没落了,是不是能保护好家里的这几个孩子。 她不愿意告诉家里人自己能听到女儿的心声,也是不希望他们和自己一起担心受怕! 要是能够多结善缘,起码他们家出事的那一天,也会有人愿意帮忙。 崔静姝把翟惠拉起来,“好了,我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为了让你跟我磕头的。明日科考结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人?” 她眨眨眼,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翟惠也明白崔静姝说的是谁。 她脸上红了红,“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我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 “你坐在我的马车里,不会被人看见。去吧,他会想看看你的。” 景书意刚才一旁凑趣。 “对呀翟姐姐,这两天没人去接,其他的工资可都有好多人去接,梁兄看着也有些落寞呢。” 翟惠心头一动。 梁煜在这边没有亲人,除了她,也不会有人会想到他。 科考要准备的东西她已经提前让人送给他了,之前翟惠也考虑过要不要去接他,只是不想给他惹麻烦。 现在听崔静姝这么一说,翟惠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明日就和王妃一起去!” 科考结束。 考生三三两两走出去。 梁煜看着有几个考生的表情明显不对劲,趁着收拾东西的空档听见他们悄声讨论。 “这东西怎么和说的不一样?怎么会有人临时更换题目?” “不可能啊!难道被他们知道了?要是这件事被陛下知道了,我们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在这里说这种事,你们想死吗?快出去!” 几个考生到处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听见他们说话才放下心。 梁煜就站在一棵树后面,将他们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恒王提前安排好的考生。 他要是没看错,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和崔恒挨在一起的。 只不过崔恒没能来参加科考,位置空出来了。 那几个考生都在那个空位置附近。 景非晚提早自己的东西跑过来,“梁兄,看什么呢?” “那几个考生看着不太对劲,多半是恒王的人。” 一听说是恒王的人,景非晚也明白了,这几个人就是准备作弊的人! 景非晚想了想,蹲在地上吹了一口口哨。 之前接近他的那个考官看见他的样子,关切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些不舒服?” 景非晚抱着自己的头,两只手胡乱地挥了挥。 “就是有些头疼!大概是今天的题目太难,我看着就觉得难受!” 他一直不学无术,几个考官这两天也算认识他了。 都知道这个二公子纨绔却不顽劣,起码后面几天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也没去。 你看他这个样子,几个考官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二公子就早些回家去吧,我刚才看见景王妃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考官对景非晚悄无声息地眨眨眼。 “我娘来了?那我走了!各位考官再见!” 他拉扯梁煜就往外面跑,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程大人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二公子,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刚才和景非晚说话的那个考官,一边笑一边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坐在前面的几个考生身上。 景非晚刚才多次指向他们,肯定是想传递什么消息。 而这几天最值得传递的消息……就是和秋闱舞弊有关系! 考官不动声色地记住了那几个人的名字,收回目光。 程大人有些犯愁,“等一会儿我就去见陛下,这件事还是要告诉陛下。” 他都可以想象安武帝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该发多大的脾气! 一走出科考院,景非晚就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出来了!要是有机会我再也不要进去了!” 在里面呆几天,对他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难受死了! 梁煜无奈地笑了笑。 “这件事还只是一个开始,等秋闱放榜,应该还有热闹可以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景非晚对这种事情都是乐观得很。 梁煜的目光却一直都落在马车上。 他总觉得我今天的马车好像有些不对劲。 崔静姝之前的马车,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马车上好像多了一块绣花手帕! 崔静姝掀开帘子,手上握着那一块手帕,责怪道:“妙妙,小心掉下去了,想跟你二哥打招呼也不要这样鲁莽。” 手帕果然握在景妙肥嘟嘟的手上,她拿着手怕朝着景非晚嘿嘿笑。 【二哥!我们在这儿!快点上来!翟小姐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听说翟小姐也跟着一起来了,景非晚倒是挑起眼皮子笑了笑。 他用胳膊肘拐了拐梁煜,眼皮子都快抽筋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非晚兄果真不舒服?” 景非晚:…… 看不懂就算了! 反正一会儿笑得一脸不值钱的人不是他! 果然,帘子掀开了一个角落。 露出来翟惠那张端庄秀丽的脸,梁煜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 她居然来接他了! 梁煜想都不敢想。 这几天他虽然也羡慕过其他的考生结束考试之后有人来接,但他也知道她的不容易。 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让她陷入困局。 只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梁煜的一颗心都要跳出去了! 他现在开心的都要疯了。 景非晚无奈地看着笑的不值钱的梁煜,“梁兄今天辛苦了,上马车去吧,我在外面骑马就好。” 最后一场考试是最辛苦的,梁煜和景非晚这种压根就不知道考的是什么东西的人不一样,是认认真真答题了。 这几天考试结束,梁煜都肉眼可见瘦了一大圈。 “不必了,王妃和小郡主还在马车上,我作为郎君,上去多少有些不妥当。” 就算是这个时候,梁煜还是考虑的非常清楚。 她来了,他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怎么能奢求更多的东西? 景非晚知道他的性格,也没有再劝。 梁煜本来以为翟惠只是来看看他,没想到却跟着他一起在景王府下了马车。 “这……惠娘,你怎么也来了?” 翟惠笑着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太子妃让我一起陪同来的,这位公子怎么挡在我眼前?” 翟惠现在出门基本上都是用太子妃当借口。 但是叶梨也愿意配合她,她还不想每天都在皇宫里呢! 见到他们走到一起,叶梨拉着崔静姝的手就走了。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讨嫌,先走吧!” 听到叶梨充满了揶揄的声音,翟惠脸上红了红! 梁煜就看到她好端端的突然瞪了自己一眼,眉目传情,看着泼辣又娇嗔。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翟惠! 梁煜觉得自己的心也痒痒的,赶紧跟了上去。 “惠娘,你是专程来接我了,是不是?” “这位公子想多了,我是陪着太子妃和景王妃,一起去接景二公子的。” 梁煜嘿嘿傻笑起来。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翟惠,都不至于要亲自去接景非晚! 翟惠看着他站在那里傻笑,心里的羞赧也消散了不少。 “表哥这几日辛苦了,看着都瘦了不少!” 梁煜摇摇头,“只要能考取功名,就能正大光明地娶你过门!只是这点辛苦算什么?” 翟惠却跟着认真地摇摇头。 “不,表哥认真读书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可千万不要加在我身上。就算不是要和我成婚,表哥也一样会参加科考。” 她那张端庄秀丽的脸上,有了一些和自己年龄不相符的认真成熟。 “就像我最近在绣楼,我也明白了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自己。” 翟惠觉得自己的心都一片明朗! 甚至就连太子妃都说她最近的变化非常大! 梁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妹,他的眼里都是惊讶,但又很快接受了她说的话。 “不错,我参加科考都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但是如果有一份好的前程,又能和表妹成婚,那人生才算圆满。否则就算拥有了好前程,身边却没有一个知心人,又何其可悲?” “表妹现在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翟惠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些想法会被梁煜不理解,看他能这么说,她心里也高兴。 “这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个来绣楼买东西的小姐,她告诉我,我们女子也可以闯荡出自己的一份天地。我没有这样的宏图大志,但是我也很羡慕景王妃还有阮医正!” 翟惠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 她没有想过自己能做到怎么样的地步,但是她现在也发现,她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只是相夫教子,为人妻为人母,而是也可以做翟绣娘,翟掌柜,翟娘子! 梁煜低声笑了笑。 他对着翟惠拱手行了一个礼,“那到时候娘子发达了,可一定要提携小生!”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含糊,尤其是那个“娘子”,明明其他人也会这么称呼,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让翟惠一张脸变得通红。 她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就扭头朝着厅堂跑过去,只给梁煜留下了一个背影。 树梢上叼着树枝的景二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背影,嘿嘿一笑。 “这个翟小姐没想到还挺厉害的!可惜她有心上人,要不然跟我们家二公子倒是很适合!” 另外一边的小桃扔了一个果子砸到景二头上。 “你是不是傻子?你没看我们二公子这几天除了去参加科考,就是去翰林院,二公子是去讨学问的吗?那分明是有了心上人了!” 景二确实不知道这种花边新闻,当下就从树上跳下来。 “展开说说!” 小桃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二公子也做不出来夺人所好的事情,不过那位小姐,恐怕也看不上我们二公子啊。” 想想程萝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小桃怎么想都觉得和景非晚,都有些不相匹配。 小桃摇摇头,“我还是先去看看世子给未来世子妃准备的那些药材怎么样了!” 厅堂内,叶梨正抱着景妙。 景妙也很喜欢这个长得漂亮又性格爽利的太子妃。 被太子妃抱着,景妙也笑的一脸灿烂可爱。 但是一听到太子妃说的话,景妙就笑不出来了。 “我听说陛下确实有这个打算让小郡主和五皇子定亲,要是王爷王妃不愿意,还是要早点做打算。” 她今天来还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 顺便再看一看景妙。 加上刚好翟惠求到她这里来,太子妃当场就答应了。 景妙一张小脸都苦兮兮的。 【男主除了会爱上女主,肯定不会爱上其他人。再说我也对他不感兴趣。】 【就那个男主的心肝都是黑的,但是我和他成婚,以后肯定会把我们全家人都当成他的垫脚石。】 【不行!绝对打咩!】 【苍天啊,要是让我不嫁给五皇子,就是让我家财万贯日赚钱斗金每天都吃满汉全席我也愿意。】 【大不了就让我吃点亏!】 景王府一家人:…… 景妙管这叫吃亏? 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崔静姝微微皱眉,“眼下陛下应该也没有心思说这件事,太后的身体也不见好,陛下的心思也不能在这件事上。” 但是老皇帝有多能发癫,他们也都知道。 指不定就什么时候发疯给一道圣旨了呢! 太子妃也知道这个道理。 “皇后让我来问问,王妃是不是愿意让小郡主和六皇子定亲?皇后说了,如果日后等孩子们长大了,小郡主心里没有六殿下,这桩婚事就作罢,到时候太子殿下自然会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断然不会让小郡主丢脸。” 崔静姝惊讶极了! 她也没想到皇后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景妙也有些惊讶,张着小嘴看着太子妃。 嘴里的甜瓜都掉出来了,还留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 太子妃觉得好笑,亲自拿着手帕给景妙擦干净嘴角。 “崔姐姐不用多想,只是皇后娘娘知道丽妃的事情,想要投桃报李,报答一下崔姐姐。” “再说,这件事对六殿下和太子殿下来说都是好事。” 景妙也听明白了。 【确实挺好的,只要皇后能保证以后我要是不喜欢老六,真的能把我放走!那我也同意这桩婚事!】 【这样的话能把我们家彻底绑在太子这条船上,这条大腿我们家才能稳稳当当地抱住啊!】 【但是年纪轻轻就要订婚,我也有点想哭。】 景妙都快哭了,圆润的小手一个劲儿拉着太子妃的袖子。 叶梨惊讶道:“小郡主都高兴得要哭了?” 景妙:? 她确实是要哭了,但是那不是高兴的! 她明明是害怕的! 景妙很快给自己换了一个思路。 【换个思路想一想,我现在还要是能和老六订亲,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都会保护我们家,只是这样一来就让我们家和太子这边绑上了。其他人肯定会盯着我们家。】 【往好处想,万一我活不到和老六成婚呢!】 景王府全家人:…… 这个思路还真是乐观! 就是这个可能性会让他们全家都心碎的! 【更何况老六那张脸,我也不吃亏,他的位置也不比我们家好到哪里去,他是和五皇子岁数最近的,等五皇子长大了,第一个会对他下手。】 【说不定等我长大了,他就死了呢!】 崔静姝额头上都是冷汗。 她再次庆幸,幸好没有别的人可以听见女儿在想什么! 要不然他们全家都别想活到明天! 崔静姝冷静下来,“这件事我会和王爷好好考虑考虑,多谢皇后娘娘抬举,只是妙妙这个性格恐怕不太适合嫁入皇家……” 太子妃无所谓地摆摆手。 “娘娘说了,小郡主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后就是什么样子,以后有太子殿下在上面,谁会欺负小郡主?” “如此,我会好好和王爷说一说。” 皇宫,御书房。 安武帝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几个大臣,手里拿着的卷宗都在发抖! 他怒气冲天! “好得很!居然连秋闱都敢动手!他们到底把这天下当成了谁的!” “舞弊!好啊,胆子可真大!爱卿认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毕竟只是因为在考场上收到了几张纸条,也无法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程大人还跪在地上。 他试探性开口:“臣以为,秋闱是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已经更换了考题,如果还有人按照原本的考题作答,那就说明确实是真的。” “如果没有发现那些作答的内容,那也说明没有人敢插手秋闱,是幸事。” 安武帝冷静下来。 他锐利的目光都落在程大人身上,“程爱卿既然今日来了,那想必是有所发现。” 程大人点点头,将自己发现的那些试题呈送上去。 “臣,确实发现有好几个考生,是按照原本的试题做的答。” 安武帝看着上面的内容,原本还有些怀疑程大人是故意更换试题,想给自己的门生透题,意在扰乱秋闱。 等他看到了手上的东西,疑心倒是没有了,都成了愤怒! “这几个人是谁门下的?” “恒王和四皇子。” 四皇子已经没了,但是他以前的门生都在三皇子门下。 安武帝一下就被气笑了! “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还有两个皇子王爷搅和进去!可真是妙得很!” “程爱卿是什么看法?” 程大人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臣以为,恐怕还会有后手,等几日秋闱放榜,若是风平浪静也就算了,若是会出什么乱子,陛下在处置也不迟。” 安武帝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两眼跪在下面的老臣。 程大人古板,甚至有些愚昧,是一个十足十的孤臣。 在朝堂内没什么朋友,说起来恒王和其他皇子的时候也没什么异样。 安武帝心中的怀疑短暂消散。 “好,那就按照程爱卿说的做。朕这些日子还有一个念头,想让景王府的小郡主和五皇子定亲,不知道程爱卿以为如何?” 程大人认真想了想。 “臣和景王没有来往,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家的小清楚是什么品行,只不过景王世子曾经和臣一起在翰林院论道,世子知识渊博,为人正直、想来小郡主也不差。” “如果能成好事,臣恭喜陛下。” “只是前段日子不是有传言说小郡主打伤了五皇子?孩子们之间也要看一些缘分,如果小郡主真和景王一样好武,恐怕也不适合做皇家儿媳。” 安武帝点点头,“你说的都有道理,朕别再想这些事,好在马上就是朕的寿辰,为了给太后冲喜,到时候也让文武百官同贺。” 一边的老太监赶紧开口:“到时候就让小郡主和我们五殿下相处相处,孩子们之间的缘分呐,都是说来就来了。” 这话说到了安武帝的心坎上。 他朗声大笑起来,身边的老太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安武帝拍了拍老太监的肩膀,语气却没有任何不悦。 “你笑什么!你又不懂孩子的事情!” 程大人垂下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景王府。 景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孩子,呵呵还在自己怀里吃手指头的小女儿。 “陛下要是真打算让妙妙和五皇子定亲,那就算娘娘想让六皇子和妙妙定亲,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崔静姝也有点担心这件事。 “陛下毕竟是陛下,要是他决定好的事情,娘娘确实不好做什么。” 可是她也没有那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 崔静姝叹了一口气。 “就算太子殿下仁厚,那太子殿下自己的孩子呢?过了多年以后,我们到时候都不在了,那个时候如果妙妙的孩子也遇到凶险的事情,我们又能做什么?” 景旭都不知道原来他夫人想事情想得这么长远! 景旭认真想,好像也确实都是这个道理。 只要景妙真的嫁入了皇家,那些凶险的事情就不会少。 夺嫡篡位,自古以来数不胜数。 一家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景妙都已经想通了。 【无所谓啦,只要能让我们家稳稳当当地被太子保护,抱着这条大腿,让我嫁给谁都可以。】 【反正他也不一定能活到和我成婚的那一天,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我克夫呢!】 景停云突然眼前一亮! “我有主意了!如果陛下一定要让妹妹和五皇子定亲,那我们也有办法!” “大不了找钦天监的人,就说妹妹的八字无论怎么样都和五皇子合不上,如果真的要在一起,以后五皇子恐怕会遇到凶险的事情。” 全家人都跟着眼前一亮。 景旭一拍脑门,“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婚嫁还是要合八字的。 更别说是皇子成婚的大事情。 总要找钦天监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地算一遍,但凡有一点对不上的地方,都会重新推翻,再次算。 景妙也觉得这个方法非常不错。 【好诶!到时候就说我八字克夫,我看谁敢和我定亲!】 【反正我也不担心以后嫁不出去,就算一直不出嫁,就呆在爹娘和哥哥们身边也没关系。】 【再说现在的男人都三妻四妾,我可受不了。要是真的和皇子成婚,我还要和那些女人抢丈夫。】 【我才不愿意!到时候我有钱有时间,就去游山玩水好了!】 崔静姝也觉得不舍得让景妙以后一辈子都呆在后宅,看着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想一想都觉得心烦意乱。 小的时候在清河崔氏这样的事情见多了。 就算安国公身边没有什么人,但其他的少爷老爷身边,女人都是一群一群的。 她一想到她的女儿以后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就心痛的不行。 “就这么定了,停云,你能找到钦天监信得过的人吗?” 景停云笑了笑,“钦天监正使,是我们府里的人。” “顺便连礼部尚书,也算是我们的人。” “有他们两个帮忙,妙妙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只要爹和娘不担心以后妙妙受人嘲笑。” 毕竟要是真的说出去景王府的小郡主八字不详,克夫,也算得上是一件丑闻。 到时候谁会愿意和景妙成婚? 但是只要景王府一家人自己不在意,景妙也不在意,那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明日就去找人,让钦天监那边安排起来,最近刚好天象有变,到时候就说是妙妙八字和皇室冲撞,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景停云都考虑好了,“等以后妙妙长大了,再让钦天监出来辟谣,到时候也就没事了,不会影响妙妙以后的婚嫁。” 景王府一家人:!!! 不是!你这是都在说什么! 景旭瞠目结舌,“云郎,你说钦天监和礼部尚书,都是你的人?”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都不知道! 他们家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厉害的达官贵人,景旭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景停云腼腆的笑了笑。 “钦天监正使者是我的同窗,只是以前他更喜欢观星,当时在山上学艺,我学君子六艺,他学占星算卦。” “这么多年我们没有什么联系,也是担心会互相连累,只是前段时间他找到我,家里有些困难的地方,我顺手帮了忙,也让他成了钦天监正使。” “毕竟是一个山里的师兄弟,所以算得上是我们自己人。” 景停云小的时候曾经在山上拜师学艺,跟随的是当时最有名气的一位老师傅。 那个老师傅名下有七八个弟子,因材施教,大家学的东西不一样,但每一个都学到了真本领。 “至于礼部尚书,就是因为在朝堂上顺便帮了他一些忙,他也有一些把柄在我手上。” 景停云笑得云淡风轻,解释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景旭张大了嘴,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景停云都已经结交了这么多达官显贵,而且还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打成一片! 他这个儿子,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明白了? “云郎,信得过吗?” 景停云点点头摇摇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就算信不过也没关系,礼部尚书的父母妻儿都在我的手上,我给他们安排了田庄,也给他的孩子安排了私塾。” “我有我的诚心,当然也有我的手腕。” 景旭是彻底惊呆了! 比起来自己,景停云这个景王府的世子,好像才更加适合站在朝堂上。 他八面玲珑,有能力和手段,甚至于不够狠心,只要是发现对他们家有不利的地方,就会迅速快刀斩乱麻。 有这样的儿子,景王府确实短暂来说都不用担心前程。 只是景旭多少有点五味杂陈。 他这当爹的,居然还没有儿子做得多! 景停云跟着笑了笑,“是我做得不好吗?” 景旭赶紧摇摇头。 “不,你做得很好,果然为父平时教给你的你都学会了,实在是太好了!” “只是也要防止那些人反扑,礼部尚书这个人为人圆滑狡诈,他说的话一定不能全都相信。” “我儿,也要多多防备着那些人。” 景停云点点头。 原来他做的事情都被他爹知道了,果然还是他爹更厉害! 景妙一双眼睛都亮静静的看着景停云。 【我都不敢想象以后我大哥和梁煜联手,会把那些人整成什么样子……】 【不过大哥真的好聪明!以后我的侄子侄女一定也很聪明!】 景停云咳嗽一声。 俊秀的脸上都跟着红了红,他本来以为妹妹会说什么事情,结果居然是说他以后的孩子…… 景停云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弟弟。 景非晚和景书意会意,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出去了。 “爹娘,我们去和大哥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做!” “对对,我们去和大哥学习一下!总不可能家里的事情都让大哥来操心!” 看着三个儿子一起走出去,崔静姝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她的孩子,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了! 要不是他们家处境艰难,这些孩子恐怕还可以天真无邪一段时间! 景旭但是觉得挺好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能有现在的造化,起码以后我和夫人都不至于太担心!” 崔静姝也跟着点点头。 景非晚和景书意跟在景停云身边。 “大哥,你把我们叫出来是想说什么?” 景停云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风吹起了他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风度翩翩,清风霁月。 “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不应该瞒着爹娘我们能听见妹妹在想什么这件事。” “有很多事情还是应该让爹和娘知道,如果爹娘认为妹妹是异端,我们三个就把妹妹带走!” “只要有我们在,以后妹妹也能过得很好。” 景非晚还有些犹豫。 “可是万一爹娘接受不了呢?妙妙该怎么办?” 景非晚最关心的还是景妙。 妹妹还这么小,肯定不能离开父母,而且景妙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 一般的小孩子懂的事情景妙懂,不懂的事情景妙也都懂。 如果她发现有一天爹娘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景非晚最犹豫的还是这一点。 “要是爹娘不接受呢?妙妙怎么办?我们三个虽然可以带走她,但是妙妙肯定会伤心的。” 景书意点点头,“对啊大哥,要是爹和娘觉得喵喵是异端,我们该怎么办?” 景停云沉着冷静地摇摇头。 “先不说别的,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应该互相隐瞒什么。” “如果过些日子,爹和娘知道我们一直能听见妹妹在想什么,他们会怎么想?” 景非晚摇摇头,“不重要!爹和娘都多大的岁数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到时候再说吧,他们伤心也比让妹妹伤心好,总之不能伤害妹妹!” 现在在景非晚眼里,他们全家最宝贝的人就是景妙。 她还那么小那么软,说话的时候都奶声奶气的,一张小脸长得格外可爱,不管说什么,都总是惦记着他们家里的人。 有这样的妹妹,他们一家人的心都是暖的。 光是想一想如果这么可爱的景妙被景旭和崔静姝当成异端,景非晚就要受不了了! 景停云皱着眉头。 “这件事情我已经仔细地考虑过了,你们也知道妙妙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而且每一件都应验了,有很多事情已经超乎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如果不告诉爹娘这件事,那后面妙妙说了更多的事情,爹娘不会怀疑我们吗?” 景非晚还是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就等他们发现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说呗! 现在都把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去,那要是爹娘不愿意接受呢? 景停云不赞同这个思路。 “应该告诉爹娘,以他们对妙妙疼爱的程度,肯定不会不要妙妙的。” “退一万步讲,我们能做的事情总归是有限,妙妙之前说的那些事情,要拯救我们家,还是要依靠爹和娘。光是皇宫里的那些事情,我们就做不了太多。” 景停云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景王府。 要保护全家所有人,就必须做点什么。 他能做的事情始终是有限的! 景非晚和景书意也知道一直以来大哥背负的责任太多了。 他们已经在努力能够帮上忙,可是能做的也确实不够。 几兄弟面面相觑,都在沉默中认同了景停云的想法。 等几兄弟再次走进房间,景妙已经被抱着喂奶了。 景旭正在房间里看兵书,看着三个儿子垂头丧气地进来,皱着眉头:“怎么这样子?你们三个打架了?” 崔静姝正在核对聘礼单,忙得都没时间招呼他们。 这些事情平常都是景停云自己在处理,只是关键的地方还是需要让崔静姝这个主母来拿主意。 景非晚咽了一下口水,“爹娘,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崔静姝和景旭对了一个眼神。 “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怎么你们三个一起来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景旭就不像自家夫人这么脾气好了,他有些着急,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不是老二在外面惹祸了?这次是又打了哪家的公子?还是老三的生意有什么问题?你们倒是说啊!” 景旭下意识认为肯定不是景停云惹了什么祸。 他这个大儿子稳妥极了,做事八面玲珑,绝对不可能在外面招惹是非。 唯一有一点…… “难不成是老大的婚事有什么问题?这不是都定好日子了?” 景非晚咳嗽两声。 一本正经地开口:“爹,不是这些事情,您都想多了。是关于妹妹的。” 景旭一听是关于自己的宝贝疙瘩的事情,更加坐不住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妙妙?她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在外面听说了什么消息?还是那个该死的老皇帝不愿意放过妙妙?” 他一着急,连陛下都不喊了。 几个儿子有些惊讶,毕竟他们亲爹可是出了名的忠心,要是连景旭对老皇帝都有了什么意见,那他们家确实有很大的变化…… 景非晚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到这个称呼一下打了个哆嗦。 “爹!你们认为妹妹怎么样?是不是可爱极了?那要是妹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们能接受吗?” 景旭和崔静姝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发现景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崔静姝放下手里的账本,“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是接受不了的?” 景非晚咳嗽两声,“爹娘,我们……我们一直都可以听见妹妹在想什么。” 景书意小声开口:“爹娘,妹妹真的不是异端,她说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成真,你们不要把妹妹丢出去。” 景停云跟着开口:“妙妙都是为了我们家着想,她每天都在担心我们家,妙妙是真心对我们好的。如果爹娘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我们就带着妙妙出去住好了。等我成婚以后重新买一个宅子,也不会给爹娘带来困扰。” 景旭:??? 崔静姝:??? 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震惊! 更多的还是在疑惑,怎么连儿子也能听见女儿在想什么? 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己的特殊待遇呢! 景旭喃喃自语,“老子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能听见了,合着就我每天自己一个人惊心胆战,结果你们都能听见?” 三个儿子:??? 崔静姝看着自己的丈夫,“你也能听见?那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景旭下意识就想解释:“我这不都是为了保护女儿吗?万一夫人你觉得妙妙不对劲呢,她还这么小也不能离开母亲……难道夫人也能听见?” 全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过了片刻才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结果没想到是家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景妙在想什么! 崔静姝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我确实能听见,但是是从妙妙一出生就能听见的。她那个时候提醒我有人会把她换成,要不是妙妙,我也不会防备夏氏和崔凝儿。” 景旭赶紧跟着点头。 “对对!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可以听见了,我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妙妙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又担心夫人无法接受,才一直瞒着没说。” 崔静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哪里是担心我身体?不就是觉得这是你和女儿的秘密吗!” 也不怪景旭,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景旭挠挠头,笑容有些憨厚和讨好。 “夫人!主要的还是女儿说的东西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我一开始都有些不敢相信,后来每一件事都验证了,才知道女儿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也不愿意让你们卷入那些事情里面。” 景妙最开始说起来他们全家人的下场的时候,景旭都好几晚上没睡着觉。 想着他一个人把这些事情瞒下来,再自己悄无声息地做点什么,总能挽救回来。 结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全家人都在跟他一起心惊胆战! 景停云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担心爹和娘无法接受妙妙不一样的地方,我都看好在外面的宅子了……” 虽然这件事情是他提出来的,但是景停云才是最担心爹娘无法接受景妙的。 景旭抬起腿就给了景停云一脚。 “说什么屁话!就算不要你们三个,我也不可能不要妙妙!你作为长子,还想搬出去?也不怕我打死你!” 景停云挨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跟着笑了起来! 剩下两个儿子虽然也跟着挨骂,但也都松了一口气。 景非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早知道爹和娘也能听见妹妹在想什么,我们也不至于提心吊胆这么久!” 天知道他最开始听见景妙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有多害怕! 崔静姝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有些心疼。 “这件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妙妙知道了,我们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要是妙妙也知道了,有可能会难过。” 更重要的是,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景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点。 她只需要保留自己最天真的一面,活泼快乐地活着就好! 要是因为知道全家人都能听见自己在想什么,景妙就变得安静起来,他们全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崔静姝想得很清楚,“以后想知道什么,和妙妙聊聊天就行了,不要吓着她。” 就算是以后景妙长大了,崔静姝也不希望她知道这些事情。 “就算妙妙不知道那些未来的事情,也依然是我们家的宝贝,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不要吓着她。” 景旭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今天我们一家人把话都挑明了,你们三个要给我记住了,以后我们家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也要保护你们娘和妹妹!当然还有你们外祖父,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妙妙说的那些事情就算会来,也不要害怕,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但是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们!” “当然,你们自己也很重要。” 三个儿子都一脸郑重,“是!我们知道了!” 景书意想了想,“那爹呢?” 景旭算了所有人,却没算自己。 景旭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是当爹的,当然会站在你们面前,如果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那一天,我肯定是第一个倒下的!” 他拍了拍小儿子的头,“这些你爹我都想清楚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总不可能让你们四个来为当爹娘的担心。”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悲怆,但是目光却是欣慰的。 “起码就凭我的几个孩子都比老皇帝那几个孩子好,老子就没输!” 看着他一脸豪情万丈的样子,崔静姝也有些心酸。 她沉默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丈夫的手上,脸上的笑容温柔和煦。 “如果真的会出事,我也会陪着你,孩子们有孩子们的去处,只要能安然无恙就好了。” 景旭看着自己的妻子,握紧了她的手。 “放心吧夫人!我们起码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都能化险为夷!” 三个儿子也跟着不断点头。 景停云仔细想了想,“妙妙之前说,她觉得李侧妃怀孕应该有蹊跷,我特地调查了这件事情,李侧妃肚子里确实没有孩子,她甚至还是完璧之身。” 一家人都知道能听见景妙心里的话,干脆也就把东西放在明面上说了。 崔静姝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你能查到的事情,恒王未必就不知道,他总不可能自己有没有和李侧妃圆房都不知道吧?既然他愿意装作有孩子的样子,那一定是想用这个孩子做点文章。” 景非晚:“孩子能做什么文章?难道突然大变活人?当场生一个娃娃?可是她不是压根就没怀孕吗?” 景书意:“是不是恒王知道那个孩子不是真的,干脆就想将计就计,找一个大日子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孩子是假的?” 景停云摇摇头。 “恒王也不是个傻子,在大庭广众下拆穿这件事情无异于打自己的脸,现在无非就是秋闱舞弊的事情,还有就是陛下的寿辰……” 老皇帝的万寿节确实是一个大日子。 很多异国使者会来京城,到时候京城会好好的热闹一段时间。 乳母这个时候把景妙抱了过来。 景书意看着刚吃完奶的景妙,提高了声音:“娘,既然恒王知道李侧妃肚子里只是一个枕头,那他会做什么?” 景妙没想到刚吃完饭回来就能吃瓜! 两只大大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么刺激?居然肚子里直接是枕头?我还以为多少会吃点什么假孕的药,起码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怀孕了。】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估计是李侧妃知道恒王根本不会关心她的肚子,也不会提出来要看看肚子这种话。不受宠反而有恃无恐。】 【三哥也太傻了,这能干什么?这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说恒王想对付我们家,万寿节让我们家的人不小心退吧李侧妃,孩子没有了,嘿嘿,是不是完蛋?】 【但是恒王不至于在现在对我们家下手,毕竟这可是他现在的杀手锏,用在我们家身上都有点吃亏。】 景妙这么一想,全家人都茅塞顿开。 景停云暗自点点头,妹妹的说法确实不错。 话糙理不糙。 至于现在恒王最想对付的人…… 景非晚突然开口:“是皇后娘娘!” 恒王现在最急迫的,就是要扳倒太子。 对于太子妃身上的毒,恒王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么一来,就是皇后最重要了。 景停云点点头,“恒王想让皇后娘娘倒台,后面再扶持自己的傀儡做正宫娘娘,这么以来后宫就算是听他的了。” 景书意:“可是陛下根本就不在意后宫,要是是成妃娘娘死而复生,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 景非晚:“我看成妃娘娘死而复生都没用,要是她一直活着,我才不相信陛下还会这么宠爱她。” 景妙也跟着点点头。 【是啊是啊,但是恒王确实找了好几个和成妃娘娘长得有些相似的美人,准备送给老皇帝来着。】 【既然送了美人,恒王肯定就会想要中宫的位置了。】 【依我看啊,这还不如让恒王自己进宫算了。不是说了恒王因为生母是南楚人,长得和成妃的眉眼也有些相似吗?反正这种事情恒王上次也有经验,不如就从了陛下得了,还能当个皇后。】 【自己扶持一个皇后,那也不如自己当皇后来的爽啊。】 景王府一家人:……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一个小姑娘该说出口的话吗! 什么叫恒王有经验! 众人都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恒王三皇子和池烷一起快活的画面…… 光是想一想,确实都有些辣眼睛了。 但是要恒王自己去当皇后,这也就景妙说的出来啊! 崔静姝咳嗽了好几声,全家人都跟着一起咳嗽。 景妙:? 【大家都感冒了?这可不好,还是吃点药吧,这个时代感染风寒不容易好,我们家全家都要健健康康的!】 【妙妙监督大家喝点药,但是别传染给我啦!我现在很脆弱的!】 听到景妙奶声奶气的呼吁声,全家人都心里暖暖的。 有这个孩子在,他们怎么舍得不好好保护她! 光是看着景妙这张可爱圆润的脸,一家人都觉得心都要化了。 景妙还在喋喋不休。 【秋闱舞弊和冒名顶替的事情恒王都已经干了,现在想给自己找个替罪羊。】 【加上老皇帝确实对皇后娘娘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干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皇后和太子身上就是了。】 【恒王八成也觉得奇怪,太子都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发病。】 【还有个老狐狸还没出来呢,那才是一只大大大狐狸啊!】 听到景妙的声音,全家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景妙说的没错。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在后面躲着。 丞相叶甫。 这个人表面上是恒王的人,其实一直都在给五皇子做事。 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筏子,就是为了给五皇子扫清障碍。 就连恒王,都被这只老狐狸给欺骗了! 景妙可爱的眉头都皱在一起。 【丞相估计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听说他这两天都在让太子妃回家,八成是想看一看太子妃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让太子妃回去?可是我们家做这么多事情肯定会曝露的。】 【要不然还是让我和老六定亲得了,这样一来我们家就彻底和太子站在一边,说什么太子妃都不会怀疑的!】 景妙这个计划虽然听着不错,但是全家人都有些舍不得。 毕竟景妙还只是一个抱在怀里的小孩子,现在都还没满周岁,现在就因为他们家的前程而堵上婚姻大事。 全家人都觉得有些心疼! 景妙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 【反正我的灵魂是自由的,就算以后真的会和老六成婚,也不是说我不能多养几个男人!】 【我喜欢几个就养几个,世上男人千千万,妙妙有钱天天换!】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可以三夫四男的?我也要!】 【之前看长公主带出来的那些男的长得都不咋样,明显品味不行,等我长大了以后就去逛一逛青楼,看看现在都有什么帅哥!】 【嘿嘿!小帅哥我来喽!】 景王府一家人:…… 可能是听多了景妙的豪言壮语,现在听她这么说,全家人居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并且都觉得有道理。 到时候万一景妙不喜欢六皇子,或者六皇子也三妻四妾,景妙受不了,那就让她自己快活快活算了! 景旭沉默片刻。 “恒王现在狗急跳墙,应该会在万寿节用那个孩子做为借口对皇后娘娘下手,这件事情还是要让娘娘知道才行。” 崔静姝跟着点点头,“过些日子我进宫去给娘娘请安。” 景旭认真道:“还有妙妙和六皇子的事情,先让老大去安排钦天监那边,要是能安排妥当,这件事情就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用妙妙的婚姻大事来做儿戏。” “我的女儿,她想要什么样的郎君没有?总不可能因为我们家自己想不了办法,就让孩子跳进火盆里的!我看那个六殿下也就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崔静姝:…… 她夫君这肯定是被女儿心里想的那些事情给感染了! 听听,这都是说的些什么混账话! 这句话说出去,这桩婚事肯定成不了,但是他们家的头也别想要了! 景妙看着她爹。 景旭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将军,说话的时候也有些震耳欲聋,偏偏这一刻在景妙眼里更加高大了! 【爹真好!爹,我以后要多养几个男人!】 【其实老六也不差,给我当个小白脸勉强够格。】 景旭咳嗽两声。 他确实是被女儿给带跑偏了! “我得到消息,秋闱恒王确实找人顶替了好几个考生的名字。” 景停云皱着眉头,“这个消息还是先传出去吧。” 只要外面的人闹得沸沸扬扬,那安武帝就不能坐视不管! 景旭却摇摇头。 “这件事情是恒王放在眼里的,他为了这一天筹备了多久?要是贸然把消息传出去,只会让外面的百姓受到波及,恒王不确定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就会对无辜的百姓下手!” 恒王毕竟姓李,景旭对他们家的人都没什么信心! 恒王的做派,就算是当了皇帝也和安武帝不遑多让! 景二从房梁上跳下来。 “主子,河西郡王进京了!” 安武帝要过寿辰,很多番邦都会来送礼。 连带着周边的几个国家也会派人来。 迎接南楚的使臣,就是三皇子带着人去的。 河西郡王作为郡王,自己的女儿又嫁给了恒王,肯定会亲自来。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光是想一想,景妙就很期待当时场面该有多热闹! 【河西郡王应该是早就来了,只不过这些日子都躲在外面筹备自己的事情。】 【河西郡王在京城外面可是有一个矿的,很多钱呢!】 【毕竟要起兵谋反,钱是最重要的东西。要是被老皇帝和恒王知道了他手里有一个铁矿,估计要疯了。】 景停云听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 “爹,我之前听说河西郡王早就来了京城,只是一直没有去见陛下。就派人跟着他,结果发现他在京城外面的山里有一个藏着的铁矿。” 景妙:? 【大哥这么厉害!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事情?怎么比我知道的还快!】 【厉害了大哥!你是我的神!】 景停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确实之前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只是一直在筹备怎么处理,也没有告诉景旭。 现在一家人都说好了有什么事情都要拿出来说,景停云才提起来这件事。 景旭冷笑两声。 “这个河西郡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造反了!也不看看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无非是想搞逼宫那一套,最后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六皇子,都是一个很好的傀儡。” 原因也只有一个,老皇帝膝下也就这两个还没有成年的皇子。 而且还都在吃奶。 景旭愤怒地喝了好几杯的水。 “他倒是想造反!无非就是想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却也不想想京城的百姓要怎么过日子!他逼宫,百姓肯定会死伤不少!” 景旭是一个为了百姓考虑的好将军。 也是因为这样,云南上上下下才这么爱戴他这个云南王。 景停云也知道这家这个父亲的脾气。 “所以我做了一些事情,让河西郡王想起兵谋反没有这么容易。” “想造反,无非是需要人马和兵器,河西郡王自己的士兵带不进来,肯定是勾结了京城手上有兵权的将军。” “掌管禁军和御林军的上虎将军,手上一共有五千兵,但是都只是守卫京城的,兵器不够用。” “就算是上虎将军愿意和河西郡王险中求富贵,那总得也要有兵器!” 景旭皱着眉头,“不是说了他有一个铁矿?铁矿都有了还愁什么兵器?” 景停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所以我就把他的铁矿都拿走了,现在那些矿石在我们家放着。” 景旭:??? 景旭:!!! 景旭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个消息显然让他大吃一惊! 景妙也惊呆了! 【在我们家?大哥到底做了什么!这要是河西郡王知道自己的铁矿都不在了,会不会疯了?】 景停云安抚景旭。 “爹不用担心,铁矿也分了精纯度,河西郡王找到的那个铁矿就是一个精纯度相当好的铁矿。” “我把他的铁矿都换成了掺杂了杂料的废铁,炼不出来兵器。” “至于已经开采出来的铁矿,已经送到云南了,云南军今年,不用再担心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了!” 景旭听到这里,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景停云个子高,比景旭多了几分文气儒雅,一张脸长得剑眉星目,霁月清风,手段却是一等一的狠。 景旭和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对望,四目相对中,景旭突然红了眼眶! “好小子!爹没白疼你!” “爹这些年都担心云南军过得不好,我都知道!今年的兵器都是京城这边的将军不要的,爹为此没少烦心,儿子都看在眼里。” 景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之点点头。 “练兵器还需要钱,你哪来那么多钱?” 景书意开口道:“我有很多!外祖父也给了我很多!放心吧爹,我们家以后不会再缺钱了!” 景非晚跟着嘿嘿一笑。 “那些兵器我都看过了,确实很好,绝对没有问题!就算今年没有机会回云南,爹也可以放心了!” 景旭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 “好,有你们在,爹放心。” 景妙也跟着兴奋的吐着泡泡! 【太好啦!哥哥们都好聪明好厉害!不愧是我的哥哥!】 【河西郡王造反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手里根本没有兵器!我要笑死了!】 景停云也跟着笑了笑。 “上虎将军,爹有没有办法接触?只要他不答应和河西郡王联手,那这一个造反就是笑话。” “我也给恒王透露了一些消息,他这两天就会发现那个铁矿的事情,到时候鹬蚌相争,就看看是哪一个渔翁得利。” 景旭背着手,蹙着眉头。 “上虎将军没这么简单就和河西郡王走到一起去!那小子心肠狠着呢,不是一个会稀罕那一点从龙之功的人。” 景旭过去和上虎将军在军营里可是朋友,只不过过去了太多年,又不愿意让老皇帝去疑心病,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是知心好友! “这件事情我来解决!明天我就去找上虎将军说道说道!” 景书意挠挠头,“明天是不是秋闱放榜的日子?我看梁兄这两天都没睡好觉,应该是担心的。” 景妙跟着点点头。 【嗯!毕竟按照剧情来讲,恒王会找人顶替了梁煜的名字,他本来才是金科状元,但是被恒王找的人冒名顶替,名落孙山了。】 【可是现在程大人不是都已经更换了题目吗?要想冒名顶替应该也没这么容易。】 恒王为了秋闱做了两手准备。 提前得到了考题,准备了一批人徇私舞弊。 又找了一些人来顶替其他考生的名次。 双管齐下,来保证未来十年的朝堂上都是他的人! 景非晚笑得一脸得意。 “你们放心吧!明天就先看戏!这件事情可要闹得沸沸扬扬了,最倒霉的还是恒王和三皇子。” 景旭皱眉:“你小子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但是梁兄为了自己的前程可没闲着!” 看着景非晚自信的样子,景旭也来了些兴趣。 景妙也睁大眼睛看着景非晚。 感受到了全家人的瞩目,景非晚脸上都红了! 他出生以来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了! “是这些日子梁兄每天都找翰林院的学士讨论,现在基本上所有翰林学士都知道了梁兄的真才实学,要是他名落孙山,所有的翰林学士都会为他打抱不平的!” 梁煜是一个聪明人。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 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有可能会被人顶替,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自从景停云带着他引见过了翰林学士,梁煜就经常去翰林院找那些学士辩论。 现在基本上打遍翰林院无敌手。 所有的翰林学士都知道他的真才实学,并且都等着看他的科考名次。 要是梁煜名次稍微靠后一点,那还说得过去。 但是要是名落孙山,那那些翰林学士肯定第一个察觉出来不对! 景非晚笑了笑,“这不。今天也不在府上,就是去翰林院了,现在翰林学士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梁煜,他们还等着梁煜去和他们做同僚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梁煜这段时间找机会主动和那些翰林学士辩论,刚好说的就是最后一场的考题,现在基本上那些翰林学士都知道他的试卷上写的什么东西。” 梁煜找了很多问题去辩论,也就四两拨千斤地把科考的那几个问题都抛了出来。 而且不是完全一样的,是换汤不换药,也就是换了一个说法。 但只要让翰林学士们听过一遍,再看到的时候就会记忆更加深刻。 梁煜这是要让整个翰林院都给他做证人! 要是在别人的试卷上看到本人应该写在梁煜的试卷上的东西,那谁都知道,是出了问题。 景旭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小子确实不是一般的聪明,他知道抓住自己手边所有的机会往上爬,如果这样的人是我们的敌人,那恐怕以后有的我们的苦头吃。” 一家人都心有戚戚。 因为他们都知道梁煜到底有多聪明! 景停云和梁煜凑在一起的时候,景非晚都不想和他们说话。 这两个人脑袋里的主意加起来,能随便吓死好几个景非晚。 景妙开心起来。 【那明天有好戏看了!】 一家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秋闱放榜,早早的就有人排队去等着了。 最新的榜单放在了安武帝的桌子上。 连带着那些考生的试卷都放在一起。 毕竟前三名的榜单还是需要安武帝来做裁判的。 他认定的前三名才是真的前三名。 现在桌面上放着的是一个粗略的榜单,连带着前十名的考生都在上面。 程大人站在安武帝面前。 “陛下,这是今年秋闱前十的考生。请陛下过目。” 他身边站着好几个翰林学士。 为了避嫌,翰林学士是不参于核阅试卷的,只有几个考官参加。 到了最后的日子,才会由翰林学士和安武帝一起讨论。 安武帝虽然刚愎自用,但是又喜欢好名声,这种时候都会让几个翰林学士和自己一起探讨。 “朕看着,今年的状元郎应该就是这个了。” 安武帝看着手里拿着的试卷,名字倒是没有见过。 “曾祥,这个考生倒是闻所未闻,能拔得头筹确实是本事。各位爱卿也来看看,朕觉得此乃佳作!” 他都说了这是状元郎,那其他的几个翰林学士也就心里有数了。 拿起曾祥作答的内容,其中一个翰林学士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这个文章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好像曾经在谁嘴里听到过一样?” 另外一个翰林学士也跟着点点头。 “这篇文章也有熟悉。这不就是前两天梁煜在翰林院辩论的时候说的话吗?那小子脑子格外清楚,说出来的话也让我有些惊讶。” “你别说,可不就是那小子说的?” 一篇文章可能是巧合,可是好几篇文章都巧合呢? 其中一个翰林学士有些惊讶,赶紧看了一下所有考生的名字。 没有梁煜! “这不可能,那小子是有真才实学的,如果他没能上榜,那多半是有些问题。” 安武帝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说的那个人梁煜,朕好像也有些记忆。” 程大人摸了摸胡子。 “回禀陛下,臣也记得他,他是少有的科考几日,都始终冷静的人。不少考生看到题目是自己不擅长的就会崩溃,梁煜却一直气定神闲,臣记得他最后一天的考卷尤其好。” 安武帝挑眉,“怎么个好法?” “那一日恰好有风吹过,头上桂花飘落,落在了他面前,一般的考生会觉得晦气,沾染落花,意为落榜。梁煜却笑了笑,还把那些桂花都收了起来,说这是上天恩德,皇恩浩荡,陛下的恩德犹如金黄璀璨的桂花,也让他这种平民凡夫感受到了。” 安武帝一听这话,眉头都舒展了起来! 一旁的几个翰林学士都在悄悄擦汗。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梁煜是一个古板的学子,毕竟在辩论起来的时候是一点都不让着他们这些老学究。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会拍马屁,而且还这么会拍,完全是拍在了安武帝心坎上! “臣觉得有几分意思,就问了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他出生贫寒,要不是陛下恩德,他也没机会进京赶考,能够在天子脚下感受百姓安居乐业之风,就连科考院的桂花都开得这么好,我大邺必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安武帝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好,好,是一个好小子!” “朕也想起了他了,确实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这次怎么没能上榜?” 其中一个翰林学士赶紧拿着手上的文章递过去。 “陛下,曾祥的文章上面也有桂花。” “陛下,曾祥是不是和梁煜认识?他做得这几篇文章,臣等在和梁煜辩论的时候都听他说起来过,若是有只言片语一样也就罢了,但是居然通篇大论的都是一样的!不得不令人狐疑。” 安武帝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冷哼了一声。 “程爱卿,当时那些考生可有人也坐在桂花下面?” 程大人笑着摇摇头。 “陛下,那些考生多半都觉得晦气,不愿意自己身上有了落花流水的气息,桂花树旁边的位置只有梁煜一个人。” 这话说的就足够明显了! 手上这一份有桂花的文章,显然一定不可能是曾祥的! 安武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得很!前两日程爱卿还和朕说起来这件事情,那时候爱卿还说天底下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冒名顶替,还是顶替的状元郎,可真是天大的胆子!” 程大人想了想,“他们也未必知道梁煜能中状元,只是知道梁煜有真才实学,一定能考中好的名次罢了。” 安武帝眯起眼睛。 “其他的文章你们检查过了吗?既然有一个梁煜,就不可能只有一个梁煜。恒王和三皇子,这个手伸得太长了!” 安武帝动了怒。 “去把外面的榜单揭下来!换上新的!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混进了这一批考生里,又到底有多少人想染指朕的朝堂!” 秋闱是国之根本。 可以说未来三十年朝堂上的官员都是从科考里走出来的。 想对秋闱下手,无非就是想要把握朝堂。 安武帝想一想就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把这些人都给朕抓起来!去搜查,找到证据,朕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朝堂上的蛀虫!” 一群人都心有戚戚,唯唯诺诺磕头。 “是。” 程大人倒是气定神闲,从御书房走出来到一旁的暖阁检查文章,也一直看着十分淡定。 周围的几个翰林学士满头都是汗。 他们也没想到今年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以前每一次科考都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上一次景王府世子中了探花,让他们这些官员好好的惊讶了一次。 毕竟谁也没想到五大三粗的景旭,能养出来这么有才学的儿子。 但是想一想景停云参加科考也只是锦上添花,他自己毕竟还是景王府的世子,走的荫庇,也不会和其他的考生在仕途上争抢。 景停云会参加科考,多半还是为了证明自己。 “程大人,你看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程大人眼皮子都没抬,“科考那几天就有不对了,会出事也正常。” 几个主考官都是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的。 程大人找出来几张文章,“这几篇文章你们看看。” “这个文章怎么是这个题目?这不是被换下去的题目吗?” 程大人笑了笑。 “既然是被换下去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一批考生的文章里面?” 几个翰林学士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不一般! 看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场舞弊! 怪不得程大人一直都这么淡定,看样子安武帝也是知道情况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找出来不对劲的文章,调查出来真正的考生,写上该有的名字。” 翰林学士:“这也不是我们能做到的啊!谁知道他们顶替的人都是谁?” 程大人笑了笑,“陛下也没只让我们做,你们今天看到那几个公公了?” 一般跟在安武帝身边的那几个老太监今天一个都不在。 可见是早就被安排出去做事情了。 几个翰林学士总算是放了心,赶紧和程大人一起检查手上的文章。 秋闱会放出第一张榜单,都是后面的名次。 第一张榜单还需要在安武帝看过以后才会放出来。 早早的就围满了人,科考院门口全是马车,一时间堵得水泄不通。 景旭一家人也来了,就坐在对面的茶楼喝茶。 一般的达官贵人们都会选择在茶楼喝茶,让身边的下属去跑腿看榜。 听着身边的名字和排名,景旭喝了一口茶水。 “梁煜小子,紧张不紧张?你就不担心你没上榜?” 梁煜也紧张,他的拳头都捏在一起,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不担心没上榜,只担心上了榜。” “这倒是有意思,说来听听。” 梁煜喝了一口茶。 “没上榜,就证明确实有人拿走了我的文章,这些日子我在翰林院奔波,怕你学生们都记得我的文章。” “如果没有在榜单上,总会有翰林学士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但要是上榜了,说明他们不但拿走了我的文章,还在别人的文章上写上了我的名字。如果我没有在榜单上,会有人怀疑。但要是我的名字只是稍微靠后一些,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景妙被崔静姝抱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围的考生,听着梁煜的分析,也跟着点头。 【这个氛围就和我以前高考的时候一样,那时候我查成绩都没有人可以分享,现在可以和爹娘分享了,我也不用参加科考了!】 【这种心情我还是了解的。】 【梁煜说的不错,要是那些人谨慎一点,知道梁煜一定会高中,给他的名字换了一个文章,这下真说不过去。】 【但是恒王和三皇子,估计都舍不得。】 景旭听着女儿的声音,也很赞同。 他大力地捏捏梁煜的肩膀,“放心吧小子,那些人贪心不足,舍不得你的文章,自然也舍不得别人的文章。” 景旭手上力气大,差点把梁煜肩膀上的骨头都给捏碎了,捏的梁煜一脸苦哈哈地看着景旭。 “是,那样更好。” 旁边的茶楼爆发出来一阵剧烈的争吵。 崔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出来,声音非常大。 “也就是我没参加这一次的科考,要不然我一定能高中状元!” 有几个考生爆发出一阵笑声。 “崔恒,那你为什么不参加?是担心我们都考不过你?” 崔恒脸都红了! 他为什么不参加?谁知道那个崔家大公子怎么突然发疯!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只要能够顶替梁煜的文章,就一定可以高中状元郎! 崔恒想到自己没有办法当状元,但是恒王一定安排了别人,心里就又酸又疼。 这可是当状元的好机会,却平白无故拱手让人了。 崔恒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坐在茶楼上的梁煜。 “梁煜,你怎么也来了?总不可能以为自己也能考中吧?” 梁煜看着像一条疯狗一样,逮着谁都要咬两口的崔恒。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中?那你觉得谁会考中?” 崔恒心知肚明恒王肯定找了别人。 梁煜想高中状元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谁会中,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 梁煜笑了笑,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厉害?居然比榜单还要准?那你说说,谁会高中状元?” 景非晚跟着阴阳怪气。 “他知道什么啊?他要是知道谁能中状元,干脆去全门口摆摊算命得了!” 崔恒被这么激将法一激,脸都红透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知道!要是我说对了,你就给我磕头道歉!” 崔恒心知肚明这次的状元一定不可能是梁煜。 看见梁煜和之前揍了他一顿还安然无恙的景非晚,崔恒心里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去! 还有崔静姝,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 要知道他们之前还是亲姐弟! 那个时候崔恒也没少用景旭的名声在外面作威作福。 外面的人一方面觉得他是清河崔氏的嫡子,多了几分敬重,一方面也觉得是景王的小舅子,不管崔恒做什么都容忍着。 自从夏氏的事情被曝光出来,崔恒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一样! 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崔静姝不愿意施以援手! 现在崔静姝就像看戏看着他,果然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崔恒咬牙切齿。 “不但你要向我磕头道歉,上一次景二公子打了我,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景王府也要给我一个说法才是。” 说起来上一次事情,本来就是崔恒自己的错。 现在无非仗着自己是晚辈,又觉得景王府为了脸面总会低头道歉的。 毕竟要和他这个晚辈过不去,脸上难看的还是景旭。 景旭横眉冷对,看了他一眼。 “说什么胡话?上次不是你追着非晚说你是他的小舅舅,你会挨打?你现在告诉老子,你是谁的小舅舅?” 崔恒:…… 他怎么忘了!景旭就是一个软硬都不吃的混球! 周围的学子基本上也是上一次事情的时候就在的。 “对呀,上次明明就是崔恒自己找事,景二公子可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就是舍不得身份地位,还想上赶着当景王的小舅子,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地位!” 崔恒咬咬牙! “我就算落魄了,也是清河崔氏的儿子,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说三道四!” 有一个学子翻了个白眼。 “开什么玩笑?你也要上了族谱才敢说自己是清河崔氏的儿子,人家认不认你还两说呢。” 这也是崔恒心里的痛! 清河崔氏根本就不让他上族谱! 自从从安国公名下划走,他现在都还没有在族谱上重新写上名字。 真要说起来,崔恒现在连一个旁氏弟子都算不上,在家里也说不上话。 崔家二房都是大公子把持,他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要不是今天大公子有事出远门,他可能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居然落魄到了这样的地步,崔恒就恨得牙根都在痒! 他以前可是安国公嫡子,手上的权利和富贵都唾手可得,整个清河崔氏以后都是他的。 还有一个做景王妃的姐姐,一个探花郎侄儿,又有一个姐姐嫁给了恒王,明明他的日子应该如日中天,被人羡慕才是。 怎么就落魄凤凰不如鸡! 崔恒恨得咬牙切齿,肝肠寸断。 “梁煜,你到底还打不打赌?要是我说的是对的,你就要从我的胯下钻过去!还要喊我几声祖宗!” 对读书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羞辱。 崔恒虽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是也知道怎么羞辱一个读书人。 梁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那要是你说错了呢?你只说了你说对了,还没有说你要是说错了该怎么办。” 崔恒根本没想过自己还有错的可能性。 恒王绝对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他都已经布置下了详细周密的计划。 恒王身边那几个学子,崔恒也基本上都见过。 只是到底是选谁去做状元郎而已,或者说谁运气这么好刚好顶替梁煜的文章。 崔恒认真仔细想一想,大概也能猜想到到底是谁! 他自信地笑了笑,“要是我说错了,我就离开京城!从此再也不说自己是清河崔氏的儿子!并且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拱手相让,全部都给你赔罪!” 崔恒手底下还有不少夏氏之前给他的资产。 安国公虽然把他赶了出去,但是也没把那些钱财收回来。 一来是那些店铺都不算值钱,在清河崔氏眼里就是一些边角料的废物。 二来就是多少打发点银钱,也免得外面的人说安国公苛刻。 三来还是那点钱,安国公根本看不上,完全没放在心里。 真要算起来那些钱给梁煜,他都可以买上一个宅子,再做点小生意了。 梁煜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当一个生意人。 但是他知道,翟惠说不定能用上! 他之前还听翟惠说起来过,他们绣楼也会有一些边角料的手帕绣品,由于景书意打造的是一个只针对于王孙贵族夫人们的绣楼,那些残次品就被淘汰了。 但是如果再重新开几个店铺,专门兜售那些残次品,给一些身份地位不那么高的夫人小姐和百姓,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梁煜把翟惠说过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想到这里,他也跟着点点头。 “好,崔公子豪爽大气,既然如此,我和你赌就是了。” 崔恒志在必得。 “这一次你一定会输的!我等着你一会对着我磕头的样子!” 梁煜脸上依然是温和从容的笑容。 “不知道崔公子认为这一次的金科榜首到底是谁?” 崔恒周围也有不少人竖起了耳朵。 这种赌局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害,还可以平白无故看一场戏。 甚至有不少人主动当起了证人。 崔恒自从被赶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么多目光,一时间难免有些飘飘然。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我认为这一次的状元,无非就是曾祥,刘楚,燕云,齐原几位中任意一位。” 这几个学子的名字,梁煜确实都没有听过。 但是既然能被崔恒这个时候说出来,那只能证明这些人全部都是恒王早就安排好的人! “其中状元郎是哪位我也不知道,但是以我对这几位兄弟的了解,多半还是曾祥,至于其他几人也必定高中!” 崔恒言之凿凿,说得有理有据。 “过去我们一同吃住,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品和学识的,这一次秋闱,一定有他们的名字!” 梁煜笑了笑,低头喝了喝了手边的茶水。 他知道这种大日子,安武帝肯定早就安排的人守在附近。 安武帝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也非常在意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秋闱放榜,周围都不知道有多少探子。 只要有一个人说出来任何不利的话,马上就会传到安武帝耳朵里面去! 梁煜跟着摇了摇扇子,“崔公子果然博学多友,这几个考生的名字我都没有听过,想必崔公子认为自己如果下场也一定可以高中,多少也和这几位考生有关系吧。” 崔恒没听懂梁煜想说什么。 “那是当然!如果这一次我下场,那就更没有你什么事了!” 梁煜拱手朝着皇城的位置,“要不是陛下恩德,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来参加科考!诸位里也有不少和我一样出生寒门的学子,如果不是科考,我们这样的人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有不少寒门学子都跟着点头。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如果能够高中确实是好事,就算不能,也起码找到了新的路子。 就算是在京城找一个私塾当教书先生,也可以活下来。 一次科考不行,还可以参加第二次第三次! 但是在之前,寒门学子绝对不可能有出头的时候。 崔恒就是一个看不起寒门学子的人。 在他看来,寒门学子就是下等人。 既然没有这个机会,投生到高门大户,那就说明这样的人就天生是贩夫走卒! 崔恒冷笑一声。 “只可惜你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寒门学子本来就不应该来京城!简直是脏了这片土地!” 他这么一说,一下就把矛盾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梁煜看到那些情绪激动的寒门学子都直接冲上去给了崔恒两巴掌! 崔恒钱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里的寒门学子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人本来就一无所有,再加上有的人名落孙山心情不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又听到崔恒这种高高在上的论调,当场就忍不住了。 动手的人一多,也就不好调查到底是谁动的手,崔恒的脸上很快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等这些人打得差不多了,景旭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好了!闹这么大像什么话!你们都是读书人,不要做这种粗鄙的事情,好好回去等着。” 景旭威望足,毕竟是名震天下的云南王大将军,打过不知道多少次胜仗。 他一开口,那些读书人都纷纷停手,一个个都坐了回去。 看着景旭居然能三言两语就让这些愤怒中的人安静下来,梁煜眼里也多了一些惊讶。 难怪不得老皇帝会忌惮景旭。 这样的威望,恐怕就连老皇帝自己来了都不一定能有! 崔恒被打的都不能见人了,捂着一张脸,哭诉道:“景王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打了我?把这些乞丐都抓起来!投入大牢!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动的手!” 景旭眼皮子抬了抬。 “那你说说,是谁动的手。” 崔恒根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刚才打他的人太多了,他哪知道到底是谁往自己头上打了一圈,又是谁踩了一脚他的腿! “把这些刁民全部都抓起来!总能拷问出来!” 景旭冷笑两声。 “崔恒,你到底是谁?他们都是读书人,可不会打人。” 别说崔恒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就算是他知道,有景旭在这里,他也别想轻而易举就动手把人抓走。 景妙乐得不行。 一个劲儿地拍手,她最近又长大了一点,穿着一件粉嫩的小衣服,两只手臂伸出来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打死你活该!就你这样的还想把其他人都抓起来,有没有脑子?】 【这个智商看起来确实和崔凝儿是亲生的,都没什么脑子,只有脾气。】 【刚才他说的那些人应该都是恒王的人,周围的那些探子肯定已经回去告诉老皇帝了。】 【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估计老皇帝自己都没这么快找出来那些人。】 【梁煜刚才说这些话都是激将法,多半就是故意为了让崔恒把人给供出来。】 【也就是恒王他们不坐在这边,要不然听到这些话,恒王估计都要当场被气死了。】 【真是太可惜了!】 景妙都觉得有些遗憾,要是当着恒王的面把他的人全部都供出来,恒王估计要气得当场飙血。 梁煜确实是故意的。 他希望早一点把这些人找出来,毕竟天色渐晚,他的目光有意无意会落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 天气有些凉了,要是再晚一点,她可能会不舒服! 崔恒没想到景旭一点都不帮他! “可是我就平白无故被打了吗?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梁煜看着崔恒,无奈地摇了摇头。 “崔公子眼里,又什么时候有过王法?让寒门子弟参加科考,都是陛下英明,崔公子却口口声声侮辱读书人,是眼里没有陛下还是没有圣贤?” “崔公子自己都不在意王法,王法就算来了,又怎么会在意崔公子。” 他这几句话说的崔恒面红耳赤。 却让周围的读书人义愤填膺,一个个都眼里冒着火一样都看着崔恒! 好像在说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就继续揍你! 本来这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手底下没什么力气,但是也架不住这个人打一圈那个人打一拳。 崔恒有些害怕,梗着脖子道:“那我们就等着榜单!迟早有你磕头道歉的时候,我到时候倒要看看,是榜单上白纸黑字的东西更硬,还是你的脖子更硬!” 梁煜笑了笑,不说话。 过了片刻,骑着马的侍卫从皇宫里出来,一路驰骋,胯下的骏马不断飞驰,激起两边的尘土。 “放榜!闲人避退!” “让开!秋闱榜首!” 周围的人都跟着激动起来! 这张榜单上面有前三十名的名次,他们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到底能不能成功都在此一举了! 周围的茶楼也都活跃起来。 基本上王孙贵族们都待在这里,想看一看最新的消息。 家中有孩子在参加科考的是好事,就算没有的,提前笼络一下未来的官员也不是什么坏事。 景妙都有些紧张了! 【快看看第一名到底是谁!】 【到底是不是梁煜啊?我好紧张,怎么比我当年自己高考查分还紧张!】 不但景妙觉得紧张,几乎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景非晚干脆自己挤到了前面去看! “我功夫好我去,让我看看第一名到底是谁!” “是谁这么厉害考中了状元郎!” 景非晚很快就挤了进去,跟着考生们一起看上面的名字。 其他的考生都是从最后一个开始看,景非晚非要从第一个开始看! 看到最上面的那个名字,景非晚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他虽然知道梁煜非常厉害,也从妹妹的嘴里听说过梁煜多半是考中状元的料子,但是真的从上面看到了梁煜的名字,景非晚还是觉得非常震惊! 他何德何能居然认识了一个状元郎! 景旭一家人景非晚不说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梁煜也不动声色捏紧了拳头,额头上出现了些许细微的汗水。 他其实对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就算是知道他的文章没什么大问题,也不一定能保证上位者能喜欢自己写的东西。 梁煜那些文章多少有点讨巧,很多地方都用上了自己独特的见解。 引经据典又有理有据,但是如果老皇帝不喜欢,那都全部白搭。 景妙更加紧张了。 【二哥怎么不说话?到底是谁是状元?急死我了!要不是我现在太小了,我就自己上去看了!】 景非晚哈哈大笑两声! “梁兄!以后承蒙关照了!” 身边也有几个学子看到了最上面的名字。 很快有人跑过来围着梁煜。 “状元郎!梁公子高中了状元郎!” “恭喜!不知道梁公子有没有兴趣到鄙人府里坐一坐?” 身边的恭维和道贺如潮水一般掩盖了梁煜。 他一一答谢。 “多谢各位,只是梁某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景旭哈哈大笑两声,大力地拍了拍梁煜的肩膀。 “好小子!老子没看错你!” 金科状元是需要进宫谢恩的,从皇宫出来一路骑马游街,连带着榜眼和探花一起,到时候不知道身上要收到多少闺中女子的香囊荷包! 周围的人也知道梁煜现在今非昔比,也没有拦着他。 梁煜看着人群外围想要逃跑的崔恒。 “崔公子,之前答应好的赌注,梁某就笑纳了!” 崔恒可是说了要把自己所有的家产都送给梁煜的! 现在梁煜可是高中状元,以后前程不可限量,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去招惹他。 反而是讨好他的人一茬接一茬,还有人害怕崔恒赖账,居然直接把人给抓住了! 崔恒瞪大了眼睛看着梁煜。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状元郎怎么可能是你!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崔恒都要疯了。 梁煜温和地笑了笑,春风得意,却又带着几分自谦的矜贵。 “请注意等一等,崔公子既然答应的事情想必也不会赖账,事后梁某再请各位吃酒!” 能吃上状元郎一杯酒是天大的福分。 众人都喜气洋洋,赶紧放了梁煜出去。 要是耽误他进宫就不好了。 梁煜走到角落边的马车边上,轻轻咳嗽两声。 “天气太冷,快回去吧,小心感染风寒。等我去娶你!” 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 梁煜知道她是害羞了,也或许是为自己觉得不易。 “惠娘,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好好等着我就行。今晚回去记得喝一些汤药,千万不要着凉。” 翟惠听着他都成了状元了,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心里十分温暖。 “我知道了,表哥今日得意,明日也要小心脚下,你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但我始终会陪着你的。” 梁煜心中有几分释然。 他最喜欢翟惠的地方,就是她总会在自己最高兴的时候敲他一下,这样的时候正常人都会得意忘形,可是梁煜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 “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我先进宫去。一会儿和景王妃的车一起回去,路上小心。” 叮嘱完了以后,梁煜才跟着来宣旨的太监一起匆忙进了皇宫。 看着梁煜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多少人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恒王皱着眉头看着离开的考生。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第一名为什么不是曾祥?不是已经让他顶替了梁煜的文章吗?” 恒王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可能又被人给换了回来?” 身边的谋臣小心翼翼地回答:“殿下,有没有可能是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恒王心中一个咯噔! 要是这件事情已经被揭穿,那就完蛋了! “得快点想想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这件事情怎么会被陛下知道?不可能!但是就算不可能也要有万全之策。” 谋臣拿出一份信函,“殿下,我最近得到消息,河西郡王在城外有一个铁矿。如果这个铁矿被殿下拿到手上,再告诉陛下,是不是就可以将功抵过?” “你说什么?!” 恒王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河西郡王哪来的胆子?他居然在城外有铁矿?是准备在眼皮子底下造反吧!” “消息是真的假的?” “我派人去调查过,确实有这么一个铁矿,而且看起来精纯度应该不低。想来还是极好的铁矿。” 这样的铁矿要是进献给安武帝,他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秋闱这件事情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是安武帝知道有可能有恒王大手笔,铁矿这件事情也足够将功抵过。 但是,那可是铁矿! “你让本王好好想想……” 恒王自己也舍不得。 如果他的手上有这么好的铁矿,那也不愁后面要做的大事没有用武之地…… 谋臣压低了声音,“殿下,我们何不将那些铁矿换一换,换成精纯度低一点的,好一些的我们自己留着。陛下也不知道那个铁矿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总归是个铁矿。” 大邺实行盐铁官营,铁矿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许私人拥有的。 要是被发现了,河西郡王头都不用要了。 谋臣又添了一把火。 “这可是打倒河西郡王的好机会,而且秋闱这件事情只要有河西郡王,铁矿和清河崔氏,陛下就不会说什么的!” 恒王确实心动了。 就算这件事情,安武帝确实都已经知道了,那估计皇宫里已经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了。 他当然不能退缩。 恒王也知道自己这个皇兄的脾气。 多疑狡诈,喜欢玩弄权势,谁也不愿意相信,眼里就只有自己。 偏偏安武帝又非常在意所谓的好名声。 恒王是他的弟弟,而且还是装了一辈子窝囊废的弟弟,好色贪财不重要,就算是对秋闱动手也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恒王愿意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一层皮,安武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往多次交锋,恒王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现在,要他把自己的钱袋子和马上就要到手的铁矿都交出去,恒王确实有些舍不得。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清河崔氏这么不懂事,可惜这个崔恒没有脑子,清河崔氏二房又没什么钱,要是能让安国公站在我这边就好了。” 可惜那个老狐狸,根本就不站队! 他想了很多办法,安国公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还让恒王记得对崔凝儿好一点,毕竟那也是二房的女儿。 安国公油盐不进,恒王也无计可施。 谋臣又继续开口:“殿下,安国公之前那个夫人可是在河西郡王手里呢。” “哦?河西郡王也看上了本王的钱袋子啊!”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这个房间看着是隔着一堵墙,其实那堵墙是空心的。 景妙一家人在一刻钟以前就换到了隔壁的房间,现在可以把恒王和谋臣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里,景妙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两声。 【神经病!】 【什么时候清河崔氏成了他的钱袋子!我看都是臆想症吧,脑子有问题。】 【还没到手就觉得铁矿是他的,外祖父都不理他,他还能觉得清河崔氏也是他的,清河崔氏的钱也都是他的钱。】 【怎么不干脆觉得皇位也是他的?直接登基当皇帝算了,和老皇帝打擂台,你不下来我也不下来,看谁脑袋更有病。】 一家人耳边都是景妙喋喋不休的妙言妙语。 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一方面是他们一开口就会被隔壁的人听见,一方面也是…… 他们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恒王就是纯纯的脑子有病! 这都是在想什么! 谋臣点点头。 “殿下,依我看河西郡王应该是想用夏氏来威胁安国公,毕竟那也曾经是安国公枕边人,手上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有拿出来。” “万一真的有这种东西,安国公岂不是就站在河西郡王那一边了!” “这可是一个大不利的事情,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殿下干脆快刀斩乱麻,顺带直接把安国公也一起扯下水!” 恒王:“啊?!” 谋臣越说越激动。 “您想想啊殿下,要是您直接把安国公送上去,陛下得有多高兴!那可是整个清河崔氏的钱都在陛下手里,就算是殿下您得不到,起码也不会让河西郡王拿走了不是?” 恒王有些狐疑地点点头。 他怎么觉得这种方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隔壁房间的景妙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嗯?等一下,这不是景六的声音吗?】 【我就说这几天没看见他,他什么时候去当恒王的谋臣了!】 景六,又名景王府大忽悠。 过去在战场上的时候,景六就直接忽悠的对方敌军当场放下武器投降,那一场战役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拿下了一个城池。 只不过景旭也确实和景六吹牛的时候承诺的一样,没有伤害城里任何一个百姓。 烧杀抢夺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景六这个大忽悠就一战成名。 景妙还是第一次听景六忽悠人是什么样子。 景六激动极了。 “殿下!这天下只能是您的!万里山河波澜壮阔,殿下难道甘心屈居人下?到时候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铁矿,那都是殿下您的!” 恒王也被他说的激动起来。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铁矿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先去看一下铁矿再说吧。” 恒王为人谨慎,景六也知道这个人不好忽悠。 “殿下,属下已经都安排好了,趁着陛下还要面见金科状元,先去那边看看,免得夜长梦多。” 恒王十分在意看重这个可以让自己起兵谋反的铁矿,马上就答应下来。 “河西郡王的人,是不是也在附近?” “郡王今天倒是不在,只不过确实有一些把守的官兵。都是从河西调度过来的。” 恒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脚步声听着都有些焦急沉重。 景六继续出谋划策。 “殿下,先去看看,探一下虚实,要是真的是好东西,我们就给他换了!再把这个掏空了个铁矿送给陛下,问起来就说都是被河西郡王挖空了。” 恒王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 隔壁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很快就人走茶凉,看来恒王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待了。 景妙咂巴了一下嘴巴。 【景六……有没有考虑过去做说书先生?】 【他这么厉害,我都想把他送进皇宫里当公公了,肯定能把老皇帝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铁矿已经被大哥换过一次了。现在再换一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换走了东西,到时候老皇帝要找恒王要铁矿,恒王上哪去给他变出来?】 【毕竟河西郡王只要一说,这个铁矿的精程度非常高,老皇帝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完蛋!】 景王府一家人:…… 他们都艰难地捂着嘴,生怕自己现在突然笑出声,到时候再吓着了景妙。 要是景六自己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让景妙想把他送进皇宫当公公,估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景妙:? 她这一家人都是怎么了?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还都这么默契都低下头了? 难道是刚才恒王筹备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她听着觉得很常规啊! 景停云肩膀颤抖了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皇宫里也有我的人,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下,让陛下知道那一批铁矿石采出来的是上好的铁,恒王就要打自己的脸了。” 景旭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心情有些复杂。 主要是他现在发现,他这个大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很多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操心,不管他有没有想到的事情,儿子都能想到,并且还已经做好了! 景旭情绪相当复杂,“你是什么时候让景六去的恒王身边?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景停云笑了笑。 “一年前就去了,只是那个时候景六不被看重,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在我们府上,最近我让他做了些事情,恒王才开始注意到他。” 一年前? 景旭彻底惊呆了! 景妙也跟着瞠目结舌,可爱的小脸上都是震惊。 【一年以前?那不是我还没出生就已经安排好了?大哥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难道那个时候大哥就发现我们家会有危险吗?】 景旭也是这么想,连带着一家子都用敬佩又奇怪的眼神看着景停云。 【这是未卜先知?还是大哥实在是太聪明了?】 【早知道大哥这么聪明,我直接摆烂!什么都不用管了!】 景妙都觉得自己这里操心一下,那里操心一下,就是想得太多了。 这个家有景停云在,很难会出什么问题! 景停云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之前只是顺手,那个时候觉得景六在我们家没什么用,他的聪明才智和口才都是一流的,如果放出去当一个谋臣,也是一个好路子。” 景停云只是觉得景王府没什么事情,太耽误景六了。 谁知道这么一去,还给他后面的事情行了方便! 景停云也有些感慨,“我确实也不知道恒王想做什么,那个时候也是景六自己挑选的去哪家,最后才选了恒王府。” 景非晚对景六也一起肃然起敬。 “景六是怎么知道恒王有这些想法的?难不成他看人这么厉害?以前都是我们小看了他!大哥说得没错,在我们家确实有点眉目他这样的人才。” 景停云摇摇头,“这倒不是,都是因为恒王府给的工钱最多。” 全家人:…… 还真是一个朴实无华又非常务实的理由啊! 谁能拒绝工钱多这一个理由呢! 景停云跟着补充,“而且他也不是只选了一家,恒王府和庆国公,还有几个朝廷命官都是他选的,一个人领好几份工钱。” 景妙:?? 她误会了,景六不是什么识人断物的天才,就是一个单纯的天赋型打工人…… 一个人打这么多工,总能选一个对景王府有帮助的。 景停云:“不过最近这些日子景六就只留在恒王府了,其他人那边我安排了新的人手。”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景停云要把所有的变化都把握在手上,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家人! 景王府全家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景旭才拍了拍景停云的肩膀。 “好好干,不管你做什么,你爹我都支持你。” “有拿不准的地方……罢了,你直接去找梁煜讨论。” 景旭现在是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的脑子心悦诚服,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 景妙也是这么想的。 【爹,你也别觉得遗憾,你看二哥就和你一样,傻傻的,很贴心。】 【梁煜现在都是状元郎了,马上就会成为老皇帝眼前的红人,最好和我们家保持一定的距离。】 【做一个孤臣,是最合适他的路。】 【毕竟有情有义,没有背景,是一个妥妥的寒门弟子,这是老皇帝这种疑心病重的人最喜欢的大臣。】 【希望他飞黄腾达了以后也站在我们家这边!】 景妙相信梁煜的为人,会永远记住景王府雪中送炭的情谊。 景旭也赞同女儿的说法。 “和梁煜也要保持距离。那小子现在是状元郎,和我们家也要少来往,对他和对我们都好。” 一家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点沉默。 山雨欲来风满楼! 景二从房梁上跳下来,“主子,陛下让你进宫一趟,看样子有点着急。” 景旭不慌不忙又喝了一口茶水,“无非就是关于铁矿的事情,想让我过去看一看虚实究竟,能有多少着急?” 老皇帝总不可能是找他说科考的事情吧! “我先进皇宫一趟,你们先回去。” 景旭挥挥手,又在自己的袖口上洒了点茶水。 要进皇宫见皇帝,衣衫不整洁是大不敬,但是景旭不在乎这个。 景旭查找地上扔了一下杯子,大声道:“你这混账,不是都说了陛下召见,十万火急!这么大的事情还不赶紧带路!” 景二迅速给了自己一巴掌,也就听着响声大,其实一点伤害都没有。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感受到外面偷听的人离开了,景旭才抖了抖身上的水,冷哼一声。 “还真当自己是朱元璋了,干什么都要偷听两句,天下悠悠之口难堵,他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拿捏所有人的心吧!” 安武帝的骚操作太多了,景旭都觉得心寒。 景妙感受到了景旭身上的低气压。 她用自己小小的手拉了拉景旭的袖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景旭。 【爹,不要难过!老皇帝就是一条老狗,不值得让你难过!】 【我们一起把他干翻!等太子上去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要不是我爹没有这个天赋,让我爹当皇帝都比老皇帝在上面坐着好。】 景旭:…… 他就是心情有点沮丧,毕竟忠君爱国这么多年,知道自己的主君是这样一个鼠辈小人,稍微有点没办法接受。 但是他确实没有造反的念头啊! 关键是女儿这么一说,几个儿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景旭已经板上钉钉决定马上要造反了一样…… 景非晚甚至还点点头,摸摸下巴。 “我觉得,那些铁矿我们自己留着确实也不错,万一有一天爹用得上呢?” 景旭一巴掌扇了下去。 “给老子闭嘴!说些有的没的!我先去了,你们回家等我!” 景旭一张老脸都通红通红的。 他虽然已经对老皇帝失望透顶,但是确实对当皇帝没有任何想法! 一走进御书房,景旭就看到安武帝面前跪着一大片人。 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有几个人应该是南楚的使臣。 新科状元梁煜就站在安武帝身边,正在给他研磨,看到景旭进来就当没看见。 梁煜很会审时度势,这个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老皇帝身边的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景旭。 景旭慢悠悠地准备行礼,膝盖还没弯下去,安武帝就不耐烦的摆摆手。 “算了,免了,你坐下。” “多谢陛下,不知道这个时候陛下找臣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看到那几个南楚使臣,景旭基本上就明白了一半。 估摸着是让他这个南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过来震慑南楚人的。 这么多年,云南军基本上都打得南楚落花流水,南楚人最仇恨排行榜第一名就是景旭。 景旭就没打过一次败仗! 老云南王还输过几次,到了景旭这里,那简直过五关斩六将,南楚人每次骚扰边境,都会被打回去,顺带损失小半个城池! 南楚人对景旭又恨又怕,恨之入骨,又害怕他继续攻打。 安武帝这个人,就是坏得很。 景旭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哈哈大笑。 “好久不见,原来是轩辕皇室派来的使臣,早知道你们来了,我再怎么也应该出城迎接!” “也算是为各位接风洗尘!” 南楚使臣:…… 就算是哪门子接风洗尘? 这就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安武帝听到这里也没生气,要是换一个时候他多半会觉得景旭功高盖主,但是现在他只顾着欣赏南楚人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三皇子去迎接也是一样的,不过还有一批使臣还在城外,就让你去迎接。” “哦?也是南楚的吗?” 安武帝没好气地笑了笑。 “是南楚和亲的使团,公主脚力慢,进城晚一点。你去吧,顺带一路上都有什么风景,就回来跟朕说一说,尤其是附近的山山水水,朕多年没出去了,还是有些好奇的。” 安武帝这根本不是好奇外面的山水风光,就是让景旭据调查铁矿。 景旭心知肚明,却做出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公主来了,臣一个男子去接合适吗?要不然还是让三皇子和臣一起吧,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免得让公主觉得我们怠慢。” 从礼节上说,确实应该由本帮身份对应的人去迎接,为了表示对使臣的欢迎,应该让身份更高一点的人去。 梁煜适当开口:“陛下,应该让太子殿下一同去,才不失礼节。” 安武帝会让景旭去看城外是不是有一个铁矿,还是因为相信景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什么妖蛾子。 太子未来就是皇帝,再说他为人正直敦厚,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但是三皇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梁煜明白安武帝都在想什么,顺着安武帝的想法才提出来了太子。 安武帝果然点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 “既然如此,那就让太子一起去吧。” “使团不远万里前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先去休息吧,等公主一同来了,朕再宴请诸位!” 南楚使团跟着老太监离开御书房,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看了景旭一眼。 景旭立刻跟安武帝告状。 “陛下!你看看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武帝:…… 这个景旭,都多大岁数了还告状? 但是这也足够说明,南楚确实和景旭关系恶劣,已经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 老皇帝之前一直担心景旭会和南楚人勾结起来谋朝篡位,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梁煜。 和梁煜谈论了好几个时辰,老皇帝现在对梁煜非常满意,不管是人品学识,还是背景为人,老皇帝都很放心。 唯一不放心的一点…… 他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喝了一下手上的茶水。 “梁煜科考以前听说一直住在景王府?” 景旭心知肚明,这是又来试探他了。 八成就是想看看梁煜和他们家关系好不好,亲近不亲近,如果太亲近的话又要起疑心了。 景旭跟着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一样地开口:“陛下!臣也觉得非常可惜!早知道家里有一个状元郎,当时说什么也要让非晚那个小子好好跟他学一学!” “明明都是跟着同样的师傅学习,也是一起去的翰林院,怎么就一个状元郎,一个科考的时候去了二十躺茅房!” 景非晚科考这几天一共去了二十躺茅房,这件事老皇帝也是知道的。 听见了以后还跟着笑了笑。 现在听景旭抱怨一样地说出来,老皇帝也没忍住,跟着摇摇头。 “非晚确实不是一个读书的料,你也没必要非让他走科考的路。” 景旭摆明了要和老皇帝拉家常,“臣就是恨铁不成钢!看看梁煜这么有才学,那小子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 老皇帝放下心来。 看样子在景王府,梁煜也就是带着景非晚一起念书。 在大邺,寒门弟子想要出头,也时常有给富家子弟做先生的情况,毕竟自己吃不起饭也请不起先生。 老皇帝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去问一下梁煜和非晚的那几个大儒先生,朕也想知道他们平时都学了些什么,非晚怎么就什么都没学会?” 老太监躬身:“是,奴才这就去。” 明摆着是好奇,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试探,无非是想知道梁煜平时在景王府都做了什么。 如果他确实和景王府一家人没有什么往来,老皇帝就可以毫无芥蒂的用起来了。 老皇帝想了想,“这一次梁煜也跟着景王一起去吧,朕在给你官职以前也想磨练磨练你,景王还有太子学一学,朕还指望着你早点出来独当一面,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呢。” 梁煜不卑不亢地点头,掀开袍子下跪,“是,臣遵旨,臣一定谨遵景王和太子教诲。” 景旭带着梁煜一起领旨,后面还跟着几个老皇帝身边的太监。 这一次是对梁煜的试探和调查,也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担得起事情! 景旭路过梁煜身边的时候,小声道:“小心着点,小子!” 梁煜垂下眼睛,看起来恭恭敬敬的。 老皇帝看着他们的动作,问道:“说什么呢?有什么朕不能听的?” 老皇帝看着景旭和梁煜说了什么。 老太监躬身道:“是景王好像对状元郎有些意见。奴才听着,像是景王在问为什么状元郎藏私,没有让景二公子也高中。” 老皇帝的眉头都舒展了。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看着景旭,斥责道:“朕记得非晚过几日是要参加武举的,科考不是他的路子,你也别苛责孩子。” 景旭脸上一红,赶紧拱手:“是,臣知道了,多谢陛下教诲。” 梁煜始终没说话,脸上带着宠辱不惊的笑容,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走出御书房,景旭才松了一口气,脚步没有停顿,直接朝着东宫去拜见太子。 老太监回去继续道:“陛下,景王自己走了,一点都没有等着状元郎的意思,他脚程快,状元郎都有些跟不上。看样子,景王和梁状元之间还是有些嫌隙的。” 老皇帝要的就是嫌隙。 他既然要栽培梁煜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最希望梁煜只对他一个人忠诚。 “继续跟着,看看梁煜的品格为人,也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和景旭没有那么亲厚。” “是。” 东宫门口。 太子早就得到的消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景王,梁状元,没想到梁状元居然一朝登科及第,恭喜。” 景旭确实没有一点等着意思,梁煜都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但是在太子的面前,梁煜也没有一点失礼的地方,行礼的动作十分规范,只是脚步还是有一些虚浮。 “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的目光在景旭和梁煜身上看了个来回,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之间有些不对劲的氛围,只是没有问出口。 在这个皇宫里,有很多话不能说,太子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寒窗苦读,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今后还要多多照拂,本宫你等着昵称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梁煜弯腰躬身,“殿下言重了,臣自当尽心竭力。” 这都是场面话,太子说了两句就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出城。 太子的排场太大,为了防止引起骚乱,干脆带着景旭和梁煜一起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以后,景旭才松懈下来,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没事吧?你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身体太弱了,连老子都步伐都跟不上,丢人现眼!” 梁煜笑了笑,完全没有刚才对景旭那么冷淡。 “王爷是行军打仗的人,我常年寒窗苦读,身子骨确实比不上王爷。” “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还是找机会锻炼起来。” 梁煜答应下来,“是,我都知道。” 太子看着他们俩的动静,心里也都明白了。 刚才他们故意装作关系不好,乃至横眉冷对,估计都是为了在他那个疑心病重的父皇面前过一关。 景旭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是在赌! 如果太子因为发现了他和梁煜都是在演戏,而对他们有什么意见,那就说明太子也不是最好的主君! 但是如果被太子怀疑上了,以后景王府的处境就更加艰难。 景旭知道自己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这样的决定他也有些踌躇。 万一太子也和他的父亲一样呢?那就是万劫不复! 太子跟着笑了笑,“原来如此,害本宫平白担心,原本还以为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本宫还准备当一个和事佬,看来是不用了!” 他笑得如沐春风,心情也舒畅了几分。 本来因为水灾的事情,太子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现在看到景旭和梁煜,愿意在自己的面前放下伪装,是不是说明在他们眼里,自己起码是值得信赖的主君? 这么一想,太子觉得这几天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梁煜赶紧拱手:“让殿下看笑话了,只是陛下疑心我是不是以后也会站在景王那边,景王府对我有天大的恩德,我也不能连累景王府!” 太子点点头,欣赏地看着梁煜。 “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但你又为什么会相信本宫?不担心本宫转头就去告诉父皇吗?” 这个问题就是一个送命题! 梁煜认真的想的想,“如果这样,那也是我和景王赌输了!” 他的目光真挚,也蕴涵着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良禽择木而栖,木怎么样,殿下做主。但能不能选到好的木,臣做主!” 太子先是愣了愣。 随后却朗声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子,确实有点意思!哈哈哈!本宫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人了!” 梁煜进退有度,大胆又讲规矩,偏偏说的话足够让任何一个人心动。 他现在可是新科状元,多得是人想对他抛出橄榄枝,但是选哪一个,确实都是梁煜自己做主。 见太子没有怪罪的意思,梁煜在心中暗自点头。 景非晚之前告诉过他太子是一个好人,但是要做天下的主人,只是好人不够。 要是一个有仁心,有人性,眼里有百姓,而不是权势的君主。 太子笑了笑,“本宫的太子妃,和你的心上人是手帕交,她可是跟本宫说起来过好多次你,本宫早就想见一见。” 梁煜一张脸都涨红了!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不迫,多了几分永不。 “让殿下看笑话了,我和表妹是青梅竹马,只是表妹家中看不上我。” 这些事情太子也听说过。 梁煜是真的没想到太子平时这么忙碌,还有时间和太子妃闲话家常,这么看来太子应该也是非常宠爱太子妃的。 一个宠爱妻子的男人,再怎么样人品都不会太坏。 “现在你表妹的家中,恐怕就要非常看得起你了!” 太子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看来也是知道翟大人一家人都喜欢攀附权势。 梁煜看着太子,目光灼灼。 “表妹家中大概是向着恒王的,但,臣不向着他。” 太子挑眉,来了感兴趣。 “哦?就算你是状元郎,恒王叔也是当朝王爷。如果你跟着恒王叔身边,以后的仕途也会一帆风顺。” 梁煜就这么看不上恒王? 梁煜认真开口:“殿下,如果不是恒王,我或许也依然是状元!” 太子看着眼前年轻的状元郎。 他的脸有些稚嫩,这是从来没有进入官场的人会有的样子。 梁煜还年轻,但是他足够聪明。 太子看着他,也跟着开口:“何出此言?” “今日放榜,崔恒在我面前多次挑衅,言辞之中无非就是在告诉我,我绝对不可能是状元!这样的言之凿凿,确实也让人觉得惊讶。” “崔恒宁愿散尽家财要和我打赌,岂不是能证明他确信我不会是状元?但是为何?”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提前拿走了我的文章!” “崔恒是恒王的人。想必那个顶替我文章的人,也一样是恒王的人!既然如此,我还要效忠恒王,那就是我对不起我寒窗苦读的那十几年!” 太子也没想到梁煜居然这么敏锐。 景旭也赶紧装出来自己很惊讶的样子。 “难怪今天放榜的时间晚了些,居然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那个崔恒三番五次说你不会是状元!还说状元应该是那个什么,曾祥?听都没听过这个学子!” 梁煜一脸凝重。 “我倒是见过,在科考的时候,曾经有人看了我好几眼,还问我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准备用什么样的笔墨纸砚,现在想来有些奇怪,大概就是那个曾祥。” 太子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因为老皇帝非常防备太子,也没让他着手处理。 太子知道了一些细节,还是从翰林院那边打听到了。 “本宫听说是几个翰林学士帮了你,他们说看出来文章不一样,也许你因祸得福。” 梁煜惊讶极了。 “居然是翰林学士?看来应该是我前些日子总是去翰林院论道,反而让翰林学士们记住了我!” 翰林院欢迎天下学子论道,但是翰林学士们喜欢车轮战,一般都会让那些初出茅庐的鞋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甚至还有的回去就生病了,大病了一场。 一来二去的也没几个学子愿意去翰林院。 谁愿意找不痛快?被那些早已成名的翰林学士引经据典骂一顿,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能像梁煜这样每天都去,还能让那些翰林学士心服口服的,实在是少见! 太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为了自己的今天做出的努力,上天当然不会辜负你。” 梁煜认真开口,“臣,想跟随殿下!” 太子的心都一下提了起来! 他这个位置上,不缺乏一些大臣来找他表忠心,只是太子一般都会打太极。 老皇帝不喜欢结党营私,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 “跟随陛下,和跟随本宫。不是一样的吗?” 梁煜轻轻摇头,“陛下多疑,也实在有些凉薄!臣,不愿意选这样的木!” 太子的眉头挑起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这么跟本宫说话,不担心砍头?才刚刚考中了状元郎,要是不知道什么叫小心说话,那就有些可惜了。” “臣当然知道,但是臣也不愿意殿下怀疑臣,臣一路进京,沿途风景都尽收眼底,不管是水灾还是旱灾,臣都见过!”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这个天下,实在是糟透了!太子殿下可知道,在边境,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除了南境依然风调雨顺,都是因为景王!可是我们陛下,却把主将召回!” “因为他害怕景王功高盖主,可是南境的百姓呢?陛下不在意!” “天下需要一位更好的君主,殿下,能成为这样的君主吗?” “我也是在赌!就算是输了,也起码为天下争取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臣想为了天下的百姓做点什么!” 他眼里含着热泪,手都握成了拳头。 太子看着梁煜,心中一片震撼。 他本来以为梁煜也和其他的大臣一样,没想到梁煜有一颗赤子之心! 太子十分认真地对着梁煜拱手,行了君子礼。 “本宫愿与梁先生一同谋事,如若本宫踏出一步,愿先生指点!” 梁煜对上太子的眼睛,拱手行君子礼。 “臣,领旨!” 此刻他们是君臣,也是立场一样的朋友! 他们的立场,都是天下。 景旭看着,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和梁煜打赌都赢了,要不然棋差一步,那就是满盘皆输。 景旭是武将,倒是不着急表态。 “恭喜殿下得到良臣。梁煜这小子聪明绝顶,日后一定能做殿下左膀右臂。大邺今后有福气了。” “景王放心,等本宫登基那一日,就是景王回到云南的那一日!景王是南境的主将,让你离开,对百姓来说确实是灾祸!” 景旭谢恩,“多谢殿下。不过今日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殿下怎么看?” 太子只知道要去迎接南楚送来和亲的公主,还不知道别的。 景旭就跟他说起来了铁矿的事情。 “我看陛下的意思还是为了那个铁矿去的,毕竟公主让我去迎接也不合适,我又不能迎娶公主。” 太子:…… 虽然知道景旭是什么性格,但是每次和他说话太久,太子还是有点招架不住这么直来直往的个性! 梁煜偏偏还跟着一起思索。 “陛下应该不会让景王迎娶公主吧?” 景旭理直气壮,“我管他呢!我看不上!天下什么公主能有我家夫人好看?就算是好看的成天上仙女下凡的模样,又能比我们家妙妙好看?” 话糙理不糙…… 梁煜也非常赞同景旭这么自信的话。 “景王妃确实是天下难得的美人,小郡主也十分可爱。”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有眼光!但是你岁数也太大了,就别惦记我们家妙妙了!” 梁煜:? 太子:…… 景旭这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幸好梁煜已经非常熟悉景旭的风格,赶紧笑了笑:“景王多虑,我有自知之明!小郡主天人之姿,世上无人配得上!” 景旭就是一个十足的女儿奴。 听了这话,脸色才好了不少。 南楚既然送了公主过来,那肯定是要和大邺的皇子王爷成婚的。 可是现在适合的皇子,只剩下三皇子一个人。 梁煜微微皱眉,“陛下不让三皇子去迎接,也是应该想让三皇子迎娶公主吧?” 景旭不以为然。 “你想什么呢?皇子和亲,以后三皇子就绝对不可能有夺嫡的机会,大邺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后是外邦人。” “理所当然的,这个公主也绝对不可能做正妃,你小子想问题也看全面一点。” “再说了,就算是要让这个公主当正妃,不是还可以把位置让出来吗?就算是那些王爷皇子有正妻,换下去不就行了。” 不是梁煜看问题的全面,而是根本没想到还能这样做! “可是那些正妃不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怎么会轻而易举就换掉?” 景旭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小子,你还不够了解我们这位陛下。就算他不希望三皇子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也不会让他迎娶南楚公主。” “一来,现在和太子殿下差不多大的皇子,只有这一个了,说得好听一点是太子殿下的磨刀石,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互相制衡,谁也别想捞到好处。” “陛下不希望太子殿下一家独大,三皇子是最好的选择。” 太子也跟着点点头,“是这样没错,而且父皇会给三弟一些不该有的念想,不让他娶公主,就会让三弟觉得父皇可能有一些别的意思在里面。这么一来,就会和本宫分庭抗礼。” 梁煜虽然聪明,但是还是缺少历练。 只要经历的事情多一点,就会明白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考虑老皇帝的想法。 “那殿下觉得,陛下会让谁去迎娶公主?” 景旭想了想,直言不讳。 “当然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现在可是只有一个正妃,不是还没有侧妃吗?” “说得好听一点是抬举了公主的身份,说得不好听一点的也是给太子殿下当头一棒。” 景旭脸上多了几分冷笑。 “我们这位陛下,脑子里在想什么可不是一般人能揣测到的!” 梁煜也跟着想了想,点点头。 “我明白了,不过这样一来也确实有好处,地下一直在惦记着成妃娘娘,太子殿下如果真的娶了公主,到时候只要让陛下认为太子殿下和他是一样的,因为公主想到成妃娘娘,一来二去的对太子殿下只有好处。” “只是要辛苦太子殿下了。” 太子摇摇头,“到底是不是本宫,也不好说,毕竟现在还有人虎视眈眈。” 最强险中求富贵的人,莫过于恒王。 恒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梁煜:“恒王已经有了王妃,王妃现在还怀孕,他难道为了娶公主,能做出来对不起王妃的事情吗?” 景旭冷笑两声。 “你以为呢?再说了,大邺风俗,和亲公主是座上宾,陛下肯定会让公主自己来挑选如意郎君。要是公主自己选的人是恒王,你说这怎么办?” 毕竟让公主嫁给恒王,老皇帝也一点都不吃亏! 反而还会因为恒王娶了南楚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储君,会对恒王暂时放松警惕! “对恒王来说,如果能让公主主动选择他,以后自己也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一旦招惹陛下生气,就让公主出面,陛下多少会因为成妃娘娘的面子上放恒王一次。” “对恒王来说,这个方法可是一点都不吃亏的!” 反正恒王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王妃。 就算是做一些对不起现在的恒王妃的事情,换一个大饼也就圆回去了。 恒王妃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景旭不屑道:“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送到太后身边,你以为恒王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他能活到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景二在马车外面开口道:“太子殿下,主子,铁矿找到了。” 迎接公主是其次,也是明面上的理由。 最重要的还是寻找这个铁矿,原本这个铁矿的位置就是景停云早就发现了,景二为了防止老皇帝怀疑,故意带着人在这附近的山里走了好几圈。 才终于找到了铁矿的位置。 一下马车,三个人就做出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 景旭看梁煜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不悦,不知道的还以为梁煜欠他钱了。 梁煜一直是云淡风轻不在意的模样。 太子看着眼前的铁矿,“这铁矿规模不小,应该开采有一段时间了,就是不知道这里产出来的情况是怎样的。” 太子身边的侍卫飞快跑去查看。 “殿下,是精纯度上好的铁矿!” 侍卫手上拿着的铁矿石,也是景停云提前准备好的。 太子看到那个铁矿石,也跟着惊讶起来。 “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铁矿了,这个铁矿是被谁开采的,好好的去调查一下!” “是!” 太子在马车上就听景旭说了关于铁矿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里的铁矿石这么好。 重新回到马车上,太子的眉头都一直没有舒展过。 “太子殿下,这是在想什么?” 太子闭了闭眼,“本宫是觉得,这个天下果然残破不堪!看到这样好的铁矿,本宫只能想到他们到底找了多少人来采,京城附近,把守森严,兵进不来,只能召集周围的难民和百姓。” “有难民,自然不会有人去找百姓,难民的命,又有谁会在意?” 梁煜和景旭也没想到太子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梁煜看到太子这样,也终于明白自己没有赌错! “那就请太子殿下,以后一定要改变这个局面!” 太子握紧了拳头,目光里充斥着斗志。 “本宫一定会的!” 他不想开创继往开来的空前盛世,只想守护好自己江山里的百姓! 如果一个君主不能做到保护自己的子民,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生活无忧,又凭什么做高高在上的君主! 景旭看着不远处的马车。 “那就是公主的队伍吧?不知道南楚这一次派过来的是哪一个公主。” 梁煜跟着开口:“我倒是听陛下说起来过,好像是皇室里的九公主,轩辕玖。” 景旭眼皮子跳了跳。 这个公主他好像听女儿说起来过,说是整个南楚长得最像成妃的。 要是等老皇帝看见了公主的脸,那岂不是又要疯狂了? 景旭能想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前几天刚好听景妙说起来过。 景妙评价的是,南楚九公主那张脸基本上和成妃长得一模一样! 怪不得南楚会送这么一个公主过来。 景旭咳嗽两声。 “九公主?我之前在南境的时候,可是听说过这位公主和成妃长得几乎一样,南楚送这个公主过来,到底是什么心思?” 宁妃就是长得和成妃有些相似,加上以前和成妃是闺中密友,老皇帝就对宁妃这么宠爱。 这要是直接来一个和他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的红月光,这不是直接要老皇帝的命吗? 景旭:“要是有公主真的和成妃长得一模一样,恐怕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恒王殿下,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老皇帝能放过到手上的白月光吗? 那肯定不能啊! 景妙说的话还在景旭耳边回荡。 当时是一家人都在吃饭,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了成妃。 景妙一颗小脑袋跟着点了起来。 摇头晃脑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那是老皇帝没见过九公主。】 【九公主不但长得跟成妃一模一样,而且还是按照成妃的样子来模仿的。喜欢什么东西都一样,行为举止,一颦一笑,保证能让老皇帝看了之后神魂颠倒。】 没想到现在就有机会见到九公主了! 景旭都觉得他女儿这张嘴简直像开了光一样! 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一听景旭这么说,太子也非常惊讶! “和成妃长得一样?” 景旭严肃地点点头。 “听说不但长得一样,就算是爱好也差不多,南楚这个时候派来这个公主,恐怕别有用心。” 太子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南楚的使团就到了。 看着南楚九公主那张脸,太子也惊呆了! 太子小时候是和皇长子一起长大的,也多次见过成妃。 就算是已经忘记了那张脸。 他也曾经看到过老皇帝画的那些画。 这张脸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成妃转世! 相似度太高了! 这张脸如果被老皇帝看见,八成手上的筷子都拿不住了! 刚才在马车上他们的那些猜测,恐怕都会变成一场空。 老皇帝不会舍得让这样一个人送到别人手里。 他绝对不会错过九公主! 九公主对上太子的目光,“见过太子殿下。” 成妃作为南楚公主,不管是长相还是章法。都是十足的南楚人。 老皇帝喜欢的就是成妃没有那么讲规矩,不被束缚的自由模样。 这位九公主,确实是和太子印象中的成妃非常相似。 南楚为了培养她,估计也下了一番功夫。 “公主远道而来,辛苦。” 九公主点点头,转身就进了马车,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要和太子寒暄的意思。 说好听点是傲气,说难听点就是没家教。 但是偏偏老皇帝肯定会喜欢这个样子。 太子皱着眉头,就没有舒展开。 回去的路上,景旭也一直皱着眉头。 梁煜左看右看,“这位九公主,来头居然这么大?” 景旭摇摇头。 “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公主,但是偏偏长了一张可以逆天改命的脸。南楚送她过来,无非是想让九公主周旋,吹吹枕边风,让我们的陛下色令智昏。” 太子叹了一口气。 “父皇看到这张脸,肯定会把她留下。” 景二在马车外面开口:“主子,前面是恒王的马车,说是想和太子殿下一路回去。” 太子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恒王叔怎么会在这里?” “恒王说是出来踏青,回程路上远远看见了太子殿下的銮驾。”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恒王多半是担心自己的铁矿被太子发现。 又听说他们接走了南楚送来和亲的公主,想在公主面前刷一刷好感度。 但是看到公主的脸以后。太子就很明白公主是朝着谁来的。 恒王不管做什么都没用。 “既然如此,那就让恒王叔也一起回去吧。” 恒王很快上了马车。 几个人寒暄以后,恒王才若有若无地开口。 “臣原本是在这附近游山玩水,京城秋日的景色也格外雅致。” “没想到居然看见了太子殿下的銮驾,不知道殿下这是去哪里?” “也是在踏青,顺带接走南楚和亲的公主。” 恒王惊讶道:“使团不是已经进宫了?” “公主脚程慢些。” 恒王的目光又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梁煜身上。 “梁状元,恭喜。” “多谢殿下。” 恒王风流倜傥的摇起扇子,笑得一脸儒雅和善。 “之前见到梁状元,本王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果然不同凡响。” 梁煜垂着头,脸上带着笑容。 完全不回应恒王说的话。 之前是怎么不回应恒王扔出来的橄榄枝的,现在也怎么不回应。 看到他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恒王也有些生气,但是偏偏又不能做什么! 他总不能当着太子的面挖人吧? 景旭嘿嘿笑了两声。 “之前恒王还当着我的面想挖墙脚,现在要挖墙脚可是要挖陛下的墙角了,也就只有恒王有这个本事。” 恒王:?? 景旭当着太子的面说这种话,是觉得他死都还不够快吗? 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恒王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不能当场发作。 谁让景旭就是出了名的直性子,一根直肠通大脑,想说什么说什么。 陛下不就最喜欢他这一点吗? 他现在要是明摆着和景旭打擂台,老皇帝又会怎么想? 要是换了一个时候,老皇帝说不定还会开心。 但是是想挖老皇帝的墙角,反而和景旭吵了起来,老皇帝只会觉得恒王野心勃勃! 恒王脸都被气红了。 景旭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之举?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心眼了! 景旭好像是知道自己说话不对,又补充了一句。 “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之前恒王也说了,景旭一介武夫,可不懂文墨。“ 恒王感受到太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他之前确实说过景旭不懂舞文弄墨的事情。 可是这也是事实! 偏偏这个时候刚好遇到了秋闱。 秋闱徇私舞弊的事情还在眼前放着,景旭就把这件事情翻出来说,太子绝对会误会的! 只要太子想多了去调查,恒王做的那些事情总会有曝露的。 再加上崔恒那个蠢货做的事情,居然当众挑衅梁煜! 恒王都觉得自己养了一群蠢蛋。 就这个脑子,他们迟早会把他给害死。 恒王想到了铁矿和南楚公主…… 他还有机会! 恒王脸上又摆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 “来者是客,本王还是应该去跟九公主打声招呼。” 景旭疑惑道:“你去见九公主干什么?男女有别,再说九公主是过来和亲的,背井离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国,心情肯定不好。恒王这个时候去打扰公主,也不太合适。” “反正万寿节的时候公主也会出来,听说还会当众跳舞,到时候恒王不愁没机会见到。” 恒王刚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他憋了半天,又看着景旭那张若无其事的脸。 “看我做什么?我说的有问题?” 没问题,可是问题就是没问题! 景旭这么一说,只会显得恒王现在的行为很可笑。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有些着急,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不着急! 恒王只好答应下来,“确实如此,那就等万寿节的时候再安慰公主吧。” 景旭更加疑惑了。 “恒王又不是南楚人,去安慰公主做什么?到时候自然会有皇后娘娘去安慰,再怎么说也没有恒王的事。” “难不成恒王殿下已经通情达理到了这样的地步?失敬!” 恒王:…… 他就知道他和景旭八字不对! 每次遇到了景旭,他都会被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这个该死的景旭,实在是太可恶了! 恒王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始默念道德经,才能忍耐住当场和景旭翻脸的冲动。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老皇帝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景旭的…… 景旭嘿嘿一笑,也跟着开始闭目养神。 一旁的太子和梁煜就当看了一场戏。 一路无话,回到皇宫后,恒王还惦记着想见一见九公主,也跟着一起去见了老皇帝。 太子和梁煜交换了一个眼神。 梁煜心领神会,“臣明白。” 几个太监在他们回来以前就已经跟老皇帝说了路上发生的事情。 周围的人都是景旭身边的,太监们听到的都是景旭想让他们听见的。 “陛下,要不是有太子殿下在,看着景王的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梁状元。” “景王倒是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言语上多了几分奚落。” “景王还跟梁状元说,以后飞黄腾达也和景王府没有一点关系,梁状元说,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如果景二公子想要继续学习还可以找他。景王就更生气了……” 老皇帝跟着笑了两声。 这个梁煜。 这么说话不就是在戳景旭的肺管子? “景旭没有坏心思,就是直来直往了一些。” “梁煜是状元,他肯定觉得是梁煜没有好好教景非晚。要不然状元的徒弟,多少也应该有一点建树,奈何他那个儿子和他一样,就不是能读书的料。” “陛下说的是。” 老皇帝彻底放了心。 他非常满意梁煜,他要把他培养成自己身边的忠臣,而这样的人最好是一个孤臣。 “太子殿下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看着浩浩荡荡回来的几个人,老皇帝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公主接到了?” “是,公主在殿外,等着给陛下请安。” 老皇帝想了想,“公主舟车劳顿,今天就不用了,让她好好休息,过几日万寿节自然会见。” “是。” 景旭咳嗽两声。 “公主远道而来。不知道陛下是想让哪位皇子王爷迎娶公主?” 老皇帝心情不错,也有几分兴趣。 “你觉得谁更好?” 景旭摇摇头,“反正不是我!” 老皇帝都要被他气笑了。 “你这个混球!你放心就是,南楚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朕说什么也不会让南楚公主嫁给你,这不是胡闹吗?” 景旭憨厚的笑了笑。 “那臣就放心了。” 老皇帝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害怕你夫人生气!你都一把岁数了,朕怎么可能让你娶公主?” 景旭惭愧地摸了摸头,“果然还是陛下了解臣。” “你既然问了,那你说说,最适合的人选是谁?” 景旭认真思考起来。 “最合适的人选,臣当然觉得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 “三皇子现在没有皇子妃,太子殿下也没有侧妃,但是让南楚公主做正妃,还是有点太抬举南楚了。” 景旭是最了解南楚的人。也同样了解老皇帝! 果然,他这么一说,老皇帝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景旭既然没有任何向着太子的意思,那也说明他不是太子那一党。 老皇帝的目光又落在身边的梁煜身上。 “你来说,谁更合适。” 梁煜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问到他。 过了一会儿,他才不卑不亢回答:“回禀陛下,臣以为,南楚公主是外邦人,但是我大邺是天朝上国,君威无限,给公主一个正妃的位置,反而能让南楚觉得我大邺有气量。” “只是一个公主而已,日后有没有子嗣也都是大邺说了算。” “一个没有子嗣的外邦公主,就算是正妃又能怎么样?但是这样也只会让南楚和天下人认为陛下仁德。” 老皇帝点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更偏向三皇子?” 梁煜笑了笑,“臣以为,不如让公主自己来选。选了谁就是谁,南楚那边也不会责怪大邺。” 景旭跟着嘲讽:“南楚?敢嘲讽陛下?天大的玩笑!” 老皇帝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那就听梁煜的,让公主自己选的,她要是想当谁的正妃,无非也就是让个位置的事情。” 最后面的恒王眼睛都亮了! 只要老皇帝这么说了,到时候公主如果选了他,就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阻止迎娶公主! 这可是一个保命手段! 景旭嘴角也带上了一抹笑容。 就差当场笑出声了。 恒王现在以为公主是他的保命符,等老皇帝看到公主那张脸以后,他就知道这其实是他的催命符! 恒王还不知道,现在他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坑正在等着他。 从御书房出来,梁煜留下没走,剩下的人都离开了。 景旭远远看着恒王脚下生风的样子,能看出来应该是朝着驿馆的方向去的。 现在就忍不住要去和公主见面了。 景旭冷笑一声,“这个九公主可不是为了恒王来的,她的目标,恐怕是另有其人。” 太子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让恒王去碰碰运气吧,公主应该是不会见他的,但是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也都可以传入父皇的耳朵里。” 九公主的样子,是妥妥当当可以进入后宫的。 到时候老皇帝知道了之前恒王一直在勾搭他的妃子,又有一场戏可以看了。 他们走后,老皇帝才问起来铁矿的事情。 “出去踏青,京城景致如何?” 梁煜认真作答,“美不胜收,还发现了一个小三,看起来尤其美。” “臣刚好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东西。” 梁煜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小块铁,递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仔细磕碰一下,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是一个好东西,那山有主人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全部都是陛下的。只是现在有没有人负责,臣也不知道。” 梁煜进退有度,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要是知道的太清楚,老皇帝反而会来怀疑他! 作为一个刚刚考出来的学子,梁煜既然要做一个孤臣,那就只能依靠老皇帝一个人。 老皇帝也没有为难他,“等你日后入朝为官了,见的事情多了,也就知道是谁负责了。” “是。” 景王府。 景旭走进家门,换了一身衣服以后才去抱景妙。 抱起女儿哄了半天,景妙也非常配合的和景旭玩游戏。 景旭看着女儿可爱的笑脸,心里成就感十足,结果突然就听见了景妙说话的声音。 【我爹到底几岁,好幼稚!】 【不过我竟然是一个好女儿,那就陪他玩一玩吧!】 【没想到现在还要玩举高高小游戏,看来我爹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也是一个有童心的人!】 景旭:…… 他身边几个臭小子憋笑都快憋不住了! 景旭咳嗽两声,把景妙放下来,才说起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全家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主要还是因为信息量太大了! 景妙吧唧了一下嘴巴。 【这都是啥跟啥啊?九公主居然来了!看来又是一段腥风血雨,不是我说,老皇帝看到她那张脸,估计要疯了。】 这些都不是景妙夸大其词。 而是在原著剧情里面,九公主的戏份都比他们一家子炮灰还要多。 花很多地方描写了她和老皇帝的白月光,也就是男主的姑姑长得一模一样。 也是因为这张脸,男主对九公主可以说百般纵容。 就算是年纪差了十几岁,男主还要求迎娶九公主! 也是男主和女主感情上的一个巨大障碍。 因为九公主的存在,男主和女主后期的虐点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景妙想到这里都有点牙疼,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一颗牙齿。 【这下完蛋了,原本应该是男主的朱砂痣,现在要顶替老皇帝的白月光了。】 【剧情怎么差距这么大?还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南楚看到大邺这边不清不楚下线了好几个皇室中人,以为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既然有公主来了,老皇帝一定会神魂颠倒,这一点毋庸置疑。】 【南楚是想让九公主来做什么?吹枕边风?可是老皇帝当年都能处死成妃,那也不是多有良心的人啊。】 景停云咳嗽一声,故意开口:“爹,依我看这位公主多半是要进入后宫的,到时候后宫里的娘娘们又要有热闹的事情可以看了。” 确实热闹,就是凭着这一张脸进入后宫,就足够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更别说有多热闹了,到时候说不准太后看到九公主都会被吓死。 景妙嘿嘿一笑。 【幸好我大哥大嫂马上就要成婚了,要不然我都担心太后被九公主给吓死,毕竟当年老皇帝的白月光会出事,太后也没少出主意。】 太后作为老皇帝的嫡母,一直都觉得成妃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多次认为成妃扰乱后宫纪律,不能久留。 加上当时出了皇长子的事情,后宫一片混乱,人也没留住。 崔静姝也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太后娘娘可是非常不喜欢成妃的,要是看到九公主,估计病情会加重,我明日去找一下阮夫人,让她递个话给老大人,一定要让太后娘娘平安无恙。” 起码都要在景停云和阮鹤顺利成婚之后! 景旭跟着点点头,“也不用太着急了,有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如果紧赶慢赶也赶不上日子,也就只能等三年以后了!到时候反而能风风光光的迎娶媳妇,各有各的好处吧!” 崔静姝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一眼。 “你怎么出去一趟,说话这么看得开了?” 景旭苦笑着摇摇头! “还不是今天跟梁煜那个小子说话说太多了!那小子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看陛下被他哄的!看来日后御书房又要多一位红人了!” 景旭说起来今天恒王当面想招揽梁煜。结果梁煜一个眼神都没给的场面,就想笑! “梁煜那小子是铁了心的要站在陛下身边,确实是一个好路子,以后他平步青云,都和我们家没有关系,老二,你在外面也不要说你和梁煜小子关系亲厚,多少也要避嫌了。” 景非晚认真地点点头。 “放心吧,我都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害了梁煜和我们家的。” 景二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跳出来。 “主子,好消息!恒王真的去见九公主了,不过人家公主连门都没开,直接让他滚了。” 景妙瞪大了眼睛。 【我听说九公主脾气暴躁,就和当年的成妃一模一样,一心一意想仗剑走天涯,看来恒王确实也是撞在枪口上了。】 景二继续道:“恒王殿下不知道怎么的,想邀请公主出去看戏,公主那边好像答应了!” 景非晚立刻站起来,“那我们也去!一定要让恒王见不到九公主的脸!” 景旭挑眉:“我们去干什么?恒王居然是约了公主一起看戏,难不成我们也去看?” 景非晚开开心心地搓搓手。 “对呀对呀,我们也去看热闹,保证让恒王今天不能看到九公主长什么样子!” 景非晚都想好了,要是让恒王今天不能顺利看到公主的长相,到时候在万寿节才能看一个大笑话。 景妙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 虽然缺德了一点,但是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主意非常好啊,非常缺德,妙妙很喜欢。】 【妙妙就喜欢缺德!毕竟恒王也不是朝着公主的脸去的,他想要公主,还是为了多一个保命符。】 【到时候在万寿节,老皇帝和其他人肯定不相信恒王根本就没见过公主长什么样子,老皇帝只会觉得恒王胆大包天,不但想要他的皇位,还想要他的白月光!】 【精彩!】 【快点出发,我也要跟大家一起去!】 景妙都迫不及待想看戏了。 景旭这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反正看戏的地方谁都能去,恒王可以去,他们一家人也可以去。 “那我们就一起去听戏,妙妙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戏呢。” 景书意:“小妹妹这么大的小孩,一般是不会出去看戏的。” 景妙:…… 好像确实有道理,而且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是连门都不出的。 但谁让她不是一般的小孩! 景妙听说居然不带她,当场就小嘴一瘪准备哭开哭,景书意本来也是开玩笑的,看景妙这个样子,当场开始道歉。 “是三哥错了!带你去!肯定带你去!” 景旭一巴掌打下去,“让你好端端的惹你妹妹生气!” 一路上,景书意都在哄景妙开心。 等景妙获得了五十两黄金和景书意绣楼的一部分年底分红以后,景妙才重新露出了笑脸。 景书意擦擦汗。 幸好他妹妹喜欢钱,每次惹妹妹生气,出点钱一定管用! 好在他也有的是钱。 一家人浩浩荡荡到了听戏的地方,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景旭皱着眉头,“怎么这么多人?去前面看看。” 景二跑过去看了一眼,“主子,状元郎刚好游街到这边了,那些姑娘们都等着看呢。” “九公主的车架也被挡在了外面,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也进不去了。” 今天既然是遇到了状元游街,恒王估计想成功见到九公主都没那么容易。 景妙最近开始冒出了一颗牙,总是想伸手去挠,一看到她把手放进嘴里,崔静姝就会给她拿出来。 【我想起来了,九公主会答应出来听戏,也是为了来看梁煜。】 【我怎么忘了,九公主可是梁煜的狂热粉丝!】 【按照原著剧情里面的内容,九公主对梁煜一见钟情,虽然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大邺,但是后来一直在认真努力的勾引梁煜。】 【当然,九公主是一个有梦想的女人,她那时候连男主也没放过,一个是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的,一个是她喜欢的。】 景妙之前看原著的时候就觉得九公主是一个奇人。 【这位公主看起来和李侧妃性格有些像,但是可比李侧妃聪明多了,要不是因为梁煜心里一直都有自己的白月光,说不定你都会被九公主打动。】 【能让男主和女主为了她差点大打出手反目成仇,她最后还能抽身离开,这个水平可见一斑。】 景妙思来想去,都觉得九公主今天应该也是为了出来看梁煜的。 景王府全家人都没说话。 景停云:“九公主看上去也对状元游行有些兴趣,所以才答应出来的吧?之前一直对恒王不予理会,今日却答应出门,想必也是出来看大邺状元的,就是不知道九公主到底对谁感兴趣。” 景旭知道景停云这是故意说给景妙听的。 也咳嗽了两声,“八成是来看梁煜小子,迎接使团的时候,九公主就没少看梁煜。这小子艳福不浅啊,就是这位公主这张脸,梁煜是有艳福还是艳祸就不好说了。” “不过那小子好像已经去提亲了,翟大人那张脸都要笑烂了,谁知道他居然白捡了一个当朝状元做女婿?” 翟大人只关心翟惠能不能嫁给高门大户,并不在意她嫁的人是谁。 梁煜虽然出生寒门,但是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而且现在抛向他的橄榄枝太多,翟大人也觉得自己可以趁机抓住一两个,顺便也能平步青云! 景非晚冷笑两声,“那位大人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之前在外面都不说认识梁煜,放榜以后就成了他侄儿,到处去说梁煜和他女儿情深意重。” “要不是翟小姐真的和梁煜有感情,这句话传出去要女儿家怎么做人?翟小姐这对父母也太奇葩了!” 梁煜登门拜访的时候,翟大人第一次站在门口迎接,恨不得方圆十里地的人都知道状元郎以后就是他女婿了! 更别说阻拦婚事了,翟大人恨不得明天就让翟惠嫁出去。 一家人都有些沉默。 崔静姝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只要以后他们自己关上门自己过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翟惠摊上这样的父母,的确是有些倒霉。 但好在也因为这样,翟家一点都没在婚事上面阻挠,也算是一件好事! 状元游行的队伍逐渐朝着这边来,景旭就让人把马车停在路边,给游行的队伍让出来一条路。 梁煜坐在马上,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他原本就长得风神俊秀,穿上这样一身衣服更加惹眼,身上不知道落下了多少个姑娘嫁给了荷包。 不远处的马车先开了一道帘子,南楚九公主的目光也落在了骑着高头大马上的青年男子身上。 他比前几天看到的样子更加俊秀,恐怕也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耀眼夺目。 “公主,您这是在干什么?不是来听戏的吗,恒王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 九公主不咸不淡道:“那就让他继续等着,这么点诚意都没有,还想请我听戏?顺便把他多次邀请我这件事情传出去,起码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恒王对我有意。” 九公主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不远处的状元郎身上。 年轻的男子英俊潇洒,举止投足都带着几分矜贵优雅,笑容也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自信得体。 九公主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梁煜。 光都落在他身上,周围是不知道多少闺阁少女的呼喊声,他身上都是香囊荷包,俊秀的脸上笑容明媚温暖。 婢女道:“公主,听说这个状元还是个痴情种,他刚刚放榜就去向自己的表妹求亲了,那家人可真是好命呢。” 九公主蹙眉道:“表妹?大邺兵部侍郎家的小姐?” “是啊,公主怎么知道?” 九公主长得和成妃极其相似,一样外放又张扬美艳的脸,听到这里眉头都皱了起来。 梁煜居然和翟家小姐定亲了? 可是她记得,梁煜没有高中状元,他的表妹一家嫌贫爱富,也没有答应婚事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九公主从某一日落水后醒来开始,就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按照那些记忆去做的事情,明明所有的都成功了,怎么就是在梁煜这件事上有了偏差! 不管是状元还是婚约,都不是九公主脑海里有的部分。 除了她一看到梁煜,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他填满了,再也看不到别的人,其他的似乎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正因为有了那些记忆,九公主才会选择孤身一人来到大邺。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是南楚培养出来扰乱大邺朝纲的,也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按照成妃的样子去培养,但是她不在意。 她上辈子唯一的温暖就是梁煜! 为了早点见到梁煜,九公主甚至想在大邺科考以前来到大邺,她想知道,要是从一开始就出现在梁煜身边,他是不是就会对她不一样了? 没想到,她明明都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来了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甚至他都要迎娶别的女人了! 九公主期期艾艾地看着梁煜的方向,心中都是悲戚。 “走吧,回驿站。” 婢女疑惑道:“不见恒王了吗?” “我本来也不是来见他的,他那点好主意,路人皆知。” 侍卫躬身道:“公主,景王的车架在不远处,要不要去见见?” 景王? 虽说景旭是南楚的敌人,但九公主确实没有把景旭放在眼里。 在她的记忆里,知道景旭会死在大邺的内斗夺嫡之中,根本不需要南楚那边耗费什么精力来对付。 但是九公主总觉得,她的那些记忆,似乎在大邺这边都不太一样了。 明明作为五皇子母亲的宁妃不是很受宠吗?怎么也被关了禁闭? 还有皇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病重,太子也已经没了,但是他们都活着,还都活得好好的…… 景旭的妻子崔静姝,在她的记忆中现在也不在了,作为景旭妻子的应该是续弦,但是那个女人现在确实恒王的侧妃…… 这些事情,让九公主有些头疼。 难道是她的记忆有什么问题? “去见见吧。” 九公主需要确认一下,是她的记忆有问题,还是出现了什么别的差错! 景二看着九公主的马车朝着自家这边过来,挑眉道:“主子,这个九公主难道是来找你的?” 景旭骑在马上,神情有些冷淡。 他看不透九公主想做什么,也觉得对方的行为有些诡异。 这个女人,按照女儿说的话,确实是一个不好揣测的聪明人。 景三:“我看,这个九公主八成是爱上了我们王爷,要在万寿节上指明了要嫁给我们主子。” 景旭:…… 他转身给了景三一拳头,“给老子闭嘴,没事少去说书茶楼,成天脑子里都是什么!” 这些话要是被马车里的崔静姝给听到了,他还活不活了! 虽说崔静姝平时不会计较这些事,但要是真的生气了,倒霉的还是景旭自己。 马车很快凑近,婢女上前躬身行礼:“景王,我家公主说想给景王妃请安,还给小郡主准备了礼物。不知道可否一叙?” 景旭冷淡道:“我夫人和公主,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景旭一直都是这种直来直往的脾气,当众拒绝了九公主也没当成一回事,似乎是做习惯了,完全没把九公主放在心上。 婢女气结,又不好发作。 这个景旭,简直是太可恶了! 这里来来往往还有这么多人,要是别的人看到他们公主的笑话,还指不定会怎么说呢! 马车内传来九公主的声音。 “景王何必这么谨慎,这里是大邺,我只是路上遇到了,想和景王妃问个安,我对大邺人不生地不熟,景王连这么点面子都不愿意施舍,可见大邺人果然是心思狭隘。” 景旭冷笑两声。 “公主牙尖嘴利,但我女儿年岁还小,可受不了公主身上外邦人的气味,上次妙妙看到五皇子,可就有些不舒服。” 九公主:…… 景旭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知道五皇子不是宁妃的孩子,其实是南楚的皇子? 不,这件事就连宁妃自己都不知道,景旭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绝对不可能知晓那么隐秘的事情。 九公主很快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崔静姝笑道:“既然是南楚公主,就上来吧,夫君,不要这么小心。” 景旭蹙眉,但语气显然温柔了不少。 “夫人,你身上的毒可是南楚那边传来的,为夫不得不小心一些,万一夫人又生病了,你可要我和孩子们怎么办啊?” 周围还有很多看乐子的百姓,听到景旭这么直言不讳地关心妻子,都纷纷羡慕死了! 景王长得丰神俊朗一表人才,还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是战神大将军,但是还是把妻子捧在了手心上,家里一个妾室都没有! 这几句话,又让大邺百姓十分不友好地看着九公主的马车。 谁知道这个公主又带来了什么南楚那边的东西,指不定是想怎么来害人呢! 崔静姝温和笑道:“无碍的,让公主上来吧。来者是客。” 景旭朝着九公主点点头,“既然公主有心,我夫人也有意,就请公主上来吧!” 片刻后,九公主弯腰进了崔静姝的马车。 “见过景王妃,大邺风土人情养育出来的美人果然不一样,王妃看着就和我们南楚人完全不同。” 崔静姝是非常典型的中原美人,肤色白皙,眉目如画,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想到簪花仕女图,一颦一笑都尽态极妍,美不胜收。 这张脸毕竟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 “九公主谬赞,公主也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九公主听到这种话好像都已经习惯了。 景妙也在观察这个南楚九公主。 毕竟原著剧情里面这位公主的剧情可是很多的,后面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纠纷都在九公主身上。 能让女主以为九公主是男主的白月光,可见九公主的人格魅力确实不一般。 就连梁煜这种痴情郎君,一辈子都没有娶妻,在后面都隐隐约约透露出来过一些对九公主的怜惜。 起码两个人算得上惺惺相惜,都差点仗剑走天涯了! 景妙看着眼前这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九公主手段不一般,而且是真心喜欢梁煜,一方面背负着家族的责任,要让男主始终相信南楚。】 【一方面又想追求自己的情感,家族大义和儿女感情放在一起,九公主也很为难。】 【但是梁煜现在已经是状元了,马上就要和翟小姐成婚,九公主不会因爱生恨吧?万一对翟小姐做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怎么办。】 景妙一个劲儿胡思乱想。 九公主的目光也落在了崔静姝怀里的小婴儿身上。 “这就是小郡主?确实长得可爱。我的见面礼也不算珍贵,也就是一点心意。” 九公主拿下来自己手上的一个镯子放在了崔静姝手里。 这个镯子上面有十几颗宝石,看起来就造价昂贵,就算是以后没落了,这个镯子都能值不少钱! 景妙一向最值钱的东西都是喜欢的! 她抱着那个镯子,朝着九公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崔静姝笑道:“让公主看笑话了,我们家妙妙就是有些财迷,喜欢得很呢。” 九公主看着景妙和崔静姝的表情,景妙只是一个小婴儿倒是还好,但是崔静姝确实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样。 难道不认识这个镯子? 看来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和她一样,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九公主平时都不敢说,更别说会遇到同样奇怪的人! 奇怪就奇怪在她知道的所有事情明明都在南楚发生了,难道是因为之前对大邺的记忆有偏差,所以该发生的事情才没有发生? 九公主有些困惑。 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出口! “不知道王妃以为,一个人有没有可能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崔静姝愣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景妙身上的秘密? 可是女儿身上的东西,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 就连安国公那里,崔静姝都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保护景妙的安全! 不可能,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景妙的不同! 崔静姝脸上都是吃惊的表情,“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公主说的是钦天监吗?” “我说的不是观星占卜,而是知道未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天气,是否下雨,是否会有旱灾洪涝,谁会死,谁会生,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崔静姝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 “公主说的人,我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果世上有这样的奇人,想必一定闻名天下。” 九公主仔细地看着崔静姝每一个表情,没有错过她那些细微的变化。 怎么看,崔静姝都不像是知道未来的屎的样子。 可能都是她想多了! 九公主也跟着笑了起来。 “都是我突发奇想,是这些日子看了一些话本,觉得有些意思,想知道大邺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奇人。看来都是我想多了。” 崔静姝一听,原来是看话本子看到的,她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不知道公主看的是什么有意思的话本?闲暇时我也找来看一看,免得我家王爷总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 “过些日子我送去王府,只要王妃喜欢,都送给王妃打发时间。” 大邺的高门贵妇,闲暇时间都在看戏听曲,也有看话本的,蹴鞠出游也不少。 九公主会看话本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崔静姝:“我那里也有不少有意思的话本,公主要是喜欢,到时候也给公主送一些过去。” “多谢王妃。” 景三在马车外面开口:“主子,恒王在到处找公主,是不是要告诉他公主在这边?” 景非晚给了景三后脑勺一巴掌。 “说什么说,让他找去呗,他既然对公主感兴趣,也要拿出来自己的诚心,家里那么多娇妻美妾放着不管,就知道跑出来沾花惹草。” 景非晚说这些话都是故意的。 就算是知道就公主可能对恒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只要听他这么一说,今天他们就不可能见面! 景非晚都想好了,每次恒王要约九公主出门,他都要上去捣乱! 为的就是让恒王在万寿节以前见不到九公主的脸。 崔静姝训斥道:“非晚,怎么说话呢?回去抄书!” “是,娘,可是我说的也没错啊!恒王家中都有多少妻妾了,这些日子听说崔侧妃也怀孕了,恒王不在家中照顾妻妾,就知道出来招惹公主。公主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遇到好人那可怎么办?” 景非晚本来就是一个直肠子,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他这么一说,崔静姝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个儿子都被惯坏了!非晚!恒王是皇室子弟,怎么能让你在这里置喙?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你要我们家怎么立足?” 景非晚没再说话。 九公主也只是笑了笑。 “二公子性情中人,王妃就不要苛责他了。这些话也是为了我好,多谢了。” 她看了一眼崔静姝,“我和王妃相见恨晚,下次也要来找王妃喝茶。” 相见恨晚?也不知道是恨得什么晚。 景妙觉得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看久公主的样子,她又觉得讨厌不起来! 讲道理,他们一家既然是板上钉钉的炮灰,那和九公主就站在对立面,加上九公主不是什么善茬,应该提防起来才是! 景妙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九公主。 【奇奇怪怪的,而且我看她的样子,总觉得她说的话都话里有话,还说什么未卜先知?】 【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未卜先知,倒像是知道剧情发展……等一下!】 景妙一下瞪大了眼睛! 【九公主是不是自己要求都来大邺?我记得这个时候来的公主应该不是她!南楚既然准备好了要让她扰乱了大邺朝堂,稳固南楚,就会把她用在刀刃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南楚那边也有不少人在暗中针对九公主。】 【本来就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公主,要不是因为长得像成妃……原著里面好像说了,一开始九公主并没有被发现,还是因为几年后的一场宴会,被南楚皇室的人发现,她长得和成妃几乎一样!】 【南楚那边难道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说那个人就是九公主自己?要是遇到一个知道后续剧情发展的人,那可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景妙就有点着急。 【让我仔细想一想,九公主难道是重生的?也不奇怪,我都能来到这个世界,能有重生的好像也可以理解,反正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景妙也不指望能用科学解决这些事情。 她还不知道全家人都能听见她在想什么。 要是知道了,估计都要原地掐自己的人中! 【要是我爹娘和哥哥们知道,我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会把我烧死?救命啊!可千万不要这样!】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让人知道!而且如果有新人发现了,一会给我们家带来灭顶之灾!】 【我还是想办法试探一下九公主吧,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景妙冥思苦想,都没想出来应该做点什么。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小了! 就只是一个婴儿,什么都做不了! 景妙都想哭,奈何就算是哭两声也没用,她爹娘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景妙愁眉苦脸,看得崔静姝有些想笑。 但是一想到女儿刚才担心的事情,她也有些担忧! 要是那个九公主真的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他们家的处境确实会更加艰难。 崔静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九公主。 “公主远道而来,不知道对大邺哪一位郎君感兴趣?陛下可是让公主亲自挑选如意郎君。” 九公主笑了笑。 “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嫁给谁不都是一样的?我这种身份的人无非是男人的财产,谁娶了我,就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毕竟我身后还有南楚。” 九公主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她看着崔静姝,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再说,王妃看到我这张脸,难道以为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从一开始来的大邺,我能选的人,就只有那一个。” 崔静姝也没意料到九公主居然是一个直来直往有话直说的性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崔静姝要是再装没有见过这张脸确实就没意思了! “公主豪迈,那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公主这张脸,如果被陛下看见了,日后确实一定是后宫宠妃,只是后宫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待的地方,公主一切小心。” 景非晚在马车外面咳嗽两声。 “三弟,你看那个梁煜,现在可真是春风得意!过几天还要迎娶美娇娘,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给占了?人生三大美事不过如此。” 景书意眨眨眼,“二哥,人生三大美事无非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梁煜这才两件,不算齐全啊!” 景非晚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马车。 “谁知道呢?万一梁煜就这么好运气,也能遇到自己的故知?他在京城毕竟也没亲人,兵部侍郎一家豺狼虎豹,除了翟小姐和他交心,说不准他也需要一个懂他的朋友。” 景书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的也是,他在我们府上的时候,也说过他这辈子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能有人懂他,梁煜也太好运了。” 景非晚咳嗽两声。 “算了,谁让那小子天天就知道看书读书,一点情趣都没有,不然本少爷和他当朋友也不是不行!” 景书意:“二哥,是因为梁煜说的话你听不懂吧?” 景非晚恼羞成怒,拍了拍景书意的头。 “不想挨揍就给我闭嘴,就你话多是吧!” 景书意捂着头,不敢再吭声! 听着马车外面的动静,崔静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家这两个儿子就是有些不懂规矩,公主见谅。” 九公主好像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看起来有些出神,崔静姝喊了好几声,九公主才回过神来。 “啊?无碍,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以后有时间再去打扰王妃。” 九公主说完这句话,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离开,一点拖泥带水的迹象都没有。 景妙看着九公主的背影,皱起小眉头吐了个泡泡。 【九公主肯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要不然在听见梁煜的名字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失魂落魄。】 【毕竟在之前的剧情中,梁煜没有机会成为状元,也没有机会和翟小姐成婚。】 【如果这个时候九公主会去找梁煜,那就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如果她真的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那确实有点棘手。】 【怎么样才能让大哥发现她有不正常的地方,让人去南楚调查一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九公主都做了些什么,总不可能是剧情莫名其妙就提前了吧!】 景妙张了张嘴,奈何因为年龄太小,一个句子都说不出来,只能咿咿呀呀半天。 看她这么着急,崔静姝咳嗽两声,故意开口。 “停云,我看这个九公主行事颇有章法,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名号,你安排南楚那边的人,让他们私底下调查一下,看看这位九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不然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景停云知道他娘说这些话都是故意说给妹妹听的。 也赶紧答应了下来。 景妙一听,总算是放下了心! 【幸好娘聪明,要不然我要着急死了!】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学会说话啊,呜呜,只能看着干着急真的好难受,可是如果我莫名其妙说了奇怪的话,家里人会相信我吗?】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要是爹娘不相信我,或者觉得我是一个异类,那我就自己背上我的金银财宝离开好了。】 景王府全家人:…… 妙妙啊,还真是这种事情都没有忘记自己那一堆金银财宝! 景妙囤积金钱就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景王府。 为了可以在外面也无忧无虑地活下来,景妙才这么爱钱! 知道她的顾虑,景王府所有人才会毫不犹豫地给景妙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只要看着她抱着那些金子笑得合不拢嘴,全家人也都是高兴的。 崔静姝甚至想过,如果真的一切都按照女儿说的那样去发展,他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结局,起码这样也可以让女儿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父母之爱子,为之长远计。 只要能让孩子们以后都平安无恙,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景停云:“娘,我刚才看有公主似乎有些关心梁煜,她的马车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回驿站最近的路。” 不是回驿站最近的路,但却是可以看见状元游行的路! 崔静姝故意装作诧异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九公主想要选的人是梁煜?可是这是绝对不可行的,陛下不可能让她嫁给梁煜。” 不说老皇帝想让用梁煜来做什么,想把他安排在哪个位置,有没有这个可能让他迎娶外邦公主,就只说九公主那张脸,老皇帝看到以后都得走不动路! 九公主自己也心知肚明,可是她来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妙了。 景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本来可以晚一点再来,到时候老皇帝都没气了,五皇子又还小,暂时还成不了什么气候,她都可以高枕无忧。】 【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刚刚才秋闱,难道是为了……梁煜!她是为了赶在秋闱之前来的!她想帮梁煜平反!】 景妙这么一想,都觉得自己的脑子都通畅了不少。 【要是九公主帮助梁煜平反,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事情,以梁煜的性格,就算不会和九公主惺惺相惜,起码也会知恩图报。】 【九公主自己也不是为了嫁给梁煜才来的,她就是想要做梁煜的知己!】 【她还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但是如果能让梁煜和她一条心,那也是不一样的。】 【而且我总觉得,九公主好像只是为了让梁煜不受那些委屈,上辈子是恒王坑害了梁煜,九公主确实也对恒王没什么好脸色。】 景妙都觉得自己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九公主,还是一个恋爱脑! 用恋爱脑来形容她都有点不恰当。 九公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梁煜脑! 景妙想明白以后都震惊了! 【这么一来,对梁煜不好的那些人,九公主都会当成自己的敌人,我记得她上辈子为了帮助梁煜,可是连兵部侍郎一家都杀光。就是觉得在梁煜少年时,他们一家苛待了梁煜。】 【现在就看看九公主到底会不会去找梁煜了。】 对这样的一个人,景妙确实讨厌不起来! 不管九公主是出于什么立场,她有自己的家国,南楚需要她做什么,九公主确实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和权利。 但是她现在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梁煜而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九公主要和我们家敌对,也很正常。毕竟南楚讨厌我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 全家人都屏气凝神,等着景妙说出下文。 结果景妙打了个哈欠,就这么睡着了!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 景妙想得很明白,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婴儿,吃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她也做不了。 反正大哥这么聪明,爹娘也这么厉害,这些事情就交给他们去担心好了! 看着景妙在自己的怀抱里睡得暖暖的模样,崔静姝也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软了下去。 她每次看见女儿,都会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阻扰她的困难,她都会为了她的女儿铲除一切障碍! 见景妙睡着了,景停云也带着两个弟弟一起钻进马车里。 景三:“主子,恒王现在在到处寻找九公主,不过看起来公主已经回去了,确实没有理会恒王的意思,但是恒王献殷勤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陛下马上就会知道了。” 景停云有些诧异:“这是我们放的消息?” “不是啊!是九公主自己放的!恒王献殷勤的事情,我们还没来得传消息呢,九公主就买了很多消息放出去了。” 景停云睁大了眼睛。 这么看来,九公主确实对恒王不上心,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些敌意! 按照妹妹的说法和猜测,如果九公主真的是带着某些记忆来的,她一定会找机会去找梁煜! 景停云吩咐道:“抽空找人给梁煜传消息,跟他说我有要紧事情和他见面,让他安排一下。” 现在梁煜的身份今非昔比,再加上景王府本来就身份尴尬,要和梁煜见面都只能私下进行。 好在梁煜身边还有好几个景停云安排的侍卫,要传消息还是很便捷的。 “是,我这就去安排。” 前方不远处,景四从人群中挤进去,在梁煜身边小声说话。 梁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让世子安排时间就好。” 景四悄无声息地离开。 本来就一大群人围着梁煜,他也只被当成了梁煜身边的侍卫,没有人注意。 晚上,夜幕时分。 雅致的亭台楼阁,顶着一轮弯弯的月亮。 梁煜踏着月色来,手里还提着几盒糕点。 “让世子久等了,这是惠娘让我一定要带给三公子的,说是三公子前些日子就想吃惠娘亲手做的点心,她知道我要来,特地让我带上。” 景书意欢天喜地! “没想到翟姐姐还记得!太好了!” 他年纪还小,虽然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掌柜,但是也是少年心性,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路。 景停云无奈地摇摇头,“坐下吧,我确实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 梁煜在亭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景家三兄弟都在这里,桌面上摆着一些糕点,带来的几壶酒已经开了,给梁煜的位置上也倒了酒。 只不过一个人都没有动,都在等他。 梁煜知道这是没有把他当外人的意思,景家三兄弟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 梁煜坐下来以后才询问,“不知道世子是有什么事情?” 现在他们的关系需要避嫌,梁煜也不想给景王府找麻烦。 景停云端起酒杯,“第一件事还是要恭喜梁兄,金榜题名,人生得意,愿今后顺风如意,仕途坦荡!” 梁煜有些惊讶。 倒不是惊讶于景停云会说这句话。而是没想到他最先说的是这句话! 景王府一家人是真心为梁煜高兴。 景妙是最高兴的! 这说明他们家以后有了一个强硬的大腿可以抱了啊! 景妙从看到梁煜的时候就打算好了,等她以后会说话了,绝对要告诉全家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留住梁煜! 这可是未来的首辅! 现在看梁煜志得意满,景王府都松了一口气。 梁煜心中感激。 他知道,如果没有景王府,也就没有他的今天。 谁又会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说话? 不管是翟惠现在的生意,还是梁煜自己的前途,他们的感情,都是有景王府在背后帮忙,他能有现在的风景! 梁煜看着眼前的三兄弟,景非晚脸上笑嘻嘻的,眼里都是真情实意的光芒! 景书意也端着一杯酒,“恭喜梁兄,但是婚后可要让翟姐姐出来做生意,我们绣楼现在少了她可不行!” “不瞒你说,绣楼少了我都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一个跑腿打杂算账的,少了翟姐姐,那可是真的没辙了!” 景书意这话说的俏皮,梁煜也没忍住跟着朗声笑了起来。 他慎重地端起酒杯,“感谢诸位!梁某始终记得景王府恩情!日后你我也都是兄弟,如果有什么需要梁某的地方,万望勿辞!” 四个人在月色下,一饮而尽杯中酒。 所有的豪情万丈和兄弟情谊,知遇之恩,蒙受恩惠,都在酒里! 景停云喝完了酒,才严肃又认真的开口。 “第二件事是关于南楚那位过来和亲的九公主,不知道梁兄以为,她如何?” 梁煜认真思索起来。 “主公主的人品如何我尚且不知晓,只是她的样貌,日后一定是后宫宠妃,她带着什么目的来不好说,但一定是对大邺不利的。” “那如果我说,她是为了你才来的呢?” 梁煜脸上都是诧异又震惊的表情! 他本来下意识想说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仔细看着景停云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景停云不是随口胡说! 可是怎么可能? 他都不认识九公主,这辈子都没有去过南楚,九公主怎么可能是为了他来的? “我?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景停云看着他,“这么说,梁兄一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梁兄且听我说。” “我让人调查过那个九公主,消息还在路上,但刚好军营里还有几个在南楚生活过的军人,我就问了他们关于南楚九公主的事情。” “他们说这位公主一直不显山漏水,是去年,在一场宴会上才被发现,居然和成妃长得一般无二,但是原本南楚是准备让九公主在及芨以后再来大邺。” “现在这位九公主,不过才十二岁,算得上一个半大孩子,这个时候过来,梁兄以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梁煜冷静下来,让自己从震惊的情绪中剥离出来,跟着景停云的话开始思索。 “现在过来,确实不是最好的时间!九公主年纪还小,就算是陛下宠爱,恐怕也不可能生下一儿半女,既然如此,就不能把作用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景停云点点头。 “我听说,两个月以前,九公主自己主动要求来的大邺,她说,是对大邺的科考有几份兴趣!” “南楚确实有插手大邺科考的嫌疑,那个曾祥,就是南楚人。” “但是九公主一路紧赶慢赶,为的可不是曾祥。” 景停云说起来白天的事情。 梁煜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可是我都不认识她!就算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景停云凝视着梁煜。 “我是不是随意揣测,梁兄就等着看九公主这几日会不会主动找你,如果她想要为你凑上最后一件人生喜事,那梁兄就知道,她确实是为你而来。” 梁煜的眉头就没舒展开! “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这种事情,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梁煜报读圣贤书,说是才富五车也不为过,偏偏这个时候只能用上这样的词汇,可见确实是被吓着了! 景停云不想暴露任何和景妙有关的事情。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才找梁兄商量,三皇子也时常献殷勤,但是九公主看起来最讨厌的人还是恒王。” 三皇子虽然不希望迎娶九公主,但是就算是娶了,对他也有说不清的好处。 起码可以在老皇帝面前卖惨,就算是暂时没有机会继承皇位,那也可以打消了皇帝的嫌疑。 和恒王都是一个打算。 但是九公主对三皇子献殷勤也只是不予理会,不像恒王这样被九公主当猴耍。 景非晚喝了一口酒。 “听说今天恒王可是找了九公主好久,才知道她已经回驿馆了,找上门去了,九公主见都不愿意见他。” 梁煜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难以置信。 “难不成,你们觉得她是因为我?” 实在是有些荒谬! 但是奈何这句话是景停云说出来的,梁煜就算是觉得匪夷所思,也没有表现出来太过震撼。 出于对景王府一家人的信任,梁煜也知道景停云的为人,否则他现在肯定会站起来转身就走! 景停云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第三件事是关于铁矿!” “陛下和太子殿下都知道那个铁矿纯度极高,但是现在那里的铁矿恐怕找不到那么好的铁了!” 景停云这几天已经让人把所有的铁矿都运回了云南。 现在铁矿里剩下的铁,就算打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煜强行压制住上一个消息给他带来的困惑和疑问。 “陛下已经知道那个铁矿是恒王发现,河西郡王开采出来的。” 景非晚:“河西郡王还没有进京的意思?从不可能要等到万寿节当天才进去吧?陛下都知道他人到了,他还能在外面藏着不去觐见?” 梁煜点点头。 “河西郡王应该也知道陛下知道他的行踪,恐怕是担心自己提前去了,就没有机会出宫了!” 河西郡王毕竟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才来的。 他这次准备的是造反,又不是真心实意给老皇帝祝寿! 要是提前进去,说不准就被留下来了。 景停云:“我父王今晚去找上虎将军喝酒,也会说起来这件事,上虎将军就算是有心跟着河西郡王一起谋反,恐怕知道铁矿的事情以后也会多掂量掂量。” 造反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大量的兵器的。 现在兵器库都被人发现了,老皇帝也知道他们有什么心思,要是真的继续造反,恐怕有些够呛! 要怎么选择,上虎将军也不是傻子! 梁煜:“虎狼之心,不知道世子想让我做什么?” 景停云对上他的目光,认真道:“做你该做的就好,梁兄聪慧,必要的时候,保全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在陛下面前,和我父王再恶劣一些也没有关系。” 梁煜知道景停云都是为了自己好,心中感激又温暖。 “我都明白,那我先走了!” 这段时间安武帝总是召见梁煜,时常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虽然还没有给他安排一官半职,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梁煜以后肯定是安武帝面前的红人。 他的府邸刚刚赏赐下来还没来得及修缮,就已经堆满了不知道谁送的东西。 想要在这位新科状元面前露个脸的人可不少。 景停云也不挽留他,喝完了酒就把人送走了。 三兄弟和梁煜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背道而驰,似乎从来没有同路过。 梁煜回到家中,脑子里还在思考刚才景停云说的那些事情! 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荒谬! 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小厮凑上来,躬身道:“大人,有位贵客等待大人多时。” “谁?” 这些日子接待的客人太多,梁煜也想不出来是谁这个时候会来找他。 “南楚九公主,想见大人一面。” 梁煜:?? 难道都被景停云给说准了,九公主真的过来找他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可是他确实不认识这位九公主,她这个时候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煜情绪有些复杂,皱眉道:“既然贵客来了,那就带路吧。” 小厮提着灯笼带着梁煜走到厅堂,坐在最上面的人正是那位南楚九公主! 她换了一身大邺女子一贯会穿的衣服,看着倒是容颜姣好,想必日后也是绝色美人。 只是梁煜对欣赏美人一向没有什么兴趣。 “不知道九公主更夜前来,是为了何事?” 九公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梁煜。 “梁状元,如今春风得意,不知道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梁煜心中疑惑,面上不显。 又想起来刚才景停云说的那些话,他笑了笑。 “在下,想要的东西自己都会得到,不劳公主挂心。” 九公主挪开目光,垂下了眼。 她多看他一眼,都害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明明上辈子,她和他也相敬如宾,始终都没有越雷池一步,怎么到了这辈子,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忍耐不住? 不可以,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梁大人,我对你们大邺实在是不了解,听他们说梁大人过去也是寒门,想必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看不起我。所以我就斗胆上门,想求大人一件事。” 梁煜四两拨千斤,“公主这是说哪里话?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有人看不起你?不知道公主,又有什么地方是用得上梁某的?” 九公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我想。让恒王死。” 梁煜:…… 他耳边,又似乎回荡起了景停云的声音。 “九公主如果是为了你来的,肯定会对恒王下手,为你报仇。” 梁煜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恒王是什么地方招惹了公主?如果告诉陛下,想必陛下一定会位公主做主。” 九公主缓慢的摇摇头,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 “不,我要自己亲手杀了他。恒王作恶多端,差点毁了我一个朋友的路,我要为了我的朋友报仇雪恨,梁大人既然是寒门学子,也应该明白恒王用自己的人顶替文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朋友的功名,是多大的打击?” 梁煜心跳如鼓! 九公主这话说的,不就是他的事情吗? 可是他也心知肚明,这些事情大邺这边还没有昭告天下,九公主应该是并不知道的! 就连皇后都不知道内情,九公主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梁煜不动声色,“公主都是性情中人,可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告诉陛下不是更快吗?” “我说了,我要亲自为我的朋友报仇,他原本有更好的人生,偏偏都毁在了夺嫡篡位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却毁在了朝堂。” 九公主似乎想到了上辈子的梁煜。 她认识梁煜的时候,他已经是五皇子的左膀右臂,手段和城府都已经非常成熟。 心性也足够坚定,但是他原本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恒王对梁煜动手,除了想把自己的人送到位置上,更多的还是看中了梁煜的才华! 有才华反而成了梁煜的索命符,斩断了他原本的路。 九公主冷笑一声。 “或许梁大人不理解,但是没有关系,我自己懂就好了!天底下没有人为他讨一个说法和公平正义,我来!” 她眼里充斥着梁煜看不懂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复杂,让梁煜在这一瞬间突然就相信了景停云说的那些话! 这个九公主,确实是为了他来的大邺! 梁煜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情绪,脸上都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公主性情中人,作为公主的朋友,一定非常幸运。” 九公主笑了笑,“那你呢,梁大人。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九公主这个问题问得太直接。 梁煜看着眼前的南楚贵女,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中更多的惊讶,还是在于景停云说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对的! 九公主居然真的是为他而来! 可是梁煜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过去和这位高高在上的九公主,似乎也没有认识的可能。 思及此,梁煜低眉顺眼。 “感谢公主抬爱,梁某愧不敢当,公主金枝玉叶,梁某出身寒门,又怎么能和公主做朋友?” 九公主笑了笑,明明年纪还小,但已经可以从这张脸上看出来让人惊艳的妩媚。 可是她说的话又太让人惊讶! “我说你值得,那你就值得,梁大人出身寒门,心性是那些蝇营狗苟的朝堂大人们比不上的,刚好梁大人也刚刚经历了科考,应该明白我那个朋友的恨之深痛之切,如此一来,梁大人难道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梁煜知道九公主正在观察他每一个表情。 他笑得无懈可击。 “公主,若是心中有疑惑,不如直接去找陛下,科考是大邺天下的大事,梁某又怎么能私自插手?” 见到他这么一副谨慎的样子,九公主也没有意外。 她认识的那个梁煜,恐怕还要更加谨慎小心,不管别人说了什么话都会仔细研究,那才是真的油盐不进。 九公主知道自己这次来没有什么结果,只是她想要来! 就算是在路边看到梁煜,惊鸿一瞥,也依然让九公主心跳不止。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但是她排除万难也想要来见一面梁煜。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里话! 九公主叹了一口气。 “大邺朝堂,只会磨灭了你的满腔抱负,这个地方不适合你,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回到南楚,我保证你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梁煜依然不为所动,垂着眼皮看着地面,看起来甚至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公主何必说这种话,我既然是大邺子民,那当然不管做什么都应该为了大邺,公主以为如何?” “我以为,不如何!” ”梁某送一送公主。” 这么直接的逐客令,九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 也就只有他,才能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九公主走在梁煜身边,看着他手上提着的灯笼。 灯笼上面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鸟,灯笼转过来的时候,居然另外一面也有绣花。 要在灯笼上做绣花,无异于在豆腐上雕刻,相当困难。 梁煜的手白皙,像是洁白的玉石。他有读书人特有的俊秀,浑身都充斥着一股让人舒服的书卷气。 但是同样的,也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这样的梁煜,让九公主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近。 “梁大人,如果有什么,你还是可以来找我,我说的话永远奏效,只要你愿意和我离开大邺,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梁煜笑了笑。 “一切,有哪有这么简单?梁某志不在此,还是要辜负公主的一片美意。” 九公主又多看了他两眼,才上了马车离开! 她盯着梁煜的房子。 这片宅院,原本应该在五皇子登基以后才会赐给梁煜, 但是因为现在梁煜是状元郎,所以这个宅院就提前给他。 九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记忆中的东西没有偏差,那就只有可能是有人改变了这些东西。” “如果说梁煜不是住在这里。换了一个地方,说不定我还会觉得是我不知道啊大邺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就是有人和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九公主越来越坚定自己的这个猜测。 她离开以后,梁煜才觉得自己的背后都是一片冷汗! 他刚才带着九公主一起从院子里走过去,才发现九公主对他的家好像比他自己还要熟悉,什么地方有什么装潢,九公主都一清二楚! 刚刚搬进来,梁煜自己都还没太清楚这里都有什么东西。 但是九公主好像对他的家,非常的熟悉。 甚至都不需要梁煜自己带路,九公主自己就轻车熟路的离开了! 看,就好像曾经来过很多次这个地方一样! 梁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乎了他的控制和想象。 他有些局促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喊来了景三。 “去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世子,就跟他说,他说的一切都没有错。” “是,那些探子……” 梁煜知道景三说的探子是老皇帝安排在周围的那些人。 老皇帝无非是想要把天下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都随他们去吧,想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我能阻拦的。” 景三品味了一下这句话,跟着笑了。 “大人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们世子说了,这段时间会给你送来几个年纪小一点的侍卫,不管品行还是功夫都是极好的。但至于能不能用上,还是看大人自己的本事。” 梁煜知道景停云这是让他自己来培养自己身边的心腹! 梁煜心中感激,也没有拒绝。 “过两天就是万寿节,大人还是要好好准备,这一次可是大人平步青云的时候!” “嗯,我都知道。” 景王府。 景三带回来消息的时候,景妙正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新玩具。 不知道安国公最近上什么地方都到了这些讨巧的小玩意儿,每一个都让景妙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东西对大学生来说有些幼稚,但是对我来说刚刚好。】 【景三刚才说什么来着?九公主去去找梁煜了?还梁煜她一起回南楚?不是我说啊,这和邀请梁煜和她一起私奔有什么区别?】 景停云没有惊讶的意思。 “我早就想到她肯定会去找梁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九公主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在她心里,梁煜恐怕相当有分量。” 景妙抱着啃了啃自己怀里的玩具,留下来了不少口水。 【那不是相当有,九公主爱梁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她都可以为了梁煜杀了南楚皇室的人,想让梁煜去当皇帝来着!】 【九公主也有自己的抱负,但是梁煜给也算是她的软肋,这两者也不冲突。】 【不是梁煜确实对当皇帝没兴趣。说不定就去了。】 要说起来九公主对梁煜,景妙都觉得说情深义重都不为过。 【不知道是不是原作者偏爱梁煜,给了他一个白月光,又给了他一个红玫瑰,不过像梁煜这样的翩翩君子,现在居然有了翟小姐,就不会把九公主放在心上。】 【九公主可是为了梁煜可以付出一切的,梁煜现在拒绝她,九公主也不会放弃的,起码她想做什么肯定都会暗中做好。】 【九公主如果真的是重生的,她肯定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够站在我们这边最好,但是她肯定会帮五皇子的。】 想想暗中多了一个知晓一切的敌人,景王府全家都有些高兴不起来! 就算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九公主可能不一般,但是确认她是知道未来的事情的以后,全家人都垂头丧气! 他们因为景妙才知道了一些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就这么只言片语的消息都足够让他们家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实在是无法想象九公主这种亲身经历过一次,最后又带着执念重生,会是什么样子! 景妙打了一个哈欠。 【走一步看一步,我先睡了。】 【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景妙作为一个小婴儿,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小脑子用能用就有一些累了,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很快就睡了过去。 全家人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也都心中温暖。 他们想要保护的,不就是这一份罕见的温暖吗? 每次看见景妙,全家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定了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有力量去保护景妙! 景停云思考片刻。 “去告诉梁煜,让他过几天的万寿节一定万事小心,他现在只要做陛下的忠臣,就可以保护他的平安。” “是!” 景三离开以后,全家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接下来该做什么,也都熄灯睡去。 万寿节。 作为安武帝登基后的三十年,这个万寿节格外热闹。 大街上早早地就有了胡人的商队,骑着骆驼的商人手里举着上好的和田玉,让人目不暇接。 京城的百姓也足足热闹了好几日。 此外还有前几天才处置了的秋闱舞弊一案。 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人顶替了状元的文章! 梁煜游行的那一天基本上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去看了,对那位风姿隽永的状元郎简直记忆深刻。 长得这么好看,还是状元,再加上出身寒门,不知道身上收到了多少位出阁姑娘扔过去的荷包! 安武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在调侃梁煜。 “朕可是听说还有已经生养后的妇人也想嫁给你,说是已经生养,保证以后能给你剩下一儿半女,只要你点头,她们就回去和自家夫君和离。” 这也算是最近的一些风流韵事。 梁煜是一个文人,文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安武帝也都是作为调侃的饭后谈资拿出来说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梁煜苦笑两声。 “臣又怎么能因为一儿半女,就拆散别人原本幸福的家庭?那些夫人自己还要养育儿女,侍奉婆母,若是真的来到臣身边,那实在是大罪过。” “不是还有好些个寡妇找上门,你怎么也不要?” 大邺民风强悍,认为寡妇的命是最好的。 既然会成为寡妇,那肯定是先前的那个夫君命格不够贵重,压制不住妇人的命格。 而且这种寡妇,一般都是可以生养的,反而只要哪家有的寡妇,上门求娶的人才是踏破门槛。 梁煜笑了笑。 “臣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除此之外不做他想。臣对这种风月事也不太感兴趣,只要之后能够在陛下身边好好做事,就是臣毕生修来的福分。” 安武帝满意地笑了笑。 他虽然不满意梁煜现在的那位未婚妻,但是听说情深义重,又是多年表兄妹,梁煜一朝成了状元,就转头去下了庚帖,只能说明他重情义。 这种喜事,安武帝乐意促成。 再说,兵部侍郎一家无权无势,背后也没有更加得力的人,这样的妻族给梁煜实在是再好不过! 他孤立无援,他会把所有的希望和往上爬的指望都放在作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身上。 这样一来,他才能保证梁煜会是一个绝对的忠臣。 安武帝喝了喝面前的茶水。 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朕也听说,那位南楚的九公主也上门找你了,难不成也想选你做她的驸马爷?” 这是一道送命题。 梁煜不慌不忙,略微一思忖,“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说自己初来乍到,对大邺不甚熟悉,白日里又恰好看见臣游行,倒是记住了臣。” 安武帝也知道这些内容。 他安排的那些探子都已经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原本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甚至可以说梁煜四两拔千斤地把所有的问题都抛了回去。 “臣你觉得有些惊讶,结果公主说她知道是臣提议让公主自己选择夫婿,所以才上门询问,大邺哪一位儿郎是最适合她的。” “哦?那你怎么说?” 那天梁煜说这些话的时候,南楚的使臣还在这里,九公主能知道这些事也算正常。 梁煜拱手,不卑不亢道:“臣也不知道,不过公主看起来似乎对恒王有些苦恼,说是恒王已经有了妻妾,却还总是去找她。” 这些事情安武帝也知道。 他也明白恒王一个劲儿献殷勤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想给自己搞一块免死金牌。 太子站在一旁,突然皱起了眉头。 “恒王叔明知道……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 老皇帝:?? 他蹙眉道:“没头没尾的,你这是在说什么?恒王明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太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认罪。 “儿臣失礼,只是那位九公主……儿臣以为,恒王叔实在是不应该去向她献殷勤。” 老皇帝很少看见太子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但说无妨。” “那位九公主的长相,和大皇兄的母妃一般无二!儿臣以为,恒王叔也是宫里的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他这样做,实在是让人心寒!” 听到太子说的话,老皇帝一下就不淡定了! 他迅速从自己的龙椅上坐了起来,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吗?九公主长得和谁像?你说的是谁?” 太子似乎有些犹豫。 毕竟那个名字是在整个皇宫里都被称之为禁忌的存在。 老皇帝不允许有人谈论起来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毕竟逼死了自己的长子,害死了自己的爱妃,逼迫忠臣自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光彩。 老皇帝每次听到这些事都会生气。 一方面也是自己的自尊心不容受挫,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坚信都是这些人对不起他! 他明明已经给了他们可以得到的一切! 为什么他们还是对不起他! 老皇帝刚愎自用,一心一意只想玩弄权术,也相信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天下才会是他的! 这么多年来他都放不下了成妃,也是因为午夜梦回,总是梦见那张脸。 她说,陛下,你来找臣妾啊。 她说,陛下,臣妾不担心阴曹地府的日子太辛苦,只担心陛下在阳间独自一人,臣妾实在是心痛,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若是有人懂得陛下就好了。 她说,陛下,你要永生永世都记得臣妾,长子无辜,但也是他不懂自己的父亲,君不懂臣,子不懂父,和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她说,陛下,臣妾永远都在等着你。 日日夜夜的那些梦里,老皇帝已经很难再忘记这个人。 但是他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梦见成妃了。 难道是因为上天送给了他一个新的成妃? 所以她才不入梦来找他了吗? 老皇帝的手都在颤抖! “你再说一遍,九公主,像谁?” “儿臣幼年的时候跟随在长兄身边,也曾经被成妃娘娘照顾,娘娘宫里的糕点是做得最好吃的。也只有娘娘会让儿臣多吃几块,若是去了别人的宫里,大多数会为了自保,是不允许儿臣吃一口的。” “梁大人不是京城人,年岁尚幼,也不明白这些过往,是正常的。只是儿臣受到了娘娘的恩惠,又怎么能忘记她的音容笑貌?” 老皇帝一下摊坐在龙椅上。 “你说的是,你小的时候确实是跟在成妃身边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梓潼身子弱,又要处理六宫事宜,又要带着你,有些分身乏术,朕就让成妃养了你几天。” 太子温和地笑了笑。 “没想到父皇还记得,儿臣自然是知道成妃娘娘是什么模样的,那位九公主,就是儿臣看了,也觉得心惊胆战。那日刚刚回来,儿臣尚且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莫不是因为她同样是南楚人,所以才认为她身上有娘娘的影子?” “这些日子儿臣回去以后思来想去,总算是想明白了,九公主,确实是和娘娘长得非常相似!只是性格上有些不太一样,儿臣认识的娘娘温柔贤惠,九公主性格有些泼辣爽快,颇有侠气。” 老皇帝脸上却出现了一些怀念。 “那是你不知道,成妃,在入宫以前,就想当一个侠女浪迹天涯,要不是南楚把她送过来了,说不定她早就去闯荡江湖了。” 说到这里,老皇帝也跟着笑了笑。 “后来有了你大哥,她也就收敛性格,倒是像一个贤妻良母。” 太子点点头。 “原来如此,这些都是儿臣不知晓的过往了。” “你岁数小,宫中又不允许谈论这些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过往?” 太子笑了笑,“父皇,儿臣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恐怕记忆有些偏差,父皇今日不如亲自见一见九公主,公主是什么样貌,父皇一看就知道了。” 梁煜在一旁开口道:“若是九公主长得和成妃娘娘不相似也就罢了,若是有这么几分相像……那恒王殿下的心思,臣你有些看不透了。” 老皇帝冷哼一声。 “你们哪里是看不透?你们是不敢看!罢了,朕就自己来看!” “朕倒是要看看,有什么是不能看的,又有什么东西是不敢看的!” 他的脚步居然有些着急! 换好了衣服就急急忙忙朝着大殿赶去,往日里老皇帝喜欢讲究排场,一般都会让文武大臣等上好久才会出席。 今天这么早就出来,确实不常见。 众人纷纷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妙被崔静姝抱在怀里,也跟着在心里一起呐喊。 【妙妙见过老皇帝,老皇帝一岁一岁一一岁,妙妙千岁万岁好多岁!】 景王府一家人:…… 好在阵仗够大,景妙心里想的东西也不会被其他人听见,崔静姝低着头掩盖自己嘴角的笑容,也不担心被别人发现。 景妙乐呵呵。 【所以所有人都想当皇帝,这么多人给他磕头,看着就让人觉得爽啊!我也觉得很爽!】 【换一个思路。我现在不用跪下磕头,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给我磕头了?嘿嘿!白赚!】 景王府一家:…… 景旭情绪有些复杂。 闺女。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一家人也正在下跪,难不成是在给他闺女下跪磕头不成? 景非晚小声道:“妹妹也没下跪,我现在宁愿给妹妹下跪磕头,都不想给那谁磕头。” 景停云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是满满的提醒! “少胡言乱语,注意场合,真想让我们全家和你一起人头落地?” 景非晚声音很小,“大哥,这不是也没别人听见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应该谨言慎行,我知道错了,回去我就抄书!” 看他也不是故意的,景停云收回目光。 三拜九叩之后,一群人才重新落座。 老皇帝坐在最上面,看了一眼下面的文武百官。 “南楚使臣何在?朕既然说了要让公主自己选择夫婿,那就让公主自己出来选一选。” 老皇帝身边的梁煜不动声色地对着景停云轻轻点点头。 景停云了然,压低了声音。 “陛下都知道了。” 老皇帝目光又转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恒王。 “呈铎,朕也听说,你这些日子殷勤得很,是也对公主情深义重?” 恒王有些局促。 “回禀陛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皇帝冷笑一声。 “好一个窈窕淑女,朕就要看看是多窈窕的淑女!” 九公主慢慢站起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见她的那张脸,皇后和宁妃都觉得心头一滞! 恒王也眼前一黑! 这张脸可以说是长的顾盼生辉,眉眼如画,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格外有南楚风情,只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惊心动魄的美丽。 但也同样的,这张脸实在是太让人觉得眼熟了! 梁煜这样初入宫闱朝堂的人不认识,太子和恒王,还有皇后宁妃这样的皇宫老人,看一眼就知道到底像谁! 就算是没有见过成妃的那些后妃,但凡事进过老皇帝书房的,也都有机会看见过他画的那些画像! 宁妃睁大了眼睛,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见到鬼一样大喊大叫! “鬼啊!这是鬼!陛下!这一定是鬼!她从画里爬出来索命的!” 皇后虽然早就从太子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见到真人之后依然有些震惊。 原本皇后以为顶多只有七八分相似,看到这张脸之后才知道是一模一样! 景妙观察坐在最上面那一圈人的反应,就知道九公主这张脸确实名不虚传。 【原著作者都说了,成妃本人来了都生不出来这么像她的,九公主在南楚也被称为成妃转世。】 【就算原本只有七八分的相似,在九公主自己刻意为之下,就变成了完全一样。】 【她现在还有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记忆,多半是重生的,那就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这小动静,还不得把老皇帝拿捏得死死的。】 【恒王和三皇子恐怕都要疯了。】 恒王和三皇子确实快疯了! 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九公主居然长了这样的一张脸! 早知道她长成这样,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撩拨九公主! 怪不得他们这些日子大献殷勤,九公主连看都不看一眼。 原来南楚是早就准备好了下这一步棋! 恒王肠子都快悔青了! 宁妃依然在捂着眼睛大叫。 “啊啊啊啊她是鬼!” “陛下!你千万不要被蒙蔽!” 皇后赶紧让人捂住了宁妃的嘴。 “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是你发疯的地方吗?给本宫闭嘴!” 力大无穷的丫鬟捂住了宁妃的嘴,按住了她不断挣扎扑腾的手脚。 有宁妃的前车之鉴在这里摆着,其他的妃嫔就算是再害怕也没有说出口。 宁妃都算是最宠爱的妃嫔,这个时候皇后说捂嘴就捂嘴,安武帝可没有一点要训斥皇后的意思。 可见九公主这张脸,对安武帝来说有多重要。 后宫的妃嫔心知肚明,恐怕这不是来和亲的公主,是来跟她们争夺宠爱的! 原本安武帝走进后宫的时间就不多,恐怕以后又要少之又少! 偏偏皇后不在意! 皇后笑道:“本宫看公主倒是有几分眼熟,不知道公主现在芳龄?名讳又是什么?” 九公主穿着一身南楚的服饰,闻言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容明媚得体。 “回皇后,我今年十二岁,因为在家行九,生辰也在九月九日,故名轩辕玖。” 这个名字…… 老皇帝目光突然有点失神! 景妙看着他的样子,也跟着想起来了。 【我记得,成妃以前跟老皇帝说,因为老皇帝自己的生日在九月,成妃的生日也在九月,九九极阳,主大邺天下安泰,江山无恙。】 【所以如果以后自己死了,有来生的话,就要叫轩辕玖,这样老皇帝不管什么时候再看到她,就可以马上就想起来了。】 【我记得上辈子九公主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估计是她现在自己给自己改的,但是老皇帝就吃这一套。】 【这么看,这位九公主的的确确是重生的,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景妙想到这里,就有些提心吊胆。 全家人也都有些紧张! 景停云的目光一直落在九公主身上,似乎是想要看出来她有什么破绽。 虽然九公主才十二岁,可是他们的妹妹不是更小吗? 景妙作为一个婴儿,能够告诉他们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们家力挽狂澜。 九公主还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真要处理起来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她要是想要大邺混乱,大厦倾颓,恐怕速度只会更快! 皇后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听到九公主回答之后,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那公主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公主初来乍到,背井离乡,想必也非常不习惯,本宫身边有几个南楚的厨子,做的糕点尤其好吃。” “多谢娘娘美意,我最爱吃南楚的云片糕,大邺的海棠饼,不过大邺的海棠饼京城的并不好吃,还是要边界那边的更香甜。只因为那边的百姓生活辛苦,海棠饼里面会多放一些其他的花粉,也不知道是什么蜜,总之就格外的好吃。” 她年龄小,说起来这些事情也不避讳。 “是我失礼了,只是我过去喜欢到处乱走,南楚周边的城池我都去过,不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那几个楚子,都是南楚哪里人?” 老皇帝眼神暗了暗。 “你都去过南楚什么地方?” “所有地方我都去过,不过好些地方是偷偷去的,我父皇母后不放心我出门,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楚的土地都是我父皇的,哪里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要是换一个人来说这种话,老皇帝多半需要黑脸的。 但偏偏说话的人是九公主。 而且这些话还是他很多年前就听过一遍的! 老皇帝不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还越发浓郁! “说得对,那大邺的城池呢?你有没有去过不一样的地方?” 九公主摇摇头。 “大邺是大邺皇上的土地,我除了在边境的城池路过过,其他地方不敢去。” 老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不敢去的?朕让你去,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九公主眯起眼睛笑了笑。 老皇帝看她的表情里都带着几分炽热! 就好像是在通过九公主这张年轻的脸,在看很多年前他所熟悉的那张脸一样! 景妙觉得有点恶心。 【这种替身文学可真是,老皇帝不会真相信这是他的白月光转世来找他了吧?】 【不过以他的智商很难说。祝他成功吧。】
8 Comments
已經完結了嗎? 怎麼感覺還沒完?
好像小说停更了
😂😂😂真好笑……就這樣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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